事實上,警察已經注意到了我和那幾個台灣人的事情,再加上唐龍莫名失蹤,他們已經找我問過幾次話。

我思慮再三,最後還是對警察們撒了謊,因為實話實說必定會引來無數的麻煩:要麽他們認為我是瘋子,直接關進瘋人院;要麽會讓我帶路去新疆尋找黑石,重蹈覆轍;如果他們真的相信我的話,我沒準還會被他們隔離起來進行研究,那樣我的生活注定會毀於一旦。

於是,我編了個謊,說我和唐龍被那幾個台灣人雇去找屍體,結果沒找到屍體他們就讓我自己回來,而唐龍則跟著他們走了,有可能是跟著他們回台灣做買賣去了。

和我預想的一樣,我說的這些人如今不知被黑石弄的身在何方,警察們根本無從考證,而唐龍平日裏表現不佳,也無親無故,再加上這件案子裏沒有殺人放火之類的大罪,時間久了也就無人再提。

不過,有一個人還是令我不免擔心,那就是送我回來的小胡子司機。

為了能夠從茫茫戈壁中活著回來,我不得已跟他說了實情,告訴了他我們在洞中發生的事情。當然,即使是實情我也是有所保留的,比如我與美華還有大哥的事,還有黑石裏存在著別的訊號的事我都沒有說出來。隻告訴他,我在被轉移了幾百年後再次觸摸到了那塊黑石,結果就被送了回來。

如果換做別人,一定認為我是個瘋子,可小胡子司機卻對我的話深信不疑。他明白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便把我送回城鎮,囑咐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然後就找其他人商量辦法去了。

我不知道,沒準哪天他會不會再來找我,但是就目前情況來看,我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至於那個頭腦精明的魯博士。他應該是沒有在黑石變異前跑出去。因為據小胡子司機說,我是我們進入那個大洞唯一活著出來的人。看來,盡管魯博士精於算計,到頭來也依然沒有得到善果。

不管怎麽說,我又回到了我夢寐以求的生活中,回想那些絕望中的經曆,我會比以前更加珍惜現在的一切。

我當前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多多賺錢,一個是給侄子永健治病,另一個就是用來追求我的美華!

霍春亭警官和我握了握手。他就是當初那個罵我什麽人的那個小警察,也就是未來的警察局長。

張隊長死後,霍警官暫時代理張隊長的職務,所以這次的尋人業務都是他在和我聯絡洽談。

這也是繼張隊殉職後,我第一次與警方合作,合同上沒有任何變化,但我心裏還是不免擔心,這小警察會不會拖欠我的勞務費以便撈取好處。不過,既然未來他能當上警察局長,說明他的身後一定有背景,應該是不會在乎這點小錢了吧?

霍警官帶著我來到郊區的一片平房區。這裏的拆遷工作已經進行得差不多,許多簽完協議的房子均被鏟車推倒,如今還立在場上的,基本都被定性為——釘子戶。

我們的警車一直開到其中的一家隻有兩間房的“釘子戶”門前。該房子已經老得不成樣子,院牆歪歪斜斜,擋住窗戶的木板都已經發黴腐爛,院子裏荒草叢生,破爛不堪,一看就是多少年沒人住過。

在車子上,霍警官已經告訴了我大概情況。這兩間房子,在92年的時候曾被一個南方人買下,但是那個南方人根本就沒怎麽住過。20年來,大門一直緊鎖,無人問津。

如今到了拆遷時候,村幹部試圖找到當年的買房人,卻無論如何也打聽不到其下落。其實,當年那個南方人隻是給了房主幾萬塊錢,然後立下了一個簡單的字據,就算把房子買下來了,也沒在房管局過戶備案,連個身份證號都沒留下。

而當年賣房的房主如今早已入土,致使誰也不知道這房子到底該如何處理。

後來,開發商老板拍板做主,說他給這間房的房主留好一套三居室的樓房,如果房主將來來尋,立刻以房換房。

既然如此,村幹部們也隻好同意。

然而,等到施工隊真的撞開大門進入這間老房子後,卻發現這房子裏居然——另有玄機!

