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也被自己肚子的咕咕聲,羞得抬不起頭。這時候魏源已經把剛剛撈上來的魚,梨子還有蘋果烤好了。也沒有準備什麽飽腹的主食,就這樣簡單拚湊了一下端了上來。

師徒幾人就簡單分吃這些烤好的東西,先墊一下肚子。然後在這濃密的樹蔭下乘乘涼,歇歇腳,等到晌午這最熱的這陣子過了,再繼續出發往遠處的村鎮去。

“魏源,”大師兄一邊吃一邊說,“別說,經你這麽看似簡單的一烤,這些東西還真很是好吃。”大師兄平日裏多是調侃旁人,難得誇獎一兩句,像現在這樣誇人誇的這麽直接,不拐彎不浮誇的,實屬難得。

沙悟靜也連連稱讚,“魏源大哥,沒想到你不用那口鐵鍋,也能做出如此美味的東西來。嘖嘖,這梨子被你烤的火候實在是好。也難怪在長安,憑你一人之力,就撐起那麽大個酒樓來,果然是身懷絕技啊。”

魏源被大家這一番糖衣炮彈哄的頗為開心,再看剛剛烤好的梨子蘋果和兩條魚,也都被吃的幹幹淨淨,更是覺得心滿意足。

沙悟靜好像對烤梨子的興趣更大一些,隻說這梨子烤軟了之後,外皮呈現出棕色,捏上去綿軟但又不是軟到無法成形。烤過之後的梨子香氣醇厚,汁水粘膩,甚是好吃。沒一會兒工夫,沙悟靜就已經吃了三個烤梨子了,本想再去摸隻梨子來吃,卻已經空空如也。

眾人再看烤魚的時候,那兩條烤魚早已所剩無幾。

八戒此刻一心隻顧著收拾殘餘的魚,已經騰不出嘴來反駁他們。自顧一邊吃著,一邊笑嗬嗬的看著魏源說,“好香啊!魏源老弟,你還真是有兩下子,這香茅草配了烤魚,真是有一番清爽的味道。整個魚肉鮮美甘甜,吃起來勁道彈牙,真是令人回味無窮啊……”

平日裏,隻知道這八戒貪吃巨量,以為他吃什麽東西都隻是囫圇吞下,卻沒有想到,這些年吃的還頗有心得,而且還能說出個門道來,實在令人感到意外。

“八戒,你的嘴能不能慢點嚼東西。你這牙口倒是頗好,吃個東西嚼得清脆聲響,隻是這哢吧哢吧的聲音聽的讓人心慌啊,”沙悟靜打趣道,“莫不是覺得吃魚肉意猶未盡,把那魚骨也嚼醉咽下肚子了?”

魏源卻沒有吃很多烤魚,隻是嚐了兩口,覺得味道和預想的相差不多。果然還是新鮮魚肉這樣做出來好吃,也不枉費那些香料了。順手撿了烤熟的蘋果吃了兩個,這蘋果和梨子不同,烤過的蘋果反倒是略體現出一些酸味來,連著吃兩個也會不覺得甜膩。

魏源心想著,晚上到了村鎮,再找些像樣的館子,好好吃頓飯,這會兒拿兩個蘋果墊墊肚子就好了。

這時,火堆上煮著的茶水也已經煮好了,大師兄把茶壺拿到樹蔭處,自己盛了一碗茶湯出來,用嘴吹涼到適口的溫度。找了個粗壯的樹枝,便到樹上一邊乘涼,一邊喝茶去了。

唐三藏和一眾師兄弟各自倒了些茶,打算在樹蔭下稍事休息,眯上一覺養養精神,等這晌午的烈日過去,再往遠處的村鎮出發。

一旁的八戒似乎還是意猶未盡,還在仔細挑揀著剩餘的一些零星魚肉。每每找到稍大的一塊,便開心的捏到嘴中吃了起來,一副甚是滿足的樣子。

大家都各自找到了舒服的地方準備休息,沙悟靜在旁邊捉了一直螞蚱,用草葉逗著玩。魏源則把剛剛做飯的火堆熄滅了,把剛剛沒用完的香料分類整理好,仔細收到包裹裏麵。唐三藏找了塊蔭涼,翹著二郎腿吸溜著喝茶。

知了在不知何處發出幹巴的叫聲,每叫一聲,仿佛這初夏時節便又燥熱了一分。還好有這片大大的樹蔭,偶爾有微風吹過,也能感受到絲絲涼氣。

飯飽令人犯困,不一會兒,師徒幾人便漸漸生了睡意,連樹上的大師兄都找了可靠的地方把茶碗放好,準備美美睡上一覺了。

正在這個時候,隻聽得噗通一聲,八戒整個人忽然像是腳底發軟失去重心,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隻見八戒倒在地上雙目圓睜,麵色青紫,表情異常痛苦。兩條腿在地上不斷蹬踹著,雙手則抓住了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扼住了喉嚨那樣喘不過氣來。

寂靜的午間,這噗通一聲巨響甚是淩厲,立馬把一眾人等從迷糊中驚醒。

大師兄嚇得差點把茶碗從樹上碰落下來,看到八戒整倒在地上不停動彈,忙問,“八戒,你可是剛才吃的太急,被魚刺卡住了嗓子?”

