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影

茯苓嚇了一大跳,眼前的白光閃過的時候,緊接著,一個黑影閃身過來,擋在她的麵前。劍尖已經劃破男子的衣衫,裴天崇怒看向莫尋,才要罵,卻聽莫尋道:“不過一個小丫頭罷了,裴將軍何必那麽生氣。”他的聲音依舊是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裴天崇一臉的不服氣,張了口,聽得元政桓突然開口:“裴將軍先帶靈闕下去。”

聞言,裴天崇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叫了人拉著靈闕進去。靈闕掙紮著,一麵叫著:“放開我!否說了我不是公主!放開……”

這裏都是黎國的人,誰也不會聽她的。再不願意,還是被強行帶進去了。

茯苓還沒有回過神來,見莫尋已經轉身麵對著她,冷聲道:“不想死以後說話小心點!”他說著,目光不免朝裏頭的尚妝看了一眼。

尚妝方才也是被嚇壞了,誰想到裴天崇的動作竟那麽快?

伸手,握住茯苓的手,她還有些顫抖。茯苓這才猛地回眸看著她,勉強扯出一笑,道:“沒事啊小姐。”

“以後,不要『亂』說話。”她低低地交代著,裴天崇不是莫尋,他不會對茯苓手下留情的。想到此,她不覺看了莫尋一眼,她是感激他的,不管怎麽樣,他救了茯苓的命。

“奴婢記得了。”她狠狠地點著頭,她現在不能死,否則小姐一個人,該怎麽辦?

“進去吧。”一旁的元政桓低聲說著,這一次,他沒有再伸手去抱她。

茯苓扶了尚妝起身,她身上沒有力氣,隻能依靠著茯苓下車。茯苓半抱著她,卻也是一句都不想向人求助。她心裏是氣著的,她要早知道,一定不會叫少爺放心的。那麽少爺,定然會拚死帶回小姐的。

咬著唇,她是後悔的。如今小姐卻落在了黎國之人的手裏,她還想起那一次,皇上還千裏迢迢去雲滇郡救她的。現在,又該如何?

安陵雩也從前麵的馬車上下來了,她茫然地看了眼眼前的一切,眸中漸漸變得不可思議。轉而看向元政桓,低聲問:“桓,這是……這是怎麽回事?”

元政桓未及開口,隻聽莫尋道:“亦妝姑娘先進去吧,這裏風大。”他說著,上前示意她往前。

安陵雩遲疑了下,也隻好抬步進去。

“小姐撐得住麽?”茯苓小聲問著。

尚妝點了點頭,朝她『露』出放心的笑。

進廡城的時候,街道上已經瞧不見任何一個西周的百姓。尚妝不知是因為全都被抓了起來,還是其他。看了前麵的裴天崇一眼,她不免握緊了雙手。

屠城……

心下有些驚慌,隻因她亦是知道,這樣重大的命令,應不會是裴天崇下的。那麽,隻能是……

猛地抬眸,看著男子的背影,她微微闔了雙目。

就如他說的,有時候殺人也是不得已的。他們都有他們的理由,而這些,是她無法看得透徹的。

廡城府尹的官邸,早已改頭換麵,成了黎國之人的暫住地。

元政桓安排了一件靠近竹林的屋子,很是幽靜,有風吹來的時候還能聽見竹葉摩挲的聲響。豎起鼻子,會聞到陣陣竹葉的清香。

茯苓扶尚妝躺下,才欲起身,卻被她拉住了手。茯苓吃了一驚,忙回眸問:“小姐怎麽了?”她以為,是她身子不舒服。

尚妝略皺了眉頭看著她,遲疑了下,才開口問:“你說,我哥和皇上,都知道我在王爺這裏?”這些話,她從來不在她麵前說的,她騙了她。

茯苓一怔,這才想起在廡城門口的時候,她情急之下倒是沒有像那麽多便吼了出來的。

此刻聽她問及,她倒是一下子愣住了。

“茯苓……”

咬咬牙,終是跪下了:“小姐,少爺和皇上都知道。奴婢還答應了少爺,說您在王爺這裏,叫少爺放心。皇上……皇上說,隻要小姐能活下來,您跟誰在一起,都可以。”越是說著,扯著裙擺的手越是緊。

尚妝終是怔住了,原來,所有人都知道,隻她不知……

嗬,茯苓還說什麽,元聿燁以為她已經死了?

那時候,他說,唯有元政桓死,她才能離開皇宮。可如今,元政桓未死,他卻同意她留在元政桓的身邊。隻為了她不死。

嘴角微動,她原本是想說什麽的,卻突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無法想象,那麽霸道驕傲的一個人,是怎麽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來的。說出來的時候,他又該是什麽樣的心情?

