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炎角講述那些修行常識,雲不留若有所思。

就在這個時候,默默承受著雲不留愛擼的小毛球身子一顫,眯著的大眼猛然睜開,窩在它身旁的小奶虎也是打了個激靈,然後一骨碌爬起來,從黑虎皮中鑽出,朝某個方向看去。

小毛球跳到雲不留肩上,一隻爪子拽住他的頭發,一隻小爪子指著那個方向,嘴裏咿咿呀呀叫了起來。

這家夥,總算知道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先吱一聲了,不容易啊!

雲不留一邊感慨,一邊警惕地朝那個方向看去。

小奶虎也對著那個方向,喉間發出嗚嗚的低沉咆哮聲,隻是怎麽聽都顯得有些過於稚嫩,給人感覺沒什麽威懾力。

此時,炎角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眉頭緊緊皺起。

雲不留和蛇木相視一眼,知道這可能又是一出百鬼夜哭的把戲。

不過相比上一次,這次蛇木顯然要鎮定許多。至於蛇古,這家夥依然睡得如同死豬一樣,他們也沒有去打擾他。

呼……

簌簌……

陰風穿林而來,帶著陣陣呼嘯,那如泣如訴的聲音,像風聲,又像哭聲,篝火的亮光,在這陰風之中,被壓製到極致。

雖然已經見食過一次了,但再次碰上,依然還是覺得頭皮有些麻麻的,脊背有些涼涼的,心裏頭有點兒慌慌的。

雲不留默默呼了口氣,一手摟著小毛球,將它抱在懷中,一手按著小奶虎,擼著它的後背,看起來就像是在安慰它一樣。

他看向神色有異的炎角,問道:“那些東西一直跟著你?”

炎角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這些原始人都這麽純樸,還是這年輕人本就很純樸。

他說道:“這些東西每晚必來一次,不過今晚已經來過,之前我就是從那些邪祟群中逃出來的,照理說今晚應該不會再出現……”

“對不起!”他衝雲不留和蛇木說道:“我沒想到……”

雲不留看了眼蛇木,搖了搖頭,說道:“反正都已經碰過一次這種不祥了,再來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蛇木聞言,也跟著點頭附和,這種時候,他可不會認慫。

其實雲不留能夠看得出來,蛇木在強裝鎮定。

可炎角畢竟是天炎部落首領的兒子,雖然不知真假,但他們隻能當真的來聽。他們這次去天炎部落,都有各自的目的,能夠在此之前結交一下部落首領之子,對他們此行的目的,肯定是利大於弊的。

蛇木可能沒有這方麵的意識,但在社會上摸爬過的雲不留,自然不會像這些原始人一樣,傻乎乎的不懂利用這層關係。

雖然他也有些惱火炎角沒有事先和他們提過這事,但炎角的解釋也能說得通。且再怪罪也沒有用了,因為那東西,已經來了。

雲不留往篝火堆前挪了挪,衝炎角問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是從那個洞中帶出來的?”

他邊問邊觀察著他的表情,當他看到炎角臉上的愕然神情時,他便了然了,“能給我看看是什麽東西嗎?”

炎角沉凝了下,最終說道:“在我懷裏!”

雲不留沉凝了下,起身來到他身邊,伸手入他懷中。

當一件東西從他懷裏出來,白霧便如同流水般朝這方湧來,嗚嗚的風聲明顯更大了,樹梢上,灌木叢間,簌簌聲更響。

如泣如訴般的哭聲,更加悲戚,篝火被壓製得隻剩炭火了。

那是一根做工精美的骨笛,纖修的笛身上,有著道道金色的神秘花紋,像極了那些獸骨上的神秘金紋。

雲不留也不清楚這根骨笛是由什麽骨製成的,感覺兩邊的大小差不了多少,並不像他曾經看過的骨笛那樣,一頭大一頭小。

他也曾是個文藝小青年,自學過笛子和吉它。

那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將來可以靠這門手藝吃飯。

直到後來,他終於還是放棄了,即便是天橋下的演奏會,也不是誰都有資格開的。

很顯然,問題就出在這根做工精致的骨笛上麵。

骨笛一離開炎角的身體,那些那些白霧便跟著沸騰起來,一道道虛影從中浮現,朝著這方飛撲而來。

炎角剛想說要用氣血之力包裹住骨笛,雲不留便將小毛球往自己邊上一放,然後將骨笛塞到它懷裏,“毛球,給這東西來一發!”

嗞嗞……

抱著骨笛的小毛球,全身上下閃爍起了亮光,那些麵帶詭異笑容的身影,在碰到這些電弧時,紛紛尖叫著化成飛灰。

仔細看的話,確實能夠發現有灰色的飛灰落於地上,最終又隨著陰風融入白霧之中,消失不見。

終於,在這根骨笛被小毛球電得通體晶瑩之後,那些白霧便迅速遠去,白霧中除了淒厲的尖叫聲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音。

呼呼呼……

篝火搖曳了起來,散發出陣陣溫暖,驅趕走剛才留下的冰冷,那是有別於冬末春初的寒冷。

蛇木呼了口氣,抹了把額前的虛汗,有些幽怨地看了眼炎角,但又敢怨不敢言。蛇古也長長出了口氣,坐了起來,看著炎角。

雲不留有些好笑地看著蛇古,“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睡下去呢!”

蛇古苦笑起來,“我也想啊!可是那哭聲,就好像在我的腦海裏響起來似的,這叫我怎麽睡?”

雲不留笑了笑,從小毛球懷裏將那根骨笛抽了出來,然後翻看了起來,再沒有感覺到有骨笛上麵有任何冰涼。

他隨手就將骨笛橫於唇邊,隨意吹奏了幾個音符。

這根骨笛不是豎笛,而是橫笛,全身看起來晶瑩剔透,質地如同玉石一般,但雲不留依然還是一眼就看出,這是骨頭。

骨笛聲有些尖細,如金石破空,不像簫聲那麽悠遠低沉。

他一時興起,便即興演奏了一曲《悲歡離合歡一場》中的簫聲演奏部分。但很顯然,他吹的這個笛聲,並沒有原曲中那種低沉的簫聲來得有衝擊力,一下就能擊中人的傷感神經。

倒是聲音的穿透力上,已經足夠了,蛇古和蛇木此時都已經把耳朵給堵上了。

唯有炎角雙眸發亮地看著他,“先生還懂這個?”

雲不留有些奇怪,“怎麽?你們部落沒有這東西嗎?”

炎角搖頭道:“我們有鼓,有鍾,有鼎……我也是看到這東西有些奇怪,這才準備帶回去讓巫看看,原來先生也懂這個啊!”

“……”雲不留:這個逼,不知道該不該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