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被扭曲的大陸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加西奧斯微笑道,“就如當年顯赫一時的外域之王瑪瑟裏頓,最終還不是栽在了伊利丹和自己的部下手上。今天你怎麽就預知我們無法顛覆那個背叛者的王座?”

沙赫拉絲咬牙冷笑道:“就憑你們幾個低劣的血精靈?不自量力的蠢貨!”

“哦,不不不,我可不會蠢到和一個位麵至強者單幹,”血精靈騎士搖了搖手指,故作神秘地說道,“但在這座平靜的神殿裏,又會有多少心懷不軌者的存在呢?”

加西奧斯前進一步,“居於強者之下,為的隻是獲得更大的力量和權力。可當那位強者已經失去了與更強者爭勝的雄心之時,我們還有什麽必要當他的忠犬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沙赫拉絲皺眉喝道,“我可沒耐心在這聽一個愚蠢的血精靈饒舌!”

“那麽再加上一個死亡騎士如何?”加西奧斯微笑著沒有接話,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卻從沙赫拉絲身後傳來,女惡魔驚疑不定地扭頭看去,隻見一個身著血紅色甲胄的高大人影從黑暗中慢慢顯出身形。

“塔隆.血魔!?”沙赫拉絲極為震驚地看著對方,她雖然可以猜到加西奧斯必定有同謀存在,但死亡騎士的出現還是讓她感到難以置信。

同樣作為黑暗神殿的主要將領之一,塔隆.血魔的身份可謂極為特殊:他經曆過兩次死亡,侍奉過三任完全不同的主子,甚至連的種族都變換過多次——準確來說,他隻是一個除了惡毒的靈魂什麽也不剩下的窮光蛋罷了。

在塔隆經曆第一次死亡之前,他還是古爾丹手下的一名術士。暗影議會的成員之一。

作為一名與惡魔打交道的術士,塔隆在這上麵的能力平平,然而他的殘忍嗜殺卻讓古爾丹十分器重:在獸人占領還是當時叫做卡拉波的黑暗神殿時,塔隆將這裏的所有德萊尼俘虜——不論男女老幼,盡皆屠殺殆盡。

這一慘無人道的行為甚至連許多獸人都感到不齒。畢竟在獸人的榮譽觀裏,對毫無還手能力的人施以殺手是絲毫不值得誇耀的。

然而作為初掌大權的影子首領,古爾丹恰恰需要這樣殘忍而好用的獵犬,所以他給予了塔隆極大的權力,甚至將其擢升為影子議會的成員,侍奉在自己的身旁。

不過就在這次晉升之後,部落入侵艾澤拉斯的行動遭到了暴風王國的強力阻擊,並且此時古爾丹也因為某種“不可知的原因”陷入了昏迷之中。不滿暗影議會以及傀儡布萊克漢統治的黑石獸人奧格瑞姆.毀滅之錘趁機發動政變,殺死了布萊克漢以及大多數古爾丹的支持者,而塔隆.血魔正是被奧格瑞姆手刃的第一個倒黴蛋。

不過他那充滿血腥和醜惡的“人”生並未因此結束:在出乎意料地被奧格瑞姆釋放後,蘇醒的古爾丹許諾以一支隻聽命於毀滅之錘本人的強大騎兵隊伍換取自己被寬恕。而此時正逢第二次戰爭打響,希望能扭轉僵持局麵的奧格瑞姆自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之後,獸人術士命令手下在戰場上開始關注並收集一些實力強大的人類將軍屍體,作為他新研發法術的實驗品,古爾丹將那些尚未消散,並具有邪惡本能的暗影議會成員的靈魂灌注其中,使這些活屍又能再次站起來為部落效命。

而利用這種邪惡通靈術所複活的屍體則通常被稱為死亡騎士,他們的製作方式也被後來的巫妖王耐奧祖所借鑒,以此生產了許多強大的第二代死亡騎士。

當然,以上都是題外話。而作為不幸被殺的古爾丹心腹,塔隆自然也在複活之列:他成為了有史以來的第一位死亡騎士,並成為了這支強大騎兵隊伍的首領。

為了報答古爾丹的再生之恩,他帶著他的死亡騎士大軍跟隨部落發起了第二次入侵艾澤拉斯戰爭。他們戰功無數,幫助部落取得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數不清的人類士兵和平民倒在了死亡騎士的利刃之下,以此成就了血魔的赫赫威名。

不過在隨後的洛丹倫戰役中,部落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激烈抵抗,而古爾丹為了尋紮薩格拉斯之墓又帶走了將近一半的精銳,令奧格瑞姆手頭的兵力捉襟見肘。最終獸人軍隊在洛丹倫聯軍的絕地反擊下潰不成軍,一路往南敗退。

而相應的,塔隆所率領的死亡騎士大軍也遭到了同樣嚴重的損失,幾乎三分之二的死亡騎士都喪失了戰鬥能力,見勢不妙的塔隆隻得命令後撤,帶著為數不多的幸存部下由黑暗之門回到德拉諾。

