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土人們簇擁著走下了山。土人們的捆綁手藝真的不怎麽樣,將我捆得猶如麻花一樣,甚至連耳朵上都被勒上了一道繩子。

最慘的是,我的褲子到最後也沒有提上,反而在混亂中不知所蹤了。就這麽空蕩蕩地走在大路上,還真是有些“清爽”的感覺。

抬眼再看綠瑤,還未有蘇醒過來的她此時正被某個壯漢抗在肩上。這幫土人同樣也沒有給她披好衣服,紫色的文胸看上去格外紮眼。

不過,好在這些土著人並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在整個肩扛的過程中始終都是中規中矩的。除了我之外,對綠瑤那雪白如玉的肌膚甚至都沒人去多看一眼。我真是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在山裏待久了,連性取向都出了問題?

就這麽一腳深一腳淺,還腳紮得生疼地往前走,我原本以為走不多時我就會步入敵人的大本營,誰知,這一走足足走了將近一個小時。

下山後,他們推搡著我七拐八拐的,拐了半天才進入到一塊相對平坦的地方。一到那裏我就立刻認了出來,那塊平地就是早先土著人們唱歌跳舞,以及燒死郝衛國的地方。

此時,平地上早已人去樓空,地上一片狼藉。巨大的火堆早已熄滅,在地麵上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圓圈,依然還向外散發著濃烈的焦糊味道。

見到這些,我頓時皺緊了眉頭。我深深地知道,郝衛國的屍體一定還在這些灰燼裏麵呢!就算他被燒死的時候是個活死人,已經感受不到什麽痛苦,但如此殘忍的手段,還是叫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在心裏琢磨,這些人把我弄到這裏,不會是想點燃火焰把我也燒了吧?那可不行,就算和他們拚了,我也決不能這樣白白死去。

不過還好,在路過此地的時候,土人們並未做任何停留,而是尋了一條極為敞亮的林間小路走了過去。

小路由碎磚鋪就,一米來寬。自從我們走到這裏之後,路上就陸續出現了不少新的土人。

這些土人要麽躲在樹上,要麽藏在隱蔽的樹叢之中,手裏也全都拿著武器。他們見到我們到來,全都現身出來,在和那位又瘦又黑的頭領打過招呼之後才再次回去繼續放哨。

對於見到的一切,我都默默記在心裏。看來,這些土人還是有些手段的,這無疑增加了我想要逃跑的難度。

除了明崗暗哨,這條小路上岔路極多,而且幾乎每一條看上去都差不太多,簡直就像走進了八卦陣,若不是有人領著,恐怕很快就會在裏麵轉懵。

我跟著那些土人在裏麵繞了很長時間之後,眼前的景觀卻忽然出現了極為出人意料的變化,原本道路兩旁都是高大的樹叢,誰知走出樹叢之後甫一抬頭,卻發現有一座大山冷不丁地就衝進了眼簾。

說是大山,也不過是我之前見過的懸崖峭壁,或許高度上並沒有什麽兩樣,但這裏的山看上去卻格外得雄偉壯觀。

我估摸著,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感覺,應該是有兩方麵的原因的:一來我所處的位置和以往有所不同。這裏已經離山崖非常之近,況且我又是在山腳之下,再加上四周圍沒有高大的樹木遮掩,使得整個山崖盡收眼底,因此看上去格外壯觀;二來,那灰色的山崖上還彌漫著一層雲霧,雲山霧罩的,不覺叫人心生敬畏。

更叫人不可思議的是,幾乎就在見到大山的同時,隆隆的水流聲也隨即傳入耳際。我們往前走沒多久,就見到眼前一團白霧正從一條寬大的山澗下蒸騰而起,轟鳴的水聲正是出自那裏,看來那底下不是有條大河,就是有道瀑布才對。

眼望四周,我不覺好奇,這四周圍一馬平川一覽無餘,我卻並沒有見到什麽山寨村落的影子,如果不是土人們的大本營,那麽這些人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又是為了什麽?

我正思慮間,隨著前邊那位“黑煤球”的一聲呼哨,居然從山澗下麵竄上了一大堆人來。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見到我們當即興奮地手舞足蹈起來。

糟糕!我不覺呲牙苦笑,這下可真是丟臉丟大發了。早先還好,盡管我沒穿褲子,但最起碼身邊都是男同誌,那感覺頂多和泡澡堂子差不多。而這一回整村兒的人都出來參觀,縱使臉皮深厚的我也是有些掛不住了。

不過,叫我稍感安慰的是,由於土人們綁繩子綁得結實,我下麵有很大的一塊地方都是被纏在繩子裏麵的,這要不仔細看的話,還是看不太清楚的,估計看上去跟打了馬賽克的效果差不太多吧?

男女老少一見到我和綠瑤,頓時變得更加興奮,衝著我倆指指點點的,也不知道都在白話著什麽。

我卻不覺皺緊了眉頭,因為我見到這些人都是從山澗底下冒出來的,難道說,他們都住在——“下麵”?

“黑煤球”就像村頭的特二青年似的,一見到大家圍攏過來,趕緊用手往外邊哄,嘴裏似乎還罵罵咧咧,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跟個電影裏的漢奸差不多。

我猜得果然不錯,由那個又黑又瘦的頭領帶著,我被眾土人推著朝山澗邊緣走去。水聲驟然大增,簡直震耳欲聾。

山澗邊緣亦是水霧蒸騰,透過水霧遮掩,我仔細朝下那麽一看,我滴個娘,這下麵居然是這般模樣:

但見我的腳下乃是一條異常寬闊的懸崖,直來直下的距離,少說也得百米有餘,一眼望下,直叫人雙腿發軟。

再仔細看,水是從右側略高一些的山澗裏湧過來的,大概其流到我腳下的時候,驟然向下形成了一個高達七八十米的巨大瀑布,流水飛瀉而下,直拍崖底,那氣勢自然非同凡響。

一見到這番景象,我立刻將我們早先接觸過的那個大湖以及山澗小河聯係到了一起。會不會,這裏就是我們見到的那條山澗小河的最下遊?從這裏流下去的水,都是出自於那個平靜的大湖?

我正想著,土人們卻不等我,半推半就地就把我推到了左側的崖邊,隻見那裏有一條用木頭鋪成的台階,一直朝山崖下延伸而去。山崖下的崖壁上則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洞穴以及用木頭壘起來的棧道房屋。

哦!原來如此,沒想到,這些土人們的大本營,居然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