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刀雖然生鏽,但拎在那人手裏,卻是格外得殺氣騰騰。那家夥披頭散發,黑黝黝的胳膊上青筋暴起,就像個剛從地獄裏冒出來的煞星。

不過,如今的我也不是什麽好惹的,好歹我也是經曆過黑石那麽大場麵的人。見對方衝我走來,我一把就將嘴角上的那枝毒箭拔掉,塞到了吹筒之中,而後再次對準了對方麵門用力吹了出去。

那家夥果然沒有料到我會來這麽一手,等他再舉起鐮刀格擋的時候,我吹出的吹筒箭早就噗的一聲紮在了他的兩眼之間。

“哇呀呀……”那人狂叫一聲向後退去,我則順勢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腳,他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鐮刀也掉到了草叢之中。

他慌亂地拔掉眉間的毒箭之後,兩隻眼睛卻由於中了麻藥,什麽都看不見了,躺在那裏是哇哇亂叫。

我則彎腰就去撿那把生鏽的鐮刀,誰知這時候早先被吹筒打中臉的那個卻又緩了過來,他晃悠悠地撲到我的身上,死命地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則把吹筒倒過來從腋下朝後使勁兒一捅,登時就把他頂開了,我隨即轉過身,對準他的前胸就是一腳,那人吧唧一聲就摔到了草塘裏。

等我解決了這個再去撿鐮刀的時候,卻一下子忘記了鐮刀剛才掉落的位置,竟然找不到了。結果,伴著幾聲呼嘯,遠處的草叢裏卻又是追過來了幾個森林人。

我一見勢頭不妙,遂放棄了鐮刀,拎著吹筒又尋了個方向跑去。這一次我再也不敢往草塘裏鑽,而是朝著茂密的森林中奔去。

跑著跑著,我就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又跑到了一個山坡上來,抬頭一看,居然隱隱地見到了那座巨大山寨的影子。

我頓時欣喜,估計老廖等人還應該在那寨子裏等著我呢,隻要我能夠安全到達那裏,我就有希望得救。

就這樣,我趕緊甩開膀子朝山上猛跑,由於鞋子丟在了草塘之中,地上的荊棘紮得我是痛不欲生。

可是聽著身後不時傳來的令人心驚膽顫的喊叫聲,我哪裏還顧得了我的腳丫子。

誰知,就在我快要爬上山坡,整個大寨已經露出大半的時候,叫我萬沒想到的是,在那山上竟然迎麵又走下來了一幫人。

這幫人和森林原始人們的穿著打扮都是一模一樣的,他們沿著山間小路正往下走,我還以為這些人都是來堵我的呢,心想這下可是完蛋了!

誰知,我很快發現,那些人居然並沒有看到我,隻是自顧自地下山。我便趕緊閃身躲在了一棵大樹之後。

偷眼觀瞧,隻見那一夥人足有七八個之多,更叫我意外的是,這些人的正中央還用繩子捆著幾個身穿現代服裝的人,那正是王山和楊紅他們幾個!

壞了!

我頓感大事不妙,看來他們幾個也是被這些原始人給逮住了!

我又仔細瞧了一遍,被捉住的一共有五個人,老廖、領隊等都不在其中,不知他們是早就被帶走了,還是僥幸逃脫了?

那些人是沿著小路走的,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我躲在樹後大氣兒都不敢出,正捉摸著自己還要不要上到那寨子裏去呢,誰知就在這時,斜刺裏忽然刷刷地飛過來好幾枝吹筒箭,其中有兩三枝全都射在了我的後背上!

該死!

我大驚之下趕緊閃身躲避,後背卻早已是僵硬得如鋼板一樣了。

隨著枝葉嘩嘩作響,隻見身後霎時間就追上來了好幾個人,沒一會兒就把我給圍在了中間。

我心頭咯噔一下,心想,郝衛國啊郝衛國,看來這下我真的得去火堆裏找你去了。

圍住我的人,高矮胖瘦不一,拿什麽武器的都有,有的甚至還拿著把切菜的菜刀。丫的,為了追我,居然廚子都用上了!

見我無路可逃,這些家夥立即朝我圍攏過來。那時間,我忽然來了一股怒氣,心說話,他大爺的,既然怎麽都難逃一死,那我為何不跟他們拚上一拚,拚活了更好,拚死了,好歹不會變成燒雞。

於是乎,我扔掉了吹筒,還挖了幾下鼻孔,轉移了一下敵人的注意力先,而後就在第一個人馬上就要碰到我的時候,我驟然爆發,惡狠狠地朝他撲去,第一下就使出了我的拿手絕活。

我抱住他霍命地朝後推他,立刻就撞翻了幾個人。

敵人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舉起武器朝我身上招呼。在我後背挨了幾下之後,我發現由於後背中了麻藥居然不知道痛了!

我死死抱住了懷裏的人,來回亂推亂撞,叫那些想打我的人抓不住我的路線,又怕誤傷了同伴不敢用力太猛。

待到被我抱住的人咚的一聲撞到了一棵大樹上之後,我也已經差不多衝出了包圍圈,我趕緊甩開他,想要朝著山上奔去。

不料後背上突地竄上來一個人,此人臉幹癟得活像個千年老妖,也看不出他究竟多大歲數來。他一出手居然學著我的絕招,一撲到我就死死地卡住了我的肩膀不叫我動彈了。

借著他的猛撲,我倆則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為了甩開他,我在地上拚命地滾啊滾,可這家夥就像膏藥一樣死死黏住了我。這時,其他人也都趕了過來,再次抄起家夥朝我身上招呼。

那一刻我終於是被徹底激怒了,爆喝一聲就將身後的家夥死死壓在了身下。可是我的正麵也完全暴露了出來,前胸以及下巴頦上全都挨了棍子。

“啊……”

這下我更是瘋了,竟是順手從地上摳出了一塊石頭來,想都沒想就朝身後那千年老妖的腦袋上砸去,隨著噗的一聲,隻一下,對方的鮮血頓時就噴濺了我一臉。

再看那家夥的額頭赫然被我砸出了一個大口子,原來我手裏的石頭居然是塊滿是棱角的石頭。

其實就這一下,那家夥顯然已經就不行了。

可我卻完全變成了一頭瘋掉的野獸,任憑其他人在我身上狂打猛踢,我都渾然不覺,依然拎著石頭朝那家夥的腦袋猛砸不停,幾乎把那家夥的整個麵門都拍扁了,那家夥也很快就斷了氣,我再怎麽砸,他也毫無反應了!

繼而,其他人全都被我這股懾人的煞氣給鎮住了,再無人敢對我出手,反而驚懼地朝後退了開去。

而我則依然還在賣力地朝那人臉上拍著,直砸的他眼珠子都耷拉了下來,鼻子早就變成了褐紅色的爛泥。

不知砸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後我是如何停的手,我隻記得當我最終拎著沾滿血漿的石頭站立起來之後,早先圍住我的那些原始人全都畏懼般地一哄而散了。

我愣在那裏,隻感覺自己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具毫無知覺的屍體。天呐,我這是怎麽了?我居然如此凶殘地殺死了一個——人?

不對!

我隨即麻木地搖頭,不對,方才在那人摟住我肩膀的時候,我曾經和他接觸過,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生命訊號傳來,那感覺就和小吳子是一模一樣的!我猜,這家夥或許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我殺的,不過是個僵屍而已!

我這麽安慰自己般地想著,結果,卻發生了一件我永生都無法忘卻的事情:就在我的腳邊,剛才那個已經被我差點把整個腦袋都拍碎的死人,此時,居然一點一點地又從地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