咬下貝齒,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小姐。”茯苓的眼底隱著淚,哽咽地喚她。

尚妝握了握她的手,小聲道:“我累了,想睡下。”

茯苓還欲說什麽,見她已經閉了眼睛,此刻也不好說什麽,隻得起身出去。

這裏是一個**的小院,連著三間屋子,她便住在小姐邊上的那一間裏。不過此刻她倒是不累的,隻要一想起這裏是黎國人的地方,她心裏就不舒服著。

小姐交待了,不要『亂』說話的。想起裴天崇的嘴臉,她就覺得惡心。

想著,不覺走出了院子,遠遠地,瞧見莫尋走過。他的目光,恰巧朝這邊看來,兩人皆是一怔。

莫尋卻是朝她走去,一麵開口:“沒事就不要出這個院子。”這裏到處都是裴天崇的人,茯苓又是個魯莽的『性』子,誰知道她會闖出什麽禍來?而他又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一旁看著她。

看茯苓不說話,知道她定是為了他們的事生氣著,莫尋也不多待,隻轉了身回去。

走出了幾步,忽然聽得茯苓在後麵叫:“莫侍衛……”

這一聲,她是鼓起了勇氣才願意開口的。

她的鼻子很靈的,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她聞得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藥』味。是傷『藥』的味道。她這才想起在外頭的時候,他為了救她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想到此,不免咬了唇看著麵前之人。

莫尋的腳步微微一滯,隻低聲問:“還有何事?”

遲疑了下,終是抬步上前,繞至他的麵前看著他,指著他胸口問:“是……是因為我麽?”

莫尋怔了下,本能地低頭看了一眼,他有些尷尬地開口:“不過破了點皮罷了。”

也不知為何,茯苓聽了,卻是狠狠地一震。心下有些慌『亂』,有些語無倫次地道:“哦,那我幫你上『藥』。”她說著,也不管什麽,隻伸手去接他手上那盒『藥』膏。她的眼睛尖,在聞到那味道的時候便找到了。

莫尋一下子被反應過來,手上的『藥』膏倒是已經落入她的手中。他被她半推半就著,推進茯苓的房間。

其實,他的力氣,茯苓根本是推不動的。很奇怪,那一刻,他並沒有怎麽抵觸麵前之人。

解開他的衣衫,莫尋才回了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抬眸問:“你一個姑娘家,怎做這麽不害臊的事情?”不管怎麽樣,他們到底是男女有別的。

茯苓的臉一白,咬著牙道:“我還服侍過王爺呢,你也有意見麽!”她倒是忘記了元政桓的身份了,依舊口沒遮攔地喊“王爺”。

莫尋的臉『色』微微一變,半晌,才啟唇:“日後,不得再喊王爺。”

他說話的時候,茯苓已經小心地將他的衣衫褪下了肩頭。那右胸口一道淺淺的印子,確實不深,卻也不似他說破皮那麽輕鬆。

她開了『藥』膏的蓋子,隻漫不經心地問:“那喊什麽。”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他是我們太子殿下,是黎國的少主。”莫尋抬眸看著她說著。

茯苓冷冷地哼了聲,指腹觸及他的肌膚的時候,刻意用了力道,開口道:“黎國早被我們西周滅了,還哪裏來的太子?”

莫尋痛得皺起了眉頭,卻在聽到她的話的時候,臉『色』驟然沉了下去,猛地抬手,狠狠地握住她的手腕,厲聲罵著:“我說的話你聽不見麽?再『亂』說,我……我……”

“你怎麽樣?”茯苓瞪著他,蠻橫地問著。

莫尋氣極了,抬起一手欲要打。茯苓卻不懼,依舊仰著臉道:“打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咬咬牙,終是放下了,隻是扼著她的那隻手猛地收緊,開口道:“你究竟想怎麽樣?”他越來越發現這個丫頭難管了,真是被慣壞了。

茯苓看著他,壓低了聲音道:“你送我和小姐離開這裏,我自然不會再『亂』說了。”即便想,也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不可能。”他立馬拒絕。

他雖討厭尚妝,可,撇開主子對她的感情。他心裏亦是清楚著,元聿燁對尚妝也有著不一樣的感情,留下尚妝如今對他們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莫侍衛……”茯苓的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她知道,此事是重要的大事,不是她蠻橫就可以的。莫尋,亦不是那麽感情用事的人。

叫他帶她們離開,無疑跟背叛元政桓是一樣的道理。這,於莫尋來說更是不可能。

想了想,終是又道:“你主子手裏沒有小姐的解『藥』,想來便是在那將軍的手裏。可,我看那將軍,也不像是會拿出解『藥』來之人。既是不給解『藥』,你又怕小姐離開這裏興起什麽風涼?”不能叫王爺,她幹脆稱呼“你主子”,雖然叫出來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別扭,可,總不能讓她稱呼元政桓“太子殿下”吧?

