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接手尋找逃犯的任務以來,抓獲率一直為百分之百。因此,短短的幾個月中,我已經在業內聲名鵲起,目前訂單都已經排到了明年,20萬賞金以下的,我都懶得去接。

活兒實在是太多,經常忙得我連回家的空都沒有。我終於是體會到了公安幹警們的艱辛不易。這幾天總是在外奔波,飛機、火車、輪船,甚至連驢車都坐過。條件好的地方還可以住賓館,趕上偏僻山村那就得住車上。

連日來,隻有一件案子破的比較輕鬆,前後居然連1個小時都不到,我們就抓到了罪犯。

那是一名潛逃了多年的詐騙犯,我們到他家尋找媒介的時候,那家夥竟然就躲藏在自己家的天花板上。我發現之後甚至嚇了一跳,好在當天去的人多,大家七手八腳就把那家夥擒住。20萬獎金輕鬆到手,我甚至有點不好意思去接。

不過,上麵的例子純屬意外。大多數的案子,都是需要長途跋涉的,而我遇到的最苦的一回,就要屬我現在接手的這活兒了。

這次,我們要抓的,是一個叫做袁斌的強奸犯。這家夥實在是罪大惡極,三年裏,他強奸了8名女子,其中一半都是未成年少女,這還不包括沒有報案的。

困難的是,這家夥曾經當過特種兵,反偵察能力很強,好幾次都從警察眼皮底下溜走。甚至在一次抓捕行動中,還有位警察同誌被他用刀捅傷,差點就丟掉性命。

袁斌的懸賞金額目前已經達到了驚人的40萬,足見此人不好對付。

姚娜本來想親自陪我來參加這次抓捕任務的,可惜在同一時間,她接到了黨校培訓的通知。

這傻妞兒居然想拒絕參加,幸虧我及時阻止了她。

她說她不想提幹,隻想在一線奮鬥。

我勸她說,別傻了,你現在抓的都是小打小鬧,要想抓大魚,首先就得加強自己的實力才行。

姚娜則撅嘴說,得了,我還不明白你?你無非就是想我當了官,就可以給你更多業務,賺更多人民幣?

我說,那樣的話,你就更得去升遷了,將來盼著你當個老大的官,咱們去斂外國人的尋人買賣,掙外匯,為國創收!

姚娜則登時給我一金剛指,你妹的,還為國創收,純粹都進你腰包了!

起初,我認為盡管袁斌的案子有些棘手,但依靠我的特殊能力,應該不會很難抓到他。誰知,在這件事情上,我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首先,由於幾年來,袁斌一直居無定所,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因此采集媒介物首先就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最後,我們隻能找到了他的老家。

其實,尋找活人訊號,和尋找死人訊號也是一樣的,越是目標人越常用的物品,訊號就越強。反之則越弱,如果時間太長的話,也會尋找不到。

我們到袁斌的老家尋找媒介,本身就是下策。誰知一問才知,袁斌居然有兄弟姐妹7個,而且大部分都在外地打工,這一下子就使我篩選訊號的工作量,呈幾何狀增加。

我在嚐試了多次後,最終隻能是無奈放棄。沒辦法,訊號實在是太多,太雜。

然而,就在我們正要撤離袁斌老家的時候,我們卻接到了一條新消息,這才使得案件有了新的進展。

警方報告說,在安徽省的霍山縣,又發現了袁斌的蹤跡。他在那裏又犯了一件案子,強奸了一名放學回家的女中學生。縣城裏的探頭記錄下了他的蹤跡,確認是他無疑。

這樣一來,有了大體的尋找目標,我的訊號篩選工作,隨之就變得簡化許多。

我便再次和警察一起進入袁斌的老家,開始尋找媒介。我核對著地圖上安徽省的位置,很快就從他們家的物品上找到了幾個相對應的綠色訊號。

不過,由於袁斌很久沒有回過家,那些訊號卻並不清晰。我和警察們從那些物品中選擇了十幾樣帶了回去,而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安徽。

與此同時,當地警方已經展開了大規模的逮捕行動,有確切消息稱,袁斌為了躲避警方,已經逃進了霍山縣附近的大別山之中。

我們趕到霍山縣的時候,當地已經進行第二次圍捕行動,而且封鎖住了各路的咽喉要道,可是這個袁斌卻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任何音訊傳來。

於是,我便在稍作準備之後,就和幾位同誌一同進山了!

