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原諒我的無禮,尊敬的大祭司冕下,”饒是雷根少年老成,但在這位成名萬年的美豔精靈麵前還是有些手足無措,“我並無不敬之意,隻是被您的美貌所震驚,讚美艾露恩,她的造物讓這個世界更加美麗。”

“油嘴滑舌,簡直像個無賴,哪有一點聖職者的模樣。”蘇菲在一旁忿忿地說道。

泰蘭德笑著搖了搖頭:“蘇菲,站在你眼前的這位騎士可是被神聖之書所認定的主人,而且他還是剿滅了迪菲亞兄弟會的人族英雄。”

“您的稱讚讓我汗顏,不過是順手消滅幾個小賊而已,與大祭司冕下那堪比泰達希爾的功績相比真是不值一提。”雷根現在愈發不願聽到自己在死亡礦井的事跡,當初為了取信吉安娜才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如今聽來完全就像個惡劣的自我推銷的商人,而且哪一天範克裏夫重新出現在人們視野中,那麽“西部荒野的雷根”就完全變成了笑柄。

“好吧,算他有點本事,但我看不出他哪一點招人喜歡了,簡直就是個無知的粗人。”蘇菲還對雷根偷瞄她念念不忘。

“好了好了,我的孩子,人家是來說正事的,”泰蘭德寵溺地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小妹妹,然後向雷根問道:“聖騎士先生,我能知道您所說的重要消息是什麽嗎?”

“當然,尊敬的大祭司冕下,不過這關係到整個聯盟的穩定,我希望您在采取行動之前能保證這條消息絕不外傳。”

“我以月神艾露恩的名義保證。”

“讚美您的信諾,”雷根嚴肅地說道,“誠如諸位所知,暴風王國的國王瓦裏安.烏瑞恩陛下已經離開暴風城半年有餘了,官方解釋是與部落大酋長薩爾進行談判,但真相卻並非如此,因為早在半年前國王就被綁架到了塞拉摩的奧卡茲島!”

神殿裏所有人都被雷根的話震得麵麵相覷,誰會想到一國君王居然被會幫綁架,而且半年裏沒有一點風聲。

“你憑什麽來證明這條消息的準確性?”聽楞了的蘇菲反應過來。

“就憑半年內暴風城連棄哨兵嶺、夜色鎮、湖畔鎮三處戰略要地,而且縱容匪盜橫行艾爾文森林,不斷加重賦稅;這些比豬還蠢的策略絕不會是出自雄才大略的攝政王伯瓦爾.弗塔根之手,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已經暗中控製住了暴風城,而這一切的前提又是國王必須消失;更巧的是,在我和迪菲亞首領範克裏夫的決鬥中,無意獲知了那個隱在幕後的黑手將國王藏匿的地點,之後我橫渡無盡之海希望得到塞拉摩的援助,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尊敬的吉安娜**師並不在她的城市裏,而當我出城尋求塞拉摩老兵們的幫助時,卻遭到了恐怖圖騰的襲擊,險些喪命於他們的刀下。”

人群中發出一陣短暫的驚歎,雷根頓了頓繼續說道:“幸運的是身受重傷的我被善良的精靈們所救,所以我才得以在此地向艾露恩的子民們祈求幫助。”

泰蘭德聽後沉吟道:“如果按你所說,暴風城現在對外的解釋還是國王與部落進行談判,但一次會談不可能永無止境的拖下去,既然那個幕後之人的目標是操縱暴風城打擊聯盟,那麽為什麽他們不直接殺了國王反而是將其囚禁?”

“這又是我另外需要向您闡述的,”雷根掏出了一塊類似族徽的物品,“請問在座有哪位認識這塊徽章?”

“讓我看看,”一位祭司將徽章接了過來,“這應該是雷霆崖的徽章,也就是部落牛頭人的標誌。”他看了兩眼很肯定地說道。

“讚美您的淵博,”雷根對得意的祭司微微一禮,“在我被恐怖圖騰襲擊之前,其實已經有受害者被這些野獸所謀殺,他們都是來自塞拉摩的老兵,一直以對抗部落為己任;而這些徽章,正是那些野獸離開之前故意遺棄的。”

“啪”泰蘭德猛的站了起來,甚至還將麵前的茶杯帶倒了。

“雷根先生,請你以聖光的名義宣誓,你所講的每一句都是親身所經曆的事實。”大祭司以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說道。

雷根沒有絲毫遲疑:“以聖光之名,她的仆人克裏斯汀.雷根在此所述每一句必是其親身經曆之事實,若有半句虛言,原聖光收回我的信仰之力。”

泰蘭德用手按了按額頭:“抱歉,聖騎士。我不該懷疑你的,但是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不明就裏的蘇菲疑惑地問:“有什麽麻煩,我怎麽看不出來?”

“天大的麻煩,這是個前所未有的陰謀。”雷根悶聲答道。

“不錯,”理順了思路的大祭司接過話來,“那個隱藏在幕後的人不止是想打擊聯盟,他甚至還希望挑起部落和聯盟的又一次戰爭!綁架國王隻是他的第一步,然後放出國王遠赴卡利姆多與部落談判的消息,而且如果我沒猜錯,恐怖圖騰應該和那個人也有聯係,他們製造部落攻擊聯盟的假象,挑起雙方的憤怒;最後一直在與部落談判的國王屍體突然出現在人們眼前,被仇恨衝昏頭腦的強硬派們一定會不惜一切與部落一戰!”