沒有了建築物的遮擋,冬季的寒風撲麵而來,我不得不把夾克衫裹得更緊。

穿過一片片殘垣斷瓦,我跟著警察同誌們最終走進了那間老房子裏。房子的牆壁已經呈傾斜狀,房頂上滿是可以望到天空的窟窿,我真擔心它會不會突然倒塌將我們砸在底下。

一進入屋子,我的視線就被正當中的大坑所吸引,大坑周圍都是堆得一人多高的泥土,估計都是從這坑裏挖出來的,如今上麵都長滿了荒草,像一個個巨大的墳塋。

往坑裏望去,底下豁然出現一個大洞,一直向斜下方延伸而去。洞裏陰風撲麵,衝出陣陣寒氣。

警察們早已鋪就好一條軟梯,直達洞底。

我們順著軟梯向下,腐敗刺鼻的味道隨之衝麵而來,幸好心細的警察們提前給了我一個醫用口罩。

帶路的警官打開了手電。黑漆漆的洞穴十分低矮,我們彎著腰前行,感覺胸口有些憋悶。為了防止坍塌,許多地方已經打上了木頭支架。

洞穴還很長,我們居然走了足有5分鍾才到達一條由方磚鋪成的甬道內。甬道盡頭是一個已經倒塌的石門,石門後麵則是間巨大的石室,裏麵陰暗潮濕,黴味更甚。

我們進來時,這裏已經有不少人在,有身著白大褂的法醫,還有幾個戴著眼鏡上年紀的文物專家。

前麵的警官告訴我,這裏已是地下20米深的地方。

環顧石室,最為醒目的無疑是正當中擺放著的一口巨大石棺,那石棺擺放在一個方形石台之上,共有兩米多高,顯得威嚴沉重。而石棺的棺蓋則斜躺在一邊,上麵布滿裂痕,顯然已經被人翻動過。

石棺的周圍一片狼藉,許多價值不菲的陪葬物夾雜其中。而最令人不寒而栗的則是地上居然還散落著許許多多駭人的——屍骨!

這些屍骨橫七豎八,雜亂無章,看上去令人極為不舒服。

霍警官跟我說,據他們初步鑒定,這裏乃是一個清朝中期的古墓。古墓中應該有不少陪藏品,但大多數已被人盜走。

而地上這些屍骸則都是20年前的——死人。

警方懷疑,應該是20年前,有一夥盜墓賊發現此處有個古墓,便花錢買下了兩間平房,然後實施盜墓。

可結果,可能是他們發現這裏的珍寶太多而起了歹心,便互相殘殺,以致大部分人死在了這裏。這些屍骨上均是刀傷砍傷,而且四肢移位頭顱分家,可見當年的那場廝殺必定十分慘烈。

經過法醫們的整理,最後一共從這裏找出了5具完整的屍體。但是除了這5具屍體外,他們還發現了一條手臂。

這條手臂不屬於這5具屍體中的任何一具,所以他們懷疑這條手臂的主人極有可能活著逃了出去。如今20年過去,如果這手臂的主人恰巧在近幾年之內離世的話,那麽我就有可能感受到其中的訊號,進而找到那個人的訊息。

白布上的手臂遺骸呈暗黑色,上麵布滿了汙跡,看的人心裏難受。要放在過去的我,必定為難要命,需先做一番思想爭鬥才能下手。

可如今的我,居然摘下手套很自然地就把那斷臂握在手中,非但沒有怵頭反而有些興奮。

那骨頭潮濕冰涼,我閉上眼睛仔細體會,可結果卻令我大失所望,這斷落的手臂上並沒有任何訊號傳來。

我又攥了半天,當確定不可能有任何訊號後才不得已收手。沒有訊號隻有兩個原因:要麽是這條手臂的主人早已死去多年,要麽就是他如今還好好的活在世上!

法醫遞上來一塊濕巾,我一邊簡單擦拭,一邊搖頭向霍警官示意。

霍警官和他的同僚們自然是大感失望,其實更失望的人非我莫屬,沒有訊號,我的2萬塊也就泡湯了!

“等等!”望著地上這些恐怖駭人的屍骨,我突然靈機一動,對警察們說,我有個想法,如果當年的盜墓賊不止這些人呢?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一時間不大理解我的意思。

但機靈的霍警官則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啊?”希望之光再次出現在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