莫尋怔了下,裴天崇不是不拿,他是根本沒有解『藥』。

不過,就算有,他想茯苓說的是對的,他們不可能那麽輕易就給了解『藥』。

拂開了茯苓的手,他單手扣上了扣子,起了身道:“此事不必想了,我不會幫你們離開這裏的。有本事,你們自己走。”

茯苓半張著嘴看著他,叫他們自己走?開什麽玩笑,別說小姐如今身子虛弱著,就算她身上的毒解了,她們也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莫尋看了她一眼,抬步朝外頭走去。

茯苓轉了身向他,咬著牙道:“莫侍衛,你從來沒有讓我覺得像今日這麽討厭過!我真討厭你!”

腳步微微一滯,他握緊了雙拳,沒有回身,依舊大步出去。

“砰——”茯苓氣得將他帶來的『藥』膏狠狠地摔在地上,瓷做的盒子很快就摔了粉碎。而麵前的男子卻依舊沒有任何遲疑,隻徑直朝前而去。

靈闕被帶到了房內,門外,守著兩個侍衛看著她。

她不知道這是元政桓的意思,還是裴天崇的意思。

幾次欲衝出去,都被攔了回來。一個個都恭敬地喊她“公主”,卻依舊是一步都不讓她離開房間。

“我要見王爺!”她咬著牙。

一個侍衛看她一眼,低了頭道:“公主是糊塗了,那是殿下,是您的皇兄,您如何能叫他王爺呢?”

“我不是公主!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是!”現在真是好,任憑她怎麽說,都是沒人會相信了。

侍衛不再說話了,隻攔著她不讓她出去。

元政桓與裴天崇遠遠地站著。

“殿下,公主她……”裴天崇皺眉看著那邊的女子。

元政桓卻是喟歎一聲,道:“隻怪我沒有早點找到她。”或者那時候,他直接殺了元聿燁,便不會讓靈闕陷得那麽深了。

她一直口口聲聲地說自己不是公主,她怎麽可能不是公主呢?

微微握緊了雙拳,元政桓的臉『色』有些蒼白。

裴天崇見此,忙低聲道:“此事殿下不必擔憂,等時間久了,公主回懂事的。”

元政桓轉了身,看著他,開口:“這次回來見著將軍,我倒是想問問,這裏到底誰說了算?”

裴天崇一驚,忙道:“自然是殿下。”他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元政桓略微一笑:“既如此,你怎敢對她下毒?”

“殿下,那是為了牽製西周的皇帝。”他急急地解釋著。

他依舊看著他:“你想得真周到,還用魅心。”他用魅心,是因為他的手裏沒有解『藥』。要救人,必然得找玉手神醫。可是青夫人,卻是不會救與裴天崇有關係的人的。

所以,裴天崇本就不打算讓尚妝活。

想到此,元政桓隻覺得指尖微微一顫,看著麵前之人,冷聲道:“師父不日會到廡城的。”

明顯瞧見裴天崇的臉『色』一變,隻微微握緊了腰際的配件,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你們之間的恩怨也該了了。”他說著,再不看他,隻大步朝前走去。

“殿……”出了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裴天崇的臉『色』沉沉地,此刻也不上前去。

元政桓上前,那門外的侍衛見是他,忙行了禮。

靈闕聽見了聲音,追出來,喜著叫:“王爺可算來了,快放我出去!”

他隻徑直進門,讓人關了門,才道:“我說過了,你該喊我‘皇兄’。”

靈闕一怔,半晌才道:“我不是你妹妹。”

抬手溫柔地『揉』著她的青絲,他皺眉道:“怎還這麽不聽話?你是我黎國公主,可記得了?”

“啪”地打掉他的手,靈闕不覺退了半步,望著他,開口道,“我不是。我……我是亦妝!我才是亦妝!你還不明白麽?尚妝,亦妝,我們根本就是姐妹!”她是有姐姐的,所以怎麽可能是黎國的公主?

元政桓終是怔住了,直直地看了她許久,才笑道:“你胡說些什麽?”他的妝兒才是亦妝,而她,和尚妝根本沒有關係。

“我沒有胡說,我是尚妝的妹妹,我就是她妹妹!”急急地說著,因為緊張不住地喘著氣。她撐圓了雙目瞪著他,臉上卻是蒼白著,連著嘴唇亦是。

裴天崇遠遠地站著,他似乎隱約聽見那邊的房間內傳出聲音來。隔得有些遠,他是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麽。不過單是聽那聲音,便可知道,必然是不好的事情。

不過那邊都是主子們在說話,他是硬闖不得的。

回頭的時候,瞧見安陵雩站在他的身後。這個女子,是差點要嫁給元政桓的人,要不是那些刺耳,她怕是早就成了他們的女主人了,所以對著她,裴天崇還是恭敬的。

轉了身,低聲問:“姑娘可有什麽事要找殿下麽?”