“二師兄,你可是著急吃那烤熟的梨子蘋果,卻忘了吐出果核,被那果核卡住了嗓子?”沙悟靜也醒了過來,見狀急忙忙問到。

八戒雙手隻是緊緊抓在自己的脖子上,忙著搖了搖頭,像是在回答大師兄和沙悟靜剛才的問題。嘴裏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倒像是要說什麽話,但是最終卻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一旁的唐三藏和魏源被這突如其來情形驚得呆住了。按常理說被魚刺卡到多是做幹嘔狀,若是被果核卡到也是咳嗽幹嘔,真真不至於麵目如此猙獰,表情如此痛苦難受。

唐三藏師徒眾人正在這裏琢磨的時候,隻見八戒已經麵色發紫,口角流出白沫,整個人昏死了過去,不再動彈。任憑大師兄和沙悟靜大聲叫他,問他話,都再毫無反應。

一眾人等這時候果真是慌了手腳,這荒郊野外的,即使打發大師兄腿腳麻利地去鎮上叫郎中趕了,這一來一回恐怕也要一個多時辰,如果真是什麽緊急的情況,等到那郎中趕來,隻怕是已經無力回天了。

大師兄順勢在身邊找了一根光溜合適的樹枝,掰斷了拿下樹來。喊魏源在旁邊搭把手,用力掰開八戒的牙關塞了進去,怕他昏迷之中萬一再咬傷了自己的舌頭。

唐三藏叫了沙悟靜一起,幫著大師兄把八戒上半身扶著坐了起來,身體稍稍前傾,由沙悟靜幫忙把八戒扶穩了,唐三藏在後麵用力拍打八戒的後心,看是否被魚刺或者果核卡住了,好通過這一陣拍打震出來,若真是被雜物堵住了喉嚨,震出來也就打通了氣脈。

魏源見狀,趕忙去包袱裏麵取了薄荷膏和藿香,沒有時間細細處理這些東西,也顧不上那麽許多,把細碎的藿香喂到八戒口中,倒了些水,把八戒的頭緩慢仰起來,讓藿香隨著水送服下去。

又把薄荷膏擦在八戒人中和太陽穴的位置,和大師兄兩人一起捏住八戒的虎口用力揉搓,半柱香的功夫過去,八戒這才緩緩舒出了一口氣來。

唐三藏一眾人等懸著的心,此刻方才稍稍放了下來。

“唉,我去……”大師兄搶先開口說了一句,“你這豬頭,可算醒過來了……”

“二師兄,你這頭可是頗有分量啊……”沙悟靜已經使出了最大的力氣托住八戒的頭,看樣子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八戒,八戒……”唐三藏此刻卻是最為耐心的一個,輕聲喚著八戒的名字。“八戒,此刻可覺得好了一些?”

“八戒師兄,你剛剛真是嚇到我了,看你也不像是卡住了嗓子,到底怎麽回事?怎麽麵色如此慘白?”魏源關切地問到。“方才按摩你虎口的時候,看到你身上也出了通身的冷汗,可是哪裏覺得有不適之處?”

“你這豬頭,莫不是魚啊蘋果啊梨子啊,這些吃的太多,把自己活活噎得昏死了過去,”大師兄倒是沒改一向調侃的樣子。“剛才任憑我們怎樣喚你,都全無反應,兩眼開始還圓睜著,後來竟然緊閉上了,這下倒是叫我們好生擔心呢。”

大師兄觀察細致,也說出了大家共同的擔心。既然不是被魚刺卡住了嗓子,也不是被那蘋果梨子的核堵住了嗓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讓八戒這樣肥大的身軀直挺挺就倒在了地上,全然失去了知覺和意識呢?

八戒經過這一番折騰,身上已經幾乎濕透了。方才緩緩地睜開眼睛,麵色從慘白中稍微恢複了一些,但仍舊沒有什麽血色。

魏源搭了一下八戒的脈象,隻感覺脈象及其微弱,微弱到不易察覺,全然沒有了健康人脈象有力地跳動。再探了一下八戒的鼻息,也是氣若遊絲,像是一個大病初愈,稍微有些氣力,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撿了一條命出來的人一樣。

隻看著八戒,目光渙散,全無了往日的精神,幸好神智還算清楚,環視了一下四周,看唐三藏一眾師兄弟都在身邊,眼神中露出些許安慰的神情,看到了他們都在,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八戒又稍微緩了緩氣力,這才從嘴角輕輕擠出一句話來,“師父,猴哥,我可能惹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