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景,我們雖然覺得這主意有些冒失,但事已至此,也隻能試試!

我們全都閃身躲開,刀疤臉卯足勁兒衝著那水箱玻璃又是一下,嘴裏還喊:“薑瀾!醒來吧!”

咚的一聲,如此清脆的聲音立刻朝四周圍散去,驚得我的心跳驟然加速,也不知道這一下會不會把敵人給引來?

“動了,動了!”陳麗靖又見到薑瀾的眼皮跳動!

刀疤臉亦是興奮地緊跟著又是一下,箱子裏立刻泛起水波,將薑瀾的身體又朝裏側湧了過去,甚至撞到了唐龍身上!

我則不錯眼珠地注視著唐龍,看看他有沒有什麽反應?

咚!咚!咚!

刀疤臉連敲三下,然而薑瀾除了眼皮跳動外再沒有什麽起色,唐龍那裏則更是睡得猶如死豬!

刀疤臉滿臉通紅,青筋暴漲,又一次狠敲之後,他手裏那根本就彎曲的鐵棍居然一下子折了,折斷的那一截嗖的一聲就飛了出去,叮鈴鈴的聲音隨即在空曠的平台上一直傳出去很遠!

糟了!

我們這聲音也太大了吧?那些巡邏的士兵怎麽可能聽不見?

這時再看水箱之中,由於水波激蕩,唐龍那肥肥的身體竟然嘩的一下翻了過來,正好和我瞅了一個對臉!

我這才看清,他脖子上那曾經被薑瀾劃過的傷口依然還在,那貼住傷口的膠帶早就沒了蹤影,使得傷口就那麽開裂地泡在米黃色的**裏!

完了!

我心中不覺一陣寒涼,唐龍不會真的是——死了?

這時候,刀疤臉急紅了眼,棍子折了,便又伸手去拍,直拍的自己手掌是紅腫一片!

“住手吧!住手吧……基叔!”陳麗靖哭著叫他停手,“別拍了!別拍了!薑瀾姐已經死了,她根本就不會睜眼了!”

“胡說,你明明看到她眼皮動了,她隻不過是睡著了,我可以把她叫醒的!”刀疤臉說著又嘭地拍了下去!

“爸!”陳麗靖哭得眼睛通紅,轉身哀求陳西閣,“你說句話啊?表哥表姐還有薑瀾姐他們都死了,不是嗎?你倒是說句話啊?”

陳西閣木訥地站在那裏,猶如一個垮掉了的老兵,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姚娜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刀疤臉的胳膊:“不要再費力氣了!她的眼睛是被水波推動的,不是睡著了!節哀吧!”

“不!不可能!”刀疤臉眼中含著淚,依然倔強地不肯罷手!

最後還是陳西閣按住了他!但見陳西閣亦是眼含熱淚,他顫聲勸道:“阿基,來之前,我們不是說好的?雖然我們得到了最壞的結果,但這依然是我們預料之中的,不是嗎?”

“陳總!”刀疤臉瞪著血紅的眼睛說,“就算阿瀾真的死了,我也要敲碎這東西,把阿瀾的屍體帶回家!我絕對不能叫她就這麽永遠地在這裏麵泡下去!”

刀疤臉的話一下觸到了陳西閣的痛處,陳西閣徹底無語,他不再勸阻刀疤臉,而是轉身朝陳碧妍姐弟的水箱走去,隨即頹然倒在了那裏!

“爸!你沒事吧?”陳麗靖驚叫!

陳西閣雙手伏在水箱玻璃上,老淚縱橫,沉沉自語:“大哥啊!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卻未能完成你最後的心願,把你的兒女帶回去……”

陳麗靖一下撲到他老爸懷裏,也是跟著失聲痛哭!我們的士氣一下降到了最低點。

我訕然坐在地上,眼瞅著玻璃箱裏的唐龍,自是感到十分內疚,不管唐龍這人多麽自私自利,但落得如此下場卻都是拜我所賜,我……

我正自感慨,腦袋裏卻忽然蹦出個疑問:

不對!剛才姚娜說,薑瀾的眼睛動了,是因為被水波推的,可是,那麽大的水波,唐龍的眼皮為什麽不動?

不對!這裏麵必是有什麽原因才對!

經過這麽多年的生死尋人,我已然對生和死有著非同尋常的感知力!盡管事實擺在眼前,但我就是覺得薑瀾應該還活著才對!至於唐龍,我卻不敢保證了!

想到此,我忽然想到一個主意,那就是再次依靠我的特異功能來仔細鑒定一下他們的——生或死!

於是,我便把那陳碧妍姐弟的手鏈緊緊攥在手中,再次閉上眼睛認真體會:

兩個訊號盡管巨大無比,占滿我的腦殼,但二者卻存在著明顯的差異:其中一個訊號異常清晰,上麵一片死寂,毫無波瀾起伏,顯然已經沒有了生的特征;而另一個訊號盡管有些微弱,但裏麵卻存在著某些不易察覺的波動,和前者恰好相反!

我自然知道,在我們被黑石移物千裏之前,陳碧妍頭部中槍,本來就命在旦夕,那個清晰的訊號,自然就是屬於她的!從訊號上來看,陳碧妍顯然已經是沒救了,但是她的弟弟陳立名——可就說不準了!