“啊。”聽聞有人說話的聲音安陵雩才回神,看清楚了麵前之人,她忙道,“我……我隻是隨便出來走走罷了。”她也說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麽。隻是一開始看見元政桓與裴天崇站在這裏,她便跟了過來。後來,又看見元政桓進了靈闕的房間。

她也不知道想說什麽,隻是有些神遊地想跟著元政桓罷了。

她想,她可能是瘋了。

靈闕居然是她的妹妹,他心裏,還有一個尚妝。那麽,究竟什麽時候才能輪得到她呢?

她在這裏,又算什麽?

聞言,裴天崇才道:“姑娘還是不要隨便出來的好。外頭挺『亂』的,萬一姑娘有個閃失,殿下怪罪下來就不好了。我送姑娘回房去。”他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

安陵雩苦澀一笑,元政桓如今還有時間來管她麽?還會管她好不好麽?

看了裴天崇一眼,有些無奈地轉過身。她知道,有很多事,就是命中注定的。誰也逃脫不了,誰也改變不了。

她忽然想起她剛離家出走的時候,一個人,著了男裝,身上帶著的盤纏都花光了。她在蜀郡遇見他,那雙眸子美麗得像是星星一般。

她站在他的身邊,他淡聲問她:“姑娘在等誰?”

她的臉頰緋紅,很是詫異為何他一眼就看出了她本是紅妝。後來才知,原來他是眼睛根本瞧不見,是他的聽力好。

後來她跟著他走,她以為將是她幸福的開始。

卻怎知……

嗬,她真無可奈何啊。

路過尚妝居住的小院,腳下的步子略微遲疑了下,卻沒有停下來。隻隨口問:“裴將軍,你手裏真的有魅心的解『藥』麽?”

裴天崇不知她為何這麽問,卻隻徑直答:“沒有。”

沒有。

心裏默念了一遍,也不知為何,安陵雩居然覺得有些鬆懈。

不免一個詫異。原來,她是希望尚妝死的。

是為了怕她搶走元政桓麽?也許,是的。

深吸了口氣,她就是一個壞女人,盡管知道哥哥很喜歡她,卻依舊不希望她活下去。其實,尚妝與她一樣,都是苦命之人。如果,她能和哥哥在一起,相信哥哥定不會做些傷害她的事。隻可惜,哥哥此刻不可能在她的身邊。

聽她沒有再說話,裴天崇也什麽都不說,隻走在她的身後。

而安陵雩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遲疑了下,突然轉身朝尚妝住的小院走去。

“亦妝姑娘!”裴天崇叫著她,她像是沒有聽見,隻徑直朝前而去。

茯苓恰巧在外間,聽見院中有人進來的腳步聲,怔了下,起身過去的時候,房門被人一把推開了。茯苓見是安陵雩,吃了一驚,目光又落在她身後的裴天崇的臉上,連著一陣心悸,接著全是厭惡。她咬著牙:“你們來做什麽?”

直直地攔在門口,小姐還睡著呢,她不想任何人進去打擾了她。

安陵雩的目光朝裏頭看了看,隻問:“她呢?”她問著,抬步欲進去。

茯苓一驚,忙抬手推住她,咬著牙:“不許進去!”他們一個個,害得小姐還不夠麽?

其實安陵雩也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來了這裏,此刻被茯苓推了一把,一時間沒有站穩,崴了腳。她不免輕呼出聲,俯身撫上腳踝處,黛眉微皺。

裴天崇吃了一驚,忙道:“傷得如何?”

茯苓這個時候倒是不怕了,反而有些得意了。莫尋不是要她不要『亂』說話麽?那她就不說了,她直接做了又如何?

腳踝不過是小傷,用不著這樣!

她直接將安陵雩推出門外。

安陵雩沒想到她還要推一把,本能地扶住門框。她身後的裴天崇眸中凝起了怒意,抬手狠狠地揪住茯苓的衣服,用力將她拖出門外,厲聲道:“不過一個丫頭就能這麽囂張,可見得這主子也不怎麽樣!”今日,元政桓和莫尋都不在,他倒是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丫頭!

“放開!”茯苓咬著牙叫著,還用力掙紮著。

那大手上的力氣真大啊,直接扼住了她的手腕:“是這隻手推的人,那就砍了這隻手!”他說著,一手已經抽出了腰際的配件。

安陵雩嚇得白了臉,忙道:“將軍不可!”

“不要你假惺惺!”茯苓還不快求饒。

裴天崇的眼睛一紅,抬手砍下去。茯苓到底是害怕的,本能地掙紮起來,身子一歪,那劍刃劃過她的頸項,她隻覺得什麽東西一鬆。有些本能地伸手去接住那錦囊,隻是那玉佩依舊從中滑了出來。

裴天崇的眼睛越撐越大,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