之後不久,奧格瑞姆兵敗黑石山的消息傳來外域。血魔當時已經投奔了古爾丹的老師,也就是影月部族的族長耐奧祖,他力勸對方重新開啟黑暗之門回到艾澤拉斯,和雷德.黑手所率領的部族殘軍匯合,完成部落未竟的事業。

不過老謀深算的耐奧祖對此自有打算——他盡管答應了塔隆的出兵要求,但並未去理睬那些不成氣候的殘兵敗將,反倒是積極聯絡大陸上分散的各個氏族,拉攏這些獸人為自己尋找艾澤拉斯傳說中威力強大的神器,而其中的理由自然不為人道焉。

還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當槍使的塔隆仍然忠誠地執行著獸人薩滿的任務,他和出現在黑石山腳下的神秘黑龍王耐薩裏奧簽訂了協議,以古爾丹之顱的代價換取對方為耐奧祖偷取達拉然之眼。而出色地完成這一切的血魔卻不知道,他即將被自己的新主子所無情拋棄。

很快的,得到了足夠神器的耐奧祖回到了德拉諾,他施展邪惡的法術在天空打開幾個時空裂隙,帶領著他的追隨者們,拋棄了留在艾澤拉斯的戰歌部族,在德拉諾的碎手和血窟等氏族,同時也拋棄了還再為自己斷後的塔隆,極為冷酷果斷地離開了燃燒的德拉諾。

在那之後,變成遊兵散勇的死亡騎士們四處亡命,隻為了逃脫聯盟遠征軍的追捕,但塔隆的運氣依然是不那麽走運,他最終在黑暗神殿附近迎來了自己的第二次死亡——肉身被遠征軍最高指揮官圖拉楊將軍擊殺,部下也死傷殆盡,隻有自己一縷孤魂得以逃脫。

靈魂狀態的死亡騎士慌不擇路,逃到了一處德萊尼人的祭壇附近,正好被巡邏的守備官逮個正著,他們將這個來曆不明的凶殘戾魂封印在祭壇中,以防止他出來危害生靈。

然而經曆了幾十年的風雨,塔隆.血魔的名字逐漸被人們淡忘,最終成為了一個傳說。負責看守血魔靈魂的德萊尼守備官也相繼死去,封印隨之鬆動。不甘蟄伏的獸人凶魂從祭壇中脫困而出,逃進了自己最為熟悉的黑暗神殿。

在這裏,他遇到了取代瑪瑟裏頓成為外域之王的伊利丹,而同時作為古爾丹之顱的第七任主人,背叛者身上也有著塔隆所熟悉的東西。

於是死亡騎士向伊利丹宣誓效忠,並獲得了一具極為強大的人類軀體,再次以熟悉的角色守衛著這座他曾經為之戰鬥過的地方。

“開什麽玩笑!你居然會背叛伊利丹?”沙赫拉絲再次感到難以置信,也許其他人有著無數個理由去推翻惡魔獵手的政權,但眼前的血魔卻是利害關係最為明顯的一個——甚至嚴格說來,失去了伊利丹這棵大樹的庇護,複活不久且根係淺薄的塔隆根本無法在德拉諾自立門戶。

“我無法理解你的憤怒由何而來,沙赫拉絲,”塔隆聳了聳肩膀,“對於你們惡魔來說,背叛和陰謀難道不是家常便飯麽?”

女惡魔冷哼一聲道:“愚蠢的說法!沒有實質的利益在前,誰會傻到去背叛一個庇護著自己的強者!難道你認為在德拉諾這個群狼環伺的燃燒之地,憑著你那些不成氣候的獸人部下便能立足嗎?”

“哦,我可沒說要自立門戶,”塔隆否認道,“雖然你說的都不無道理,但事實上德拉諾最強大的人卻並非那個瞎了眼的暗夜精靈…他隻不過是吸收了古爾丹之顱的力量才會變得如此強大。假若我能將那玩意奪到手中,誰又能斷言我的力量不會比他更強大呢?”

“哼,癡心妄想…”沙赫拉絲自然也知道古爾丹之顱的來曆,但隻是冷冷笑道,“你覺得身邊這些心眼比針尖還要小的血精靈會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麽?”

“為什麽不會呢?”加西奧斯攤開雙手道,“你要明白一點,尊敬的女士。我們顛覆伊利丹政權的目的向來都不是什麽神器,而是在於這座黑暗神殿本身…以及我們跟某位大人物的協議。”

“大人物?”沙赫拉絲微微皺眉,心中升起了一陣極為不妙的預感,“說詳細點!”

加西奧斯嗬嗬一笑:“樂意之至…不過在那之前,我必須得先知道一件事情。”

“什麽事?”

“我想問的是…你到底是何時得罪過阿卡瑪賢者的呢?”血精靈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殘忍,“他剛才在你身邊用唇語告訴我,絕不能留下你這個立場不明的因素!”

“什麽!”沙赫拉絲心頭一震,還未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隻感覺兩股讓人膽寒的涼意從肋下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