我睜開眼,緩緩走到陳碧妍姐弟那個水箱之前,我將雙手按在水箱玻璃上,想好好看一看他們,卻不成想,通過那麵玻璃,我居然也可以感受到他二人的訊號!

那時候,我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忽然變得異常激動起來,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更叫我驚訝的是,腦中那個弱一點的訊號居然跟著我的心跳開始有節奏地晃動起來!

我不知這是怎麽回事,但手卻依然按在玻璃上沒有鬆開!

接下來,我發現那個弱一點的訊號,居然越晃越快,就像小雞就要破殼似的!

就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訊號竟然突地一下就從我腦袋裏無聲地炸開了,直炸得一片粉碎!我則瞬間就像被幾萬伏的高壓電給擊中了一樣,頓時被打出了老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姚娜大驚失色,趕緊跑過來想要扶我。

就在她還沒有碰到我的時候,就聽方才那個水箱裏忽然水聲大作,嘩嘩作響,大家好奇地朝裏麵看去,卻赫然看到,那泡在水裏的陳立名居然——醒了!

“立名!立名!”陳西閣頓時大喜若狂,他大呼著陳立名的名字,然後叫嚷著示意他去拉水箱裏的把手!

然而陳立名陡然醒來,還依然處在一種迷糊之中!他很快就被那米黃色的**嗆得大聲咳嗽!慌亂中,他隻能揮舞著自己長長的手臂去拍打**,掙紮了片刻後,他一下子遊到了水麵之上,由於那箱中的**距離箱蓋還有那麽十來公分的距離,陳立名正好利用那狹小的空隙大口喘氣!

可喘不上幾口,他便重又沉入了水中,隻好再次用力掙紮!

就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足有一兩分鍾之後,陳立名終於是徹底清醒過來,他驚訝地看著箱子外麵的我們,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出了什麽狀況?

陳西閣則一麵拍打玻璃,一麵不住地示意他去拉動箱蓋上的那個把手!

當陳立名終於用手握住那裏麵的把手的時候,我們全都為他捏了一把汗!這可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如果蓋子打不開,陳立名則必定會淹死在水箱裏!

然而,當陳立名用力旋轉那個把手的時候,我們立刻聽到箱頂上同時轉來了吱吱聲,再一看,外麵的把手居然跟著裏麵轉動了起來!

居然真的有門兒?

陳西閣趕緊朝箱頂爬去,誰知刀疤臉則一步就躍了上去,在第一時間就拉住那個環狀把手!隨著刀疤臉的用力,隻見箱蓋終於是噗呲一下打開,裏麵登時冒出許多黃色的氣體來!

陳西閣大喜過望,趕緊和大家夥兒聯手,把陳立名從水箱裏麵給拖了出來!

咳咳……咳咳……

不要誤會,這個咳嗽的人不是陳立名,而是周老板我!

剛才見到陳立名突然醒來,我一時間神經緊繃,並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勢!如今見到他已然無虞,我這才發現剛才那一下,我自己受的傷可是不輕!

隨著我劇烈的咳嗽,居然咳出了殷紅的血來!

姚娜嚇壞,趕緊扶我起來,誰知,我的鼻子也開始止不住地流血!

“你可別嚇我啊,沒事吧你?”

我本想說沒事,誰知一張開嘴,立刻有鮮血湧進了喉嚨,嗆得我再次大口吐血!

“你……你可千萬別死啊!”姚娜真的是嚇壞了,她一邊將僅存的飲用水給我灌下,一邊撕開衛生紙給我堵鼻子!

這時候,陳西閣已經將自己的上衣給渾身**的陳立名披上,陳立名則像是凍僵了似的,渾身不住哆嗦,米黃色的**順著他的頭發直往下滴!

陳麗靖卻和刀疤臉進到水箱裏麵,把不省人事的陳碧妍給拖了出來!

他們將陳碧妍平躺在地上,亦是給她披上了衣服!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驚懼地發現,陳碧妍的頭部居然開始往外冒血,那血竟然都是黑色的!陳麗靖嚇壞了,捂著嘴不敢喊叫,刀疤臉則趕緊掏過自己的醫療包,給陳碧妍包紮診治!

就在刀疤臉忙得不可開交之時,我卻已然明了於心,這刀疤臉顯然是在做——無用功了!

我的手上,還戴著陳碧妍姐弟的手鏈呢!此時,手鏈上隻剩下了一個訊號,這個訊號既大又清晰,已經是再明顯不過,陳碧妍——沒救了!

果然,待到刀疤臉又折騰了片刻之後,他最終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表姐!”陳麗靖攥著陳碧妍的手,再次哭起!

陳立名則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也爬到他姐姐麵前,顫抖著跪了下去!

唉!

我不覺為他們惋惜,龍鳳胎的姐弟二人,如今卻已是一死一生,陰陽相隔!

就在大家為陳碧妍而傷心的時候,那個刀疤臉卻緩緩朝我走來,待到近前,他那麽高大威武的身軀居然撲通一聲就跪倒了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