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完了,我這三年來的“重獲新生”的勵誌故事也講完了。

沒事可做,太陽還沒下山,跳跳就找我預習了一下今天晚上她的工作。

我怕她還沒開工就腿軟,就意思意思地隨便做了一下下,草草結束。

躺在**,跳跳一邊清理我在她嘴巴裏製造出來的殘局,一邊含糊地問我今天晚上要找誰睡覺。我說我怎麽知道誰今天晚上沒客人,反正我逆來順受,基本上不挑女人,誰有空我就睡誰。

“那你喜歡跟藍姊做嗎?”

“她懂很多。”

“那年紀更大的芬芬姊呢?跟她做舒服嗎?”

“她很會照顧人。”

“冉姊呢?”

“她胖胖的很好抱。”

“最年輕的小巧呢?”

“什麽都不太會,滿可愛的。”

“你怎麽誰都可以啊你?”

“挑什麽啊我,你不是說你們個個都是我老板嗎?哈哈哈。”

她問歸問,也沒真說什麽。

其實我真怕跳跳叫我今晚再來找她,搞得好像要長長久久什麽的,畢竟我總有一天真的會離開這個爛邊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展開我的搖滾人生。

我相信,從一片空白重新開始的這三年來,我把人生活得這麽奇形怪狀,一定是為了讓我的血液裏充滿真正的瘋狂色彩,唱起搖滾才有精神,有底氣,而不是那種隻是假裝叛逆的大吼大叫。

跳跳趴在我身上,腳還勾著我的腰,像一隻無尾熊。

“你真的會講那麽多種語言啊?那我再教你一種,我的家鄉話。”

“重點不是這個吧哈哈!”我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我跟你說了那麽多這三年來我發生的事,你竟然隻想教我說你的家鄉話?哈哈哈!”

跳跳是柬埔寨人,她沒有章法地教了我她的地道家鄉話,說是要當作我們之間的暗語。還暗語咧?真的滿好笑,因為我跟跳跳根本不是那種“擁有未來”的男女關係,不過我有點不好意思打擾她的一廂情願,就跟著她學了一陣子。

那一陣子,這群臉上有疤的妓女過得挺好,兩腿開開的收入差不多增加了兩倍,可見以前的保護費收得有多不合理。這當然是多虧了她們的背後有我,一個暫時擱置搖滾夢的男人,還有我的兩把槍……三把。

可若說是擱置我的夢想,也不全然如此。

我隻是暫時分身乏術無法登台表演。事實上我買了一把吉他,費了一整天的時間將它漆成五顏六色,主要還是象征火焰的鮮紅。我彈了幾下……嗯,哈哈哈我好像不會彈吉他。這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以為隻要一拿起吉他,“前一世的我”就會自動接手,給“這一世的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結果沒有。坦白說我是有一點小小的失望,不過既然我不會彈吉他,那也就趁這段時間好好學一下,說不定也算一種幸運吧。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一定真的要會彈吉他吧?隻要我找到一個吉他手站在我背後狂彈就行了。身為主唱,我得全神貫注抓著麥克風嘶吼。嗯嗯就是這樣。不過就算我不彈吉他,背著吉他也是身為一個主唱必要的帥。我想除了找時間開始學吉他之外,我也得多長一隻眼睛,找找看有沒有一個正在尋覓主唱的吉他搭檔。

“跳跳,如果跟你上床的男人裏,有正在找主唱的吉他手的話……”

“都說了幾百遍了,知道啦!我會馬上穿衣服衝出去告訴你!”

就是這麽一回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

老實說我隻有在一開始罩這群刀疤妓女的時候遇到一些麻煩,搞得我整天神經兮兮,有一段時間我刻意挑不同的妓女睡覺,就是不讓別人知道我晚上待在哪裏,睡覺的時候我把一把槍放在床底,另一把槍放在枕頭下,睡得後腦勺都腫了。

但後來我勤快點確實幹掉幾個人之後,“拿雙槍的火魚哥”名號被槍聲打響了,我反而過得挺輕鬆,這一帶都知道臉上有疤的妓女都不能欺負,不然就得到醫院動手術把屁股裏的子彈挖出來。

我盤算,過些日子這些妓女的日子更穩定,就該是我偷偷離開的時候了,這裏每一間酒吧都認得我,我是不可能厚顏無恥在這裏展開我的搖滾人生了。

也許你覺得我很無情,但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這點我可以承認一百萬次也無所謂。更重要的是,雖然我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我什麽也不欠這些妓女。我們是公平交易。

如果有一方覺得占了便宜,肯定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