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建芳所說的橋,是一座破爛的軟橋。固定橋體用的四條繩索,如今隻剩下了三條,整個橋麵都朝一邊傾斜而下。

軟橋長約十米,橋下是七八米深的山澗,凶猛的流水看上去叫人心驚肉跳。

早些時候,當曲建芳二人從水潭那邊過來之後,曾經見到過這座軟橋,可是他倆人擔心這小橋不太牢靠,便沒有從上麵通過。

山澗兩岸,光滑而高低起伏的岩石並不好走,我們到達這座小橋的時候,已是20分鍾之後。我們和曲建芳二人約好了,要從這橋邊見麵。

可是,當我們已經開始試探著過橋的時候,曲建芳二人卻並沒有按時趕到。起初,我們並沒有太過擔心,一來對麵的地勢險惡,他們夫妻二人需要繞上好一段路才行;二來,郝衛國受傷在身,行動不便,自然會花上更長的時間。

最後,大家決定,不如先試探著看看這座小橋還能不能用?能用的話,我們就先過了橋再去等他們。

領隊和幾位有力氣的男士在岸邊使勁地拉了拉那軟橋的繩索,還好,盡管年深日久,但那剩下的三道繩索還是足夠結實的。

軟橋的橋板都是由一塊塊木板組成的,木板黑黑的,殘缺不全,有的上麵還生著苔蘚和蘑菇。

領隊楊齊風一馬當先,慢慢地朝上邊踩了上去,古老的木板發出吱呀的聲響,卻是完全禁住了他的重量。楊齊風衝我們點了點頭,而後便小心翼翼地扶著繩索往前走去。

由於整座小橋是傾斜的,領隊的身子也一直歪著,從我們這邊看上去,很是為他捏一把汗。

橋下的流水比方才那裏還要凶猛,奔騰的水流聲幾乎掩蓋了周圍的一切聲音。直到楊齊風一腳踏到對岸的岩石上,我們這才為他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驢友們也陸陸續續地過了軟橋,盡管每個人都過得心驚膽戰的,但由於小橋堅固牢靠,基本上還算有驚無險。

最後,隻剩下了我、老廖以及袁斌三個人。由於袁斌的雙手被反銬在身後,如果不鬆開手銬,他根本無法過橋。

可是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始終都是一個一個的過橋,不敢兩個人同時上橋。也就是說,老廖不可能跟著袁斌一起過橋。他要麽是等袁斌先過,要麽就是拿著槍在對岸等著。

這樣一來,我們就產生了一個麻煩。如果叫袁斌先過橋的話,那麽由於他的雙手釋放,他很有可能對對岸的驢友產生威脅;而如果老廖在對岸等的話,那麽又怕袁斌會對斷後的我不利。

權衡之下,老廖不得不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把袁斌的手銬銬在前麵,這樣,他既能過橋,又受到了製約;另外,老廖叫我先過河,還叫驢友們協助我在對岸形成一個包圍圈,而老廖則拿著手槍留守在後,這樣一來,除非那袁斌不想活了從橋上跳下去,否則他絕無逃脫可能。

我們是如臨大敵,可那袁斌卻並沒有任何抵觸,甚至連句矯情的話都沒說,就乖乖地過了橋。

他剛一過橋,老廖則趕緊再次將他雙手反銬身後。

是如此,所有人都安全過了橋,我們這才如釋重負。

可是,這過橋幾乎又耗去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而我們這才發現,曲建芳和郝衛國兩口子,居然還是沒有出現。

驢友們終於著急了,沒有道理,短短三百來米的距離,就算繞遠,這個時間也早就應該到了,可為什麽到現在還見不到人呢?

驢友們朝山澗附近的林子裏觀望著,有的人還在高呼著曲建芳二人的名字。可是,我們卻始終不見那裏有什麽動靜。

不知道,他倆人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見不到曲建芳二人到來,大家的臉上漸漸露出不安。領隊則不住地安慰大家,說這座小橋雖然破舊,但最起碼都是人工修建的,這足以說明附近應該有人居住才對。

聽到領隊的話,我卻深深地皺起眉頭。那是因為,我剛才過軟橋的時候,手可是接觸到了繩索的,可那繩索上卻基本沒有什麽明顯的生命訊號傳來。可見,這橋真的是已經很久沒人走過了。

這時候,有人耐不住了,說不如咱們迎著曲建芳他們的路線去找找吧?要萬一是他們遇到了什麽麻煩呢?

大家一聽覺得很有道理,想那郝衛國身受重傷,要萬一剛才出了什麽問題呢?

可是,也有人反對,說如果咱們走開之後,曲建芳二人又到了,怎麽辦?

最後,領隊隻好這樣決定,先叫幾個男士跟他一起進林子尋找,其他人則留守在原地休息等候。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於是乎,我和老廖、袁斌還有幾位女士留了下來。

那袁斌在坐下來之後,眼睛一直在冷冷地注視著遠處那片林子。那林子裏的樹木非但高大,而且十分密集。我對植物本身就不在行,隻覺得那些樹不是楊樹就是樺樹。

大概其過了5分鍾,袁斌轉回頭來跟我說:“有水嗎?”

我還未說話,老廖先開口:“我們都沒得喝,你還是忍忍吧!”

袁斌哼了一聲,轉而又問老廖:“那,有煙嗎?”

老廖冷哼一聲,說就算是有,也早就泡成煙水了。

“老廖!”袁斌瞥了他一眼,竟然不見外地對老廖說,“怎麽樣,覺沒覺出問題來?”

老廖不解地看了看他,我也是有點納悶,不知道袁斌為何這樣說。

“你在山裏混不少年頭了吧?”袁斌補充道,“發現沒有?從一開始,咱們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袁斌的話使我心裏咯噔一下。

老廖卻罵了他一句,叫他不要亂說。

袁斌冷笑一聲,對我說:“知道我被你抓住時,為什麽不走大道而是走林子嗎?那是因為,我發現有什麽東西在跟著我,我試圖甩開他們,所以才鑽進林子的!”

袁斌的話,使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圪塔,聽他的口氣,好像真的煞有其事似的。

“那東西是什麽?”我忍不住問。

老廖大喝一聲,叫我別相信他。

袁斌則淡淡地搖頭,說:“我也不清楚,那東西很隱秘,我甚至不確定,他們是不是人?就是這樣,越是你不了解的東西,才越是覺得可怕!老廖,我沒有瞎說,我相信你也感覺到了,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還有!”袁斌拿眼掃了一下四周,“他們——現在就在我們的身邊!我勸你們,最好把那些男的都叫出來,否則……”

誰知,袁斌剛說到“否則”倆字,遠處的林子裏卻忽然就傳來了有人驚叫的聲音!

女士們登時坐不住了。老廖則一甩胳膊,罵了一句“媽的”,繼而押著袁斌就衝進了樹林。

我和幾位女士也是趕緊跟上。

誰知,等我們真的跑進林子,見到那些男人之後,我們這才發現,鬧了半天,他們幾人並沒有出事,而是發現了一些驚奇的東西。

那些驚奇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