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據說可以切斷清風的刀。

這把刀,可以切斷江湖裏所有的利器,切斷黑夜,切斷相思的情苦。

說它鋒利,切斷利器,可以讓人信服。

若果能夠切斷清風?能夠切斷黑夜?這幾乎讓人無法相信了,該是怎樣的一把刀呢!

就是這麽一把刀,傳說在二十餘年前被一個無名的武士所有。在他離開後,這把刀也隨之消失江湖。

這把刀,叫做清風明月刀!

***

這樣一把刀,似乎沒可能再次重現江湖。

但最近一段時間,臥牛城內時不時有人談論這樣一把刀,這把清風明月刀。

就在臥牛城六十二條小巷中,靠西側、從南數第六條巷子裏,開開小酒店內。一個衣著隨意,寬鬆開腰帶的男子,漫不經心地喝酒。

但他卻豎起耳朵,酒店門口兩酒客,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我若得到這把刀,哈哈,立馬變賣,家財萬貫享福去。”

“如此一把好刀,豈是你我可以擁有。得到寶刀,隻怕命也快沒了。”

“那倒是,如此好刀,哪個綠林好漢不想得到。我隻是隨便說說,嘿嘿。”

兩個酒客搖搖晃晃走出酒店。

正是打烊時分,小店隻剩下最後一人,這個男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吟道:白馬金鞍隨武皇,旌旗十萬宿長楊。樓頭少婦鳴箏坐,遙見飛塵入建章。

這是王昌齡的《青樓曲》第一首,小店趙老板笑道:“王昌齡好詩!經之渙兄吟誦,更是意味無窮。”

那男子叫做王之渙,搔搔腦門,一邊走一邊喃喃應道:“兄弟繆讚,之渙今生也隻有吟詩混日子的能耐,嗬嗬。”

趙老板說道:“我看兄弟近日一定會有奇遇。”王之渙卻已經走遠,不知道聽見他的說話沒有。

王之渙穿梭絳州城巷道,天上一輪明月照耀他孤單的身影。春天的清風吹起王之渙寬大的布衣,也吹起了一片清脆的落葉。

青綠沿著街巷的青石板翻滾,溜進一戶人家。王之渙抬腳推開院門,漫不經心地吟道:“馳道楊花滿禦溝,紅妝漫綰上青樓。金章紫綬千餘騎,夫婿朝回初拜侯。”

這是《青樓曲》第二首。說的是少婦依樓目送郎君出征,凱旋歸來的情景。

***

王之渙推開門,小院裏隻有月光滿園,靜靜照落井台、石凳。

他的眼睛卻忽然落在石凳上!

石凳上擺放著一個包袱。誰放包袱在這裏?他打開查看,包袱裏赫然是一把彎刀,一個黑夜裏悠然發光的夜明珠,足有兩個拳頭這麽大!還有一卷謄寫的冊子。

包袱底下壓放一方紙,上麵寫著:清風明月刀、龍珠、內景經、龍鱗甲等寶物,贈與有緣人。

包袱內的每一樣東西都是讓人心動的寶物,每一樣東西都是無價之寶。

他拿起彎刀。這是一柄上好蟒蛇皮硝製的鞘,握在手中細膩得象情人的肌膚。

他緩緩抽出彎刀。一泓秋水般流暢的光亮霎時照亮眼睛!

刀背上赫然刻著五個字:清風明月刀!

***

“不錯,這就是清風明月刀。”忽然有人說話,在這個寂靜的夜晚,一個冷靜的院落。

王之渙回頭,彎刀照亮院子角落的黑暗處,一個藍衣人映入眼簾。藍衣人蒙麵,個頭不高,瘦弱,卻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王之渙手指在彎刀上一抹,笑道:“清風明月刀,世間果然有這把寶刀!”

藍衣人說道:“一點也不奇怪,這樣的寶刀隻與有緣人相遇。”她說話的聲音很細,細膩的嗓音讓人浮想聯翩。

而王之渙剛好是一個想象力極強的人,他還刀入鞘,說道:“敢問姑娘尊姓芳名?”

藍衣人沉聲道:“本人年事已高,你誤會了。”王之渙一愣,應道:“噢?那麽,你為何贈刀予我?之渙無才無德,怎敢受此大禮。”

藍衣人咯咯笑道:“王之渙,字季淩,祖籍晉陽。生性豪放不羈,喜擊劍悲歌,其詩多被樂工製曲歌唱。常與高適、王昌齡等相唱和,以善於描寫邊塞風光著稱,名動一時。”

王之渙瞪大眼睛,尷尬地笑道:“沒想到前輩已經將我的底細打探清楚,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