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何鳴扔了衣服
何鳴看著再次將杯中酒一昂而進的男人，淡淡道，“隻說貨物被人偷了，還讓我做個物流係統。”
“物流係統？要那做什麽？再說你現在不是主管財務嗎？”
連著問了三個問題後，陳維忽然自行領悟了邵振興的用意，指指何鳴道，“你嶽父大概是把你當成了自己人，所以才讓你親自上陣做係統。不過，對於他把自己女婿拉下水這點，我還是挺震驚的。”所以，在接到帶何鳴“下地”命令時，他一臉愕然。
“我以為他會像保護他女兒那樣，不讓你知道地下的那點事。”陳維放下酒杯，拍拍何鳴的肩膀，“看來比起你，你嶽父還是把錢放在第一位。”
何鳴的關注點卻好似並不在他說的那些上麵，問道，“是誰偷了貨？”
陳維聳肩，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製造和銷售流通是隔開的，我不知道誰在做銷售，做銷售的也不知道我負責什麽，甚至有可能不知道這裏麵有我的參與。不過，我知道最近丟的貨數量非常大，搞不好會鬧出大事。”
何鳴的手指捏著酒杯，淡淡問，“大到什麽程度？”
“如果對方瘋狂點兒，可能邵總一家都有可能被牽連。”
何鳴轉動酒杯的動作一頓，黑眸暗沉了下去。
……
吃完飯，何鳴回到財務室就被秘書一個電話叫到了總裁辦公室。
邵振興站在窗前，手裏夾著煙，聽到推門聲音才轉過身。
秘書領著何鳴進來，道，“邵總，何總監到了。”因為何鳴總管財務，所以大家都他為何總監。
邵振興點頭，在辦公桌前的轉椅上坐下，對秘書道，“出去把門鎖上，禁止任何人進來。”
“好的，邵總。”秘書轉身離去，照著邵振興說的把門鎖上。
“坐吧。”邵振興朝煙灰缸彈彈煙灰，眼睛深沉地看著何鳴，道，“陳維帶你去看了？”
何鳴在他對麵坐下，點頭，“看了。”
邵振興一手抬手捏捏眉心，問道，“有什麽感想？”
“沒有。”
邵振興似乎覺得好笑，“不害怕自己被我這個嶽父拖下水？”
何鳴沒回答他，反道，“剛剛陳維帶我出去吃飯，說貨丟了，會影響到雯雯他們。是什麽人，找到沒有？”
邵振興將還在燃燒的半截煙扔進煙灰缸，任其燃燒，沉聲道。“一個司機而已，用的時間長了，膽子變大了……我已經叫人去找了。”
何鳴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靜了一會兒，邵振興才道，“你是雯雯以後的依靠，我不會拉你下水。今天你看到的那些，就當是做係統的調查。你隻要做出能準確記錄貨進出的係統，其他的不用管。等這段時間過了，你就帶著雯雯他們出國。”
何鳴掀開眼簾，看著他，問道，“既然有了萬華，為什麽還要鋌而走險？”
邵振興的臉色驀地一沉，沉聲道，“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
何鳴垂下眼睛，便不再多問。
倒是邵振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重，所以又補充道，“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回去想想怎麽把嚴密的係統弄出來。”
頓了頓，他的語氣更加的舒緩，道，“出去吧。”
何鳴頷首，起身走了出去。
……
正是春末的季節，沒有太陽的天本應是舒適的，何鳴卻無端覺得身上的西裝困地身體難受。
他先脫掉了黑色西裝扔在草地上，再鬆了鬆紅色領帶，解開白色襯衣的紐扣，好似這樣，身體的困頓感就會消失，可隨之而來的是滿心的煩躁。
煩自己，煩自己當初為什麽要自以為是的趟這渾水。
如果沒有這一出，他在幾個月後就能重獲自由身，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麵臨本不應該有的抉擇。
