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我被一陣涼風吹醒,便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我倒不是被美女們轟到地板上的,看昨晚的樣子,兩位美女似乎還有點兒盼著我跟她們上床的意思!我當然是自願跑到床下邊來睡的,沒辦法,床雖大,卻容不下三人共擠,尤其是在我深怕被她們碰到的情況下。

起初我睡的是沙發,但這裏的沙發太軟,很不舒服,最後我隻好抱了套被褥躺在了地板上。

盡管此時正值初夏,但在海拔如此高的地方,夜裏還是非常寒涼。

客廳裏,通往陽台的門不知被誰打開,涼風正是從此處灌進。

我起身去關門,這才發現,原來陽台之上卻早就站了一人,此人亭亭玉立,儀態婀娜,我一眼就認出她是誰。

小姑娘綠瑤正在陽台之上,透過鏤空的攔窗,凝神眺望著遠方。我光著腳湊過去,朝遠處看了看,黑咕隆咚一大片,如此淒冷的夜裏,自然是什麽都看不見。

“喂,看啥呢?”我睡眼惺忪地問了一句。

綠瑤似乎早就察覺到了我,沒有驚詫,頭也不回地說:“我爸爸……他真的就在這片雪山裏麽?他到底在做什麽?”

“咳!”我歎一口氣,“這大半夜的,折騰個什麽勁兒啊你?”

見小姑娘衣著單薄,我本欲伸手拉她回屋,半空中卻想起了自己的弱點,便隻好將手縮回。

“喂,可別凍感冒嘍!”

就像是有征兆似的,我剛說完,自己竟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劇烈的噴嚏先,鼻涕似乎都噴到了嘴上,幸好綠瑤沒有看見。

“周老板!”綠瑤款款轉過身來,我這才發現,姑娘竟是早已眼角濕潤。

“你……”

“周老板!”綠瑤深情凝視於我,柔聲而道,“如果,我有你的這種本領,那該多好?”

“我敢打賭,你不會喜歡的!”想起自己的這項特異功能,我禁不住悵然而歎。

“如果我能看的到我爸爸的訊號,我就可以感受到他,我就可以知道他安然無恙了!”

綠瑤說著,禁不住再度潸然。我本想勸慰她幾句,但這事兒我真的不在行,話到嘴邊也說不出來。看來,這姑娘真的是很惦記自己的父親,同時,我亦是感覺自己之前的謊言有些魯莽。

這時候,綠瑤伸手從耳朵上摘下了一個東西來,而後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一看,那竟然是一個閃亮的耳環。

“周老板!”綠瑤輕聲道,“我希望你能把它帶在身上,這樣你就時刻知道我在哪裏了!萬一咱們走散了,你也可以找到我!”

我頓時明白了她的用意,這小姑娘果然聰明。

在上次的陽墳事件裏,若不是我最後通過手表上姚娜的訊號判斷出了陽墳的大概位置,恐怕到現在我們也無法脫險。因此,在回家之後,我就趕緊朝姚娜索要了一件她最貼身的事物。這樣,我就可以隨時隨地知道她的所在。

隻不過,姚娜自幼男孩性格,打小不愛穿金戴銀,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麽特別有唯一性的東西,頭一次,她甚至拎了一個鼠標過來,說這玩意兒倒是常用。我說,我總不能隨身帶個鼠標滿處轉吧?

最後,還是聰明的我想到了一個主意,我叫姚娜將她的文胸帶子拆下來,而後做成了一個手鏈給我,這樣我戴在手腕上,就能天天感受到她了。不但能感受到訊號,還能聞到餘香。

別說,這特殊的手鏈做好後,訊號還真的挺強的。姚娜還說,這東西有的是,回頭等訊號弱了,她就再做幾捆給我,再不行,就用內褲……

“阿……阿嚏……”一陣涼風撲麵,綠瑤同樣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你看!”這下我可逮著話說,“還是趕緊進屋去吧?”

“周老板,這樣我豈不是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了?”在走下陽台的時候,綠瑤玩笑著說,“心裏有點怪怪的!你不會連我上廁所也能看到吧?”

嘿,沒想到這丫頭哭得也快,笑得也快,問題還挺奇怪!

“放心吧,周老板不是如來佛祖,如果你在我手掌心撒尿的話,我是不會收你養路費的!”

聽著我這著三不著兩的話,綠瑤終於笑逐顏開地進了屋子,但我卻是怎麽也笑不起來。

臨進屋前,我又再次望了望那鏤空攔窗外的漆黑一片。我知道,那些無盡的雪山大川此刻正隱匿在這片黑暗之中,默默等待著我們的到來。

……

我滴個親娘!

一開始,我隻知道我們這次路途遙遠,山高路險,但望著汽車右側也就三十厘米外的萬丈懸崖,我這才算真真正正地體會到了什麽叫——步步驚心!

這裏的山崖大開大合,視野相當開闊,我甚至可以看到那幾百米深懸崖下的眼暈情景,當真是可以嚇死人的。

最初的幾個小時之內,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不斷抱怨:一來抱怨這麽險峻的道路上竟然連個護欄都沒有;二來埋怨我們的司機,你丫死了親娘啊,開那麽快幹嘛?

我們一共開了五輛車進山,這五輛車大小不一,型號各異,甚至還有迷彩狀的軍用吉普車。

除了程寧這一幫十幾個人,他們還雇傭了兩位資深向導同行。

這兩位向導在得知我們要去的地方之後,亦是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他們說,我們要去的那一片區域,是當地最為險峻的無人區,地勢海拔都在3000米左右,有的地方甚至還要更高一些。那裏除了有幾處不多的森林與河流外,幾乎什麽都沒有,甚至連當地人都很少進到那裏麵去。

在和向導們經過一番磋商之後,我們便做出了第一步計劃,打算今天先趕到600公裏外的德欽縣,從那裏做最後的調整。依照向導們的說法,他們勸我們最好還是在德欽地區找一些熟悉地理環境的老獵人,叫他們帶著我們進山,這樣才更為穩妥。

聽到向導如此說,我們都意識到了這次行動的嚴峻。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我也才真正意識到:看來,隻憑開車的話,是根本無法到達我們要去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