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直白的殘忍
厲承衍坐在沙發上，厲敏嫻就坐在他對麵。
兩人對峙著，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可是誰也沒有認輸的架勢。
老管家也是看著厲敏嫻長大的，實在是不忍心看她這樣。便輕聲開口勸道：“厲先生，小姐還小，難免會有犯糊塗的時候。您不要跟她一般見識，還是讓她趕緊上樓休息吧！”
厲敏嫻馬上大叫道：“我才沒有犯糊塗，犯糊塗的是大哥。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憑什麽還來幹涉我的私人感情。當初你要跟嫂子結婚的時候，母親還不是一樣反對，可是你呢，排除萬難和她在一起，為什麽到我這裏就不行，你還要反對我。嫂子也肯定是看不過眼你的所作所為，才被你氣走的，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反思。”
“沒有，我的情況和你不一樣。如果你找一個和喬寧一樣家境貧困，甚至孤兒的都無所謂。我們厲家，想要養活一個人，捧起一個人都容易。可是你偏偏要和裴煜在一起，現在就不行。”厲承衍堅決道。
厲敏嫻氣極反笑：“裴煜不行，那方慈呢？方慈家境不好，為什麽也不行。”
“因為他身後是戰戩，自然不行。裴煜也一樣，而且他的人品也不行。這樣的人你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幸福可言的。”
“哼，我幸不幸福是我自己的事，也隻有我自己知道。哥，實話告訴你，本來我也沒想答應裴煜。畢竟我還沒有忘記方慈，雖然我嘴上說忘了方慈了，但是其實沒有。我還在想他，還在愛他，不管你們多少人跟我說，我隻是年少輕狂，當不得真。可是我依舊愛他，這也不是我能控製的。但是現在，你這樣反對我和裴煜，我反倒對他有一些許的興趣了。至少他現在是愛我的，他現在是真誠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麽不值得信任。至於你說的以後，以後的事情誰能保證。我也不能保證我會一直深愛他，不會再愛上別人。就算是你，你能保證一輩子隻愛嫂子，不會對別人動心嗎？就算你能保證，嫂子能保證嗎？不要把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來限製現在的自由，因噎廢食。”
厲承衍：“……。”
眉頭深深地皺起，看著口吐蓮花、滔滔不絕的厲敏嫻，這一刻他真的覺得她長大了。
再也不是那個被他嗬護，什麽罪惡都不想讓她知道的小女孩。
而是可以講出這麽多大道理，明白這麽多事情的姑娘。一些簡單的阻攔，已經不能同化她的心。
“怎麽，無話可說了嗎？”厲敏嫻看到厲承衍不說話，而是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不禁冷哼道。
厲承衍說：“的確無話可說，你說的這些道理讓我無法反駁。雖然我能保證，我這一輩子隻愛你嫂子一個，可是人世間有太多的悲歡離合，和世事難料。我現在的保證，你也未必相信。你和裴煜的未來如何，的確是我不能預料的。可是我能預料，如果你現在和他走的太近，我們厲家則會陷入危機。”
“我們厲家陷入危機？什麽意思。”厲敏嫻詫異問。
厲承衍說：“本來這件事我還想瞞著你，不過剛才看你說了這麽多，我覺得你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被隱瞞真相，隻需要簡簡單單快快樂樂長大的小女孩。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真相，也需要承擔一些家族責任。其實我不讓你和裴煜在一起，並不是永遠，而是現在，因為現在……。”
厲承衍將現在厲家麵臨的情況一一告訴她，分析利弊。
最後又說：“所以，這是我現在的想法。你覺得我自私也好，拿你的幸福當兒戲也罷。可是生而為人，總是需要承擔一些責任。人不可以太自私，我可以不把你的幸福當做交換的工具，但是不能因為你暫時的感情問題，而耽擱那兩人的前程，和家族的利益。”
厲敏嫻：“……。”
厲承衍這番話說的已經很直白殘忍了，厲敏嫻聽得目瞪口呆。
她從小到大因為是同輩中最年幼的孩子，甚至比她的子侄們還要年幼。再加上又是女孩，從沒有人告訴過她家族責任這些話。
她雖然沒有見過她的父親，可是她的爺爺卻在她很小的時候抱著她說過。
敏嫻啊，我的乖孫女，以後你一定會幸福的。不會給你任何壓力和責任，你隻需要快樂地長大。
後來爺爺死了，大哥成了她的監護人。
雖然她的母親想要培養她，卻被大哥阻攔。
大哥一直跟她說，隻需要快樂長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其餘的事情，全都不需要她來操心。
她也一直這樣長大的，從沒想過家族責任這種事情。
可是現在……。
“哥，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我……我一時接受不了，為什麽會這樣。”半晌，厲敏嫻才喃喃地道。
厲承衍說：“好，我給你時間。但是在此之前，不要再跟裴煜見麵。不管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他，這點喜歡都要藏在心裏。在事情還沒有落地之前，你們就不要節外生枝了。”
“如果局勢穩定下來了呢？如果局勢穩定下來，裴家依舊……依舊如日中天，到那時，大哥又怎麽處理我們之間的感情？”厲敏嫻冷笑著質問。
她心裏難受，太難受了。
原來長大的感覺是如此不好，需要用那麽多痛苦做鋪墊，才能慢慢成熟起來。
“到那時如果你還說喜歡他，我隨便你。但是不會強求，我依舊希望你能找一個合適的，你喜歡也喜歡你的人一起生活，而不沾上任何其他利益。”
“嗬。”厲敏嫻冷笑。
說的多麽冠冕堂皇，可是在方慈和裴煜的事情上，還不是一樣……。
“嫂子是因為這件事才躲出去的吧！怕我為難，怕我……怕我因為痛恨你而討厭她？其實不會的，我知道，這件事情她說不上話，如果我討厭的話，也隻會討厭哥哥一個，跟嫂子沒關係。這些天我會留在家裏，所以哥不用擔心。有時間就去把嫂子接回來吧！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外麵，肯定也不容易。”厲敏嫻說。
說完轉身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