他從褲兜裏拿出手機，熟練的按出那在通話後多次被刪除的號碼後，手指卻頓在撥出鍵上，久久沒有按下去。
就在他暗滅手機，準備放回褲兜時，有短信進來。
【賀少，不好了。蘇城那個叫鄭天的警察，剛給我消息說，警-察隊伍裏麵的確有人腐-了，而且職位比較高。目前他們處於人人被監聽，但卻不知道監聽他們的是好是壞的局麵。他讓你接到任何陌生電話都不要輕易相信，多收集一些證據，以便自保。】
這是文釗的號碼。
前一秒目光還渙散、迷茫的黑眸頃刻間重新聚焦，逐漸染上淩厲之色。
高大的男人拾起被自己仍在草地上的黑色西裝，重新披在自己身上，再次扣上解開的襯衣扣子，大踏步的往前走。
……
總裁辦公室。
邵振興一手拿著冒著火星的煙頭，矗立在窗前，將何鳴的扔衣服、拿手機、後又收起手機重新穿戴整齊的動作都收入眼底。
他所對他這一係列的動作，理解成為突然發現自己嶽父是違法分子的憤怒。
……
蘇城大學。
邵雯雯讓女模特轉身，以便她對自己的畢業作品做最後的確認。
她掀開模特背後的用別針連接起來的裙邊，隨口般地問模特，“你走完我的，還有其他的秀嗎？”
模特很瘦，也很高，比邵雯雯都還要高上五厘米，遠遠看上去像個紙片人，聽到邵雯雯的回應，挑眉輕笑，“本來是有的。”
邵雯雯調整了一個別針的位置，免得紮到模特，直起身看沒有問題後，問，“本來？聽你這意思是少了一單生意。”
“是啊，被你壓了四年的薛美美知道你用我後，堅決的否了我。”
邵雯雯被氣笑了，“她可真夠氣量小的。”
模特聳肩，用事不關己的慵懶調調道，“不能怪她。人家現在可是綁到大款了，正循著機會要給你難堪。就說我，就差點兒受不住金錢的誘惑棄你而去了。”
“哦？”邵雯雯不以為意，笑問，“你給多少金錢誘惑你？”
模特伸出十個手指。
邵雯雯拉了身上寬鬆、休閑而不失時尚的開衫，笑問，“這麽大方？十萬？”
“嘖！”模特有些不屑，“要真是十萬，你今天就隻有自己上陣了。一萬而已。”
邵雯雯理了理模特的肩膀，“一萬也比我今晚給你的高很多倍。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氣節的。”她說的是實話，她這畢業設計演出是不會給學校的模特很多錢的，而一萬塊夠這還沒成名的模特走近二十個商業秀了。
“我是覺得為了一萬就爽約會毀了我的前途，說實話我不想得罪你這個未來很可能成才的設計師。”模特轉身麵對邵雯雯，“話說，你以後成名了，可不要忘記我哦。”
“嗬嗬。如果我能成名的話，自然忘記不了你。”邵雯雯拍拍她的腰，望了眼牆上的鍾表，“到時間了，上場吧。”
模特聳肩，調整好表情後，抬腳走向延伸到璀璨台前的T台。她之後，一個男模特走過來，同樣是穿著邵雯雯的設計——
黑色西裝搭配齊膝短褲，時尚而挺拔。
邵雯雯前後檢查一遍，沒發現問題，對男模道，“沒問題，上台吧。”
男模似乎有話想說，並未立刻離開。
邵雯雯挑眉，“怎麽？”
男模猶豫了兩秒才開口問，“怎麽最近沒看見馮瑤？”
邵雯雯一愣，看著跟自家老公差不多高的男模，驀地想起這人是去年自己招來拍照中途跟阿瑤去看電影的那位，笑道，“你沒打電話問她？”
“打了，她說在外地。”
邵雯雯順著他的話道，“是啊，她在搶錢呢。要不，等她回來我帶她見你？”
男模臉上有了光彩，“一定啊，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邵雯雯笑著點頭，指指T台，“去吧。”
男模心情愉悅，走起台布來都顯得更有範兒了。
邵雯雯邊搖頭邊在心裏暗忖：阿瑤害了一個癡情男。
正要朝下一個模特招手，她整個人被人摟在懷裏，而且明顯是沒她高的人在摟她。
接著熟悉的聲音鑽進耳朵，“看哪個男人看得出神？”
邵雯雯撇向突然出現的馮瑤，嗤笑道，“一個對你念念不忘的男人。”
摟著她的正是前一刻還被說成正在“搶錢”的馮瑤，一身黑色高腰西裝西褲，看起來成熟了很多，饒有趣味地問，“哪個？”