四周的祭司以及議員們一片嘩然,第三次戰爭後聯盟與部落依靠著聯手對抗燃燒軍團的脆弱協定勉強維持著和平,雖然之間仍不時出現衝突,但任何頭腦清醒的人都不會希望再來一次世界大戰。

“肅靜!請在艾露恩麵前請保持你們的風度!”一個高大的男性精靈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雷根清楚地看到泰蘭德的眉頭微微一皺。

“塞納裏奧議會向您致敬,崇高的大祭司冕下。”身著德魯伊傳統服飾的高大精靈微微彎腰致意,如同樹葉般的肩甲一陣顫動。

“無需多禮,範達爾閣下,不知您來到神殿所為何事?”泰蘭德麵無表情地說道。

果然是他,雷根心裏微微一震。範達爾.鹿盔,現任塞納裏奧議會大德魯伊,泰蘭德丈夫瑪法裏奧.怒風的得意弟子,同時也是聯盟中出了名的強硬派,行事粗暴魯莽。雖然不知此時他為何會出現在月神殿,但絕對不是為消弭這次危機而來。

“自然是為了避免我們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蒙蔽而來,”範達爾毫不隱諱地注視著雷根,“作為暗夜精靈的領袖之一,我從未聽到任何有關於我們尊貴的盟友——烏瑞恩國王被綁架的消息,而這位雷根騎士所說的一切,除了他自己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證人,難道我們應該如此輕易的相信一個信口雌黃的人類嗎?”

“範達爾,注意你的言辭!你無權侮辱一位被神聖之書所承認的聖職者。”泰蘭德斥責道。

大德魯伊驚詫地重新打量著這個人類,半晌才開口道:“即使這位騎士是聖器的持有者,我也依然堅持剛才的看法,隻憑猜測就認定暴風王室被顛覆,這實在是危言聳聽,請恕我無法接受。”

看來這個頑固的鷹派頭子是絕不會讓步的,但此時自己人微言輕,如何能夠說服在場的這些貴族祭司?他不禁抬頭向泰蘭德望去,希望這位德高望重的大祭司能夠給自己一些支持;正在沉思的精靈感覺到了雷根的目光,輕輕地朝他搖了搖頭,意思是她也無法獨斷專行,否決一位大德魯伊的建議。

“讚美您的謹慎,大德魯伊閣下。誠如您所言,現階段所有的結論都是我們的推斷,然而一旦這些推斷成為事實,整個暴風王國就會隨之崩塌,”雷根清楚很難讓這些頑固而自私的貴族們無條件的支持自己,於是對範達爾做出了些許妥協,“我的建議是由貴方派遣一名公正的精靈,不論是貴族或者平民,隻要能跟我一起前往暴風城,一切謎底自然揭曉。”

泰蘭德微微頷首:“這應該是最折中的提議了,範達爾,你覺得如何?”

“這再合適不過了,我雙手讚成雷根先生的建議。”大德魯伊思索片刻之後答道。

泰蘭德微微詫異範達爾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但此刻也沒有時間深究下去:“非常好,那麽現在我們來商討和雷根騎士一起前往暴風城的人選;有哪位艾露恩的子民自願前往的?”

一直在竊竊私語的人群驀地靜了下來,每個人似乎都悄悄地往後退了半步:鬼才願意陪這個不知所謂的騎士跑到幾萬裏外的人族領地。泰蘭德強壓住心中怒火,無奈地歎了口氣,這群貴族還真是給她長臉。女祭司打起精神向範達爾問道:“閣下的德魯伊教團可有願意陪雷根騎士走上一趟的人麽?”

“非常抱歉,大祭司冕下,這段時間泰達希爾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腐蝕,我手下的德魯伊們大都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很遺憾無法為您分憂。”範達爾恭敬地答道。

雖然知道這隻是範達爾的推脫之詞,但是她也無法強迫一名大德魯伊遵循自己的意誌,整個月神殿陷入了尷尬的靜默。

“如果實在無人可派,我願意為您分憂,泰蘭德大人。”正當女祭司一籌莫展時,久未開口的蘇菲站了出來。

“你確定嗎?我的孩子。要知道這趟旅程絕不會輕鬆,甚至極有可能在萬裏之外的異鄉喪命,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泰蘭德低聲勸道,她不忍心讓自己視為妹妹的衛士長承擔這個風險。

“我已經決定了,大人。”蘇菲無比堅定地說道。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願。月神的光輝與你同在,我的孩子,”泰蘭德上前輕輕地抱了抱蘇菲。

女祭司甚至沒有向神殿中的貴族告辭,而是親自將兩人送出了達納蘇斯,她看著雷根說道,“騎士先生,願你們一路順風,但我衷心希望此行無功而返。”

雷根點點頭道:“我也希望看到暴風城一切如常,就算白跑一趟也是心甘情願。”

說話間有侍從牽來了兩隻角鷹獸,泰蘭德帶著歉意說道:“本打算讓你們乘坐黑海岸直達暴風城的船隻,但是從上個月起那邊的航線就已經斷了,所以隻能委屈你們先飛到塞拉摩再繞道暴風城了。”

“無妨,黑海岸到暴風城畢竟路途遙遠,我們就算乘角鷹也耽擱不了幾天,”雷根一縱身躍上坐騎,對著泰蘭德行了個暗夜精靈的拱手禮,“感謝您的照拂,願艾露恩的造物永遠昌盛!在此別過了,大祭司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