我們一起的五個人中,除了小吳子和侯中華,是從老家一直跟過來的,另外兩位老同誌,則都是當地的警察。這兩位一個是正隊長廖功,一個是副隊長魏晨,倆人都是經驗豐富,且對這一帶山裏的情況比較了解的老手。

當然,由於袁斌的危險性非常大,盡管那位廖隊長帶著槍,但在我們的側翼,還是有另一隊人馬在策應著的。

有這麽多人在,而且我已經通過我所掌握的那些媒介,將袁斌的訊號完全鎖定。我以為此次行動必然萬無一失,可是,結果還是出人所料:一來,我還是低估了這個袁斌的實力;二來,我萬想不到,這樣板上釘釘的事情,居然也會有意外發生,而我竟是又被其牽扯到了另一個無法自拔的泥潭之中。

袁斌不虧是特種兵出身,幾天來,他的綠色訊號一直在不分晝夜地活動著,無論我們加快多少速度,卻始終還是追不上他。

而且,根據訊號顯示,他是一直朝著大別山深處行進的,那裏全都是一片片大山和茂密的原始森林。周圍路況非常差,甚至根本就沒有路,就連經驗豐富的廖隊長也自稱從未到過大別山這麽深的地方。

我們的追擊本來就有夠艱難,此時又正值夏天,森林裏蚊蟲滋生,毒蛇橫行,我哪裏受過這個?到第三天頭上,我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都。

這不,好容易搭好帳篷想好好休息一下,誰知隔壁帳篷裏的兩個小警察又聊了個沒完。我有心大聲訓斥他們一番,可他倆一直在議論著我,叫他們知道我聽到了他倆的談話,多少有點尷尬。

再者,就算他倆閉上了嘴,帳篷外亦是怪聲不斷,蟈蟈蟋蟀,知了小鳥什麽的一直在暗夜裏不停吵鬧著,使我愈加鬱悶。

後來我才弄明白,原來,當時我之所以煩躁地睡不著覺,其實並不是因為周邊的吵鬧,而是由於我自己的心靜不下來,其實我那時就已經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半夜裏,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睡著的,隻記得自己又做了一個消失很久的噩夢。

夢裏我又見到了那個滿頭白發,皮膚褶皺的藍衣人丹。他一直不停地在朝我嘚吧著什麽,繼而,我就見到他憑空裏弄出了一道閃電,閃電劈中了我和姚娜,我和姚娜便開始了慘無人道的瞬移,我們倆光著身子,從現代一直轉移回了古代,還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間慘景……

待到最後從夢中驚醒,我則早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帳篷外依然還是黑夜,鳥蟲的鳴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的雨落之聲。

怎麽……下雨了?

我看一下表,快到淩晨4點。我將手觸摸到帳篷頂上,一滴雨隨即打在上麵,使我頓感一陣冰涼——果然是下雨了!

我本想再接著睡上一會兒,可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眠。在折騰了好半天之後,我突然突發奇想。我在想,在這個寒冷的雨夜,那個身為逃犯的袁斌會怎麽樣呢?難道,他依然還在活動著?

想到此,我便伸手進兜裏,去掏那些訊號媒介。包裏有十幾樣東西,都是從袁斌老家捎來的,像臉盆架上鋸下來的一截木頭,肥皂盒,漏勺把等等。

加之先前感受過不少次,我一摸之下,很快就從上麵找出了袁斌的訊號。然而,這一摸之下,我竟是被嚇了一跳。

我赫然發現,袁斌的訊號居然已經變得很大很大,並且還在飛速地移動著,那……我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帳篷,可帳篷是不透明的,外麵什麽也看不見。

老天,這袁斌居然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沒道理啊?白天,他離我們還很遠呢,怎麽突然又折了回來?

我再一看,頓覺不好!從袁斌的移動軌跡來看,他竟然是衝著我們這邊奔跑過來的!

糟糕!

我不覺擔心地想:難道,這袁斌突然跑回來,是要對我們——不利?要給我們來一個出其不意的逆襲?

想到此,我不敢耽擱,趕緊拉開了帳篷的拉鏈,朝旁邊小警察們所在的帳篷去報信。

在裏麵不覺得什麽,一到帳篷外才知道,原來那雨下的還不小,四周圍全都是清晰的劈啪聲,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和臉上,頓是一陣寒涼。

我朝著小警察的帳篷高聲喊叫,半天才聽到其中一個磨磨嘰嘰的哼哼聲,這倆人睡得倒香?

我大急,想要拉開他們的帳篷們,衝進去叫他們。誰知,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從那稀裏嘩啦的雨聲中,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

那聲音遠聽之下,似是野獸奔襲的嗡鳴聲。可站住腳仔細一聽,卻又不對,嗡鳴聲中,隱隱伴有隆隆的之聲,低沉急促,卻好似在人心裏敲鼓,叫人好生驚悸不安。

袁斌的那半截木頭還在我的手裏,我感受之下,沒想到那袁斌的訊號,竟是離我們近在咫尺了!我抬頭朝遠處的大山上看去,我想,如果不是此時天黑,我或許都已經可以看到他了。

而就在這時,那種嗡鳴聲越來越響,我甚至都感覺到了大地在微微地抖動,旁邊樹叢亦是跟著簌簌作響。

我的第一反應是——地震?

我不明白,為什麽袁斌會跟地震扯到一塊兒?

就在我腦袋一團粥的時候,但見眼前的山上忽然翻出一道巨大的白色水線,那水線時上時下,伴著激烈的奔騰聲,以最快地速度,朝我們這裏滾來。

媽呀!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地震,而是——山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