邵雯雯朝已經登上T台的男模抬抬下巴，睨著她道，“就是那個你甩下我和我老公，一起去看電影的那個。想不到你們還有聯係。”
“偶爾在微信上聊聊，”馮瑤鬆開她的肩，返身在淩亂的桌上一抹，弄出一塊沒有針線的空地坐上，不以為意道，“反正閑的時間多。”
四處看看，像是在尋找什麽，最終沒找到，便將視線重新落在邵雯雯臉上，問道，“你老公呢？”
“他忙呢，你找他？”
馮瑤把手裏與黑色衣褲搭配的黑色包包丟在一邊，“不是我找他，是他的校友、我的合夥人，讓我捎個口信給他，說是他們校友聚會，請他去參加。”
說到這兒，她想起什麽，問道，“那個意圖勾搭你的王偉成真的從那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邵雯雯邊給最後一個模特檢查漏洞，邊道，“你不說我都快忘記這世界上有這麽個人了。”
“好歹人家也做了你第一筆生意。”
邵雯雯擺擺手示意模特上台，伸了個懶腰，轉身對好友道，“我腦子就這麽點兒，哪兒能記得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啊。說說你，你這次出去一個多月，收獲怎麽樣？”
“一般般吧，”話是這麽說，但人手卻是伸到包內取出一張支票，拿到好友麵前晃了晃，“收獲了這個。”
邵雯雯盯了一眼，“還不錯。”
馮瑤彈了彈支票，頗有點兒怨言，“合夥人太斤斤計較，我被他訛了兩成收入，我在想要不要蹬了他單幹。”
邵雯雯也跟著她彈彈支票，道，“我看你算了。歇一陣兒，等政-策明朗了再出手，免得你辛苦掙來的錢被套了。”
“怎麽說？”馮瑤從桌子上跳下來，“我還準備下回瞅著機會弄個大的呢。”
邵雯雯朝掌聲雷動的台前看去，嘴上道，“我老公說，上麵對炒房越管越嚴，已經有不少人靠拆借資金的人被套了，你是因為資金少，沒投那麽多，所以暫時還沒影響，但過段時間，你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馮瑤抬手扣臉，似乎在思索什麽，“那是不是代表接下來我就有理由無所事事了？”
邵雯雯，“……”
這時從前台傳來主持人的聲音，“下麵有請設計師邵雯雯登場。”
邵雯雯整理了衣裝，問好友，“沒什麽不整齊的吧。”
馮瑤上下打量一眼，拍拍她的臀，“很好，去吧。”
邵雯雯嬌嗔地看她一眼，再調整了表情，含笑朝台前走去。
馮瑤則是把支票收進包包，準備從側門轉到前台看看，卻在轉身的那刻見到帶著一群模特走過來的薛美美。
她看到當作沒看到，拎著包包徑直穿過側門去了前台。
另一頭的薛美美卻是盯著她，好似要用眼神在她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
邵雯雯領著一眾模特圍繞T台走了一圈，收到雷動般的掌聲——
足以證明的她的畢業作用還是不錯的，起碼不會是個差評。
正要繞下台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捧著一大束紅而豔麗的玫瑰花朝她走來。
邵雯雯的心跳加快——
盡管她和那捧花的男人認識有四年多的時間，結婚也已經快一年，但是到如今她沒有絲毫厭倦的心理，反而越來越愛他，而他也好似越來越好。
好到任何男人跟他比較起來都黯然失色。
就像現在，他捧著花而來，在他周圍的男男女女都淪為暗色調背景。
何鳴勾著嘴角，笑意不多不少，恰如其分。
他的眼直直盯著台上站在最前麵的女人，長腿明確地朝她踏步而來，帶著無數聚焦的目光，獻上豔麗的玫瑰，“恭喜你老婆。”
嗓音低沉而磁性，陪著他那俊臉和高大的身材，秒殺一幹模特。
邵雯雯接過花，按捺住狂跳的心，昂著小臉兒，俏眼水汪汪的，輕輕道，“老公，你怎麽會來？”這個時間點不是應該在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