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從遙遠的海天連接線蹦出,灑下一片赤金。

赤水淵所在的那片海域,卻被迷霧遮蔽,煙波浩渺。

走近時才能發現,那些迷霧皆是水蒸氣,這片海域的海水依然處在滾沸之中,看不到任何海中生物的身影。

海底深處,原本流淌出來的一片赤色,在失去熱力之源後,已經被海水染成的漆黑之色,唯中間一抹殷紅,在這廣闊的海底之中就像那鮮豔的一線天,有種妖異的美感。

一切看似都平靜了下來,但卻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九位洪級境強者分鎮九個方位,阻擋隨時有可能跳出來作亂的炎魔大軍。他們彼此精神連線,商討著如何解決目前這個問題。

雲不留沒有坐鎮其中,小毛球在經過一夜的休息之後,恢複了些許精神,雲不留已經讓它回去。

在小毛球離開之後,他便提出,需要繼續去一趟赤水淵底部。

但是這個提議遭到了海老鬼等人一頓關懷備至的反對。

你說你沒事冒什麽險?之前是為救小毛救,冒險無可厚非,現在小毛球都救回來了,你還跑去冒險,這不是傻嗎?

當然,他們不敢直接說雲不留傻,隻是說衝動。

但很多時候,‘衝動’其實和‘傻’也沒什麽區別。

雲不留隻好用‘我什麽時候幹過沒把握的事’來堵他們的嘴。

確實,雲不留雖然曾經冒險過好幾次,但最後都能化險為夷,這不得不說他的運氣確實非常好。

可他們覺得,運氣這個東西其實是很不靠譜的。

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一生都很幸運。

把生命交付到運氣手上,那不是開玩笑嗎?

麵對這種關懷,雲不留有種幸福的煩惱,他又不能和他們說,自己之前在憤怒之下,已經將牛逼對著那個嬌豔賤貨吹出去了。

現在要是不回去給他點顏色看看,豈不成了笑話?

更何況,再去一趟那裏麵,真沒什麽危險啊!

我是那種為了麵子而不顧生命危險的人嗎?

但是這個話不能直接說出來,掉逼格不說,還毀人設。

眼看著大家以關心他的安危為理由,一再阻止他冒險,雲不留隻好一副沉重的模樣,說道:“之前我去過那裏麵,那底下封印著的妖豔……那個毀滅之主,封印石柱足足有六十四根,和色欲之主的二十八根相比,可想而知要強出許多。”

當初雲不留進入色欲之主所在的那個封印之井後,出來就和他們說起了裏麵的封印術式,所以他們知道雲不留說的是什麽。

頓了下,雲不留接著說:“但是,那六十四根石柱,已經被毀去了一小部分,如果我們不能將這些石柱重新補全,隻是在外麵將外部封印修補符文一下,對他而言,效果並不大。”

雲不留一臉嚴肅地一一掃過他們的臉,接著說:“若是真讓那家夥徹底掙脫封印,那我們何人能夠抵擋?誰敢保證自己百年之內就能晉級宙級境?就算真能有幸進入宙級境,可敢保證幹得過那廝?”

雲不留的言外之意便是,百年後,這個家夥可能徹底掙脫封印。

可別說百年之內成功進入宙級境了,即便是有修行輔助係統的幫助,五百年內能晉級,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更何況,晉級之前,還有宙級境天劫在候著他們,能否安全渡過這個大劫都還是未知。

畢竟渡洪級境的時候,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都是在功德金光的庇護之下才挺過來的。現在又能去哪裏找那麽多功德金光?

所以,大家都不由沉默了,畢竟這是一個死局。

不冒險就想平平安安渡過,想得有點兒美!

於是,雲不留又安慰起來,“大家也不必太過擔憂,雖然那廝掙脫了不少封印,但想要徹底擺脫封印的束縛,可沒那麽容易。我有信心借助那些半殘的封印法陣壓製他,重新將他封印起來。”

就這樣,雲不留重新進入了那片赤色的世界。

雲不留一臉凝重,滿腹悲傷的樣子,讓毀滅之主見了,便不由桀桀怪笑起來,紅袍與紅火抖動,如同火焰跳躍一般。

“怎麽樣?拿我的毀滅法則之力沒轍了吧!你求我啊!隻要你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會大發慈悲,出手救一下那隻小東西呢!畢竟它也算是我的一部分力量和神魂所化之物。”

毀滅之主很得意地看著滿臉凝重與悲傷的雲不留,特別是看到雲不留咬牙切齒起來的時候,他笑得就更暢快了。

多少年了?!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被封印在這裏多少年了,但是現在,他覺得已經沒有能夠阻擋他了,外界的一切都變了,那些老家夥們也死了。

隻要再給他一點時間,誰也壓製不住他,他將徹底自由。

至於他是如何知道外界事情的,這個太簡單了,隨便找些海妖來問問,就能從它們那裏得到他所想要知道的事情。

雖然沒法知道細節,但卻能了解個大概。

所以,對雲不留,他有些有恃無恐。

“你說毛球是你的部分力量和神魂所化?”雲不留皺起眉頭,末了又搖起頭來,臉不紅心不跳道:“你休想欺瞞我,小毛球來自雷霆山脈,身上帶著的是雷霆之力,可不是什麽毀滅之力,如果真是毀滅之力的話,你的力量怎麽可能傷得了他?畢竟你們是同根同源!”

“不不不……”毀滅之主搖起頭來,穿過它脖頸的那條鎖鏈因為他的動作而散發出一陣陣玄光,勒得他眉峰直顫。

這種情形,毀滅之主到底有多痛苦,雲不留無法感同身受,但絕對不會好過就是了,畢竟他也曾經曆過臉被打破一半的那種痛苦。

渡洪級境大劫的時候,就經曆過,那時的雲不留,恨不得徹底切斷自己身上的痛覺神經。

可以想象得出,遭受這種痛苦的邪神,痛恨人類之心有多強烈。

曾經遭受的痛苦越多,將來的報複性肯定就越強。

當然,也許這家夥早就將自己身上的痛覺神經給切斷了呢!

沒等痛苦過去,毀滅之主就又桀桀怪笑起來,似乎是想用笑聲來告訴雲不留,這點痛苦,根本不算事。

笑了一陣後,他才繼續道:“雖說那隻小東西是以我的力量和神魂創造出來的,但卻不能說是同根同源。它的那身雷霆屬性是我賦予它的,但我卻不是雷屬性。它也不是出生在雷霆山脈,而是我留在它體內僅餘的一點意誌告訴它,去尋找蘊含大量雷霆之力的地方。”

雲不留點頭道:“可以理解,畢竟那種地方的毀滅之力應該是最充足的,沒有什麽東西的毀滅之力能夠與雷霆相比的。”

結果毀滅之主再一次否認了他,直道:“不不不,比雷霆之力更具毀滅性的,其實正是毀滅本身,也就是我!桀桀桀……”

雲不留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話很有道理。

但讓雲不留有些無奈的是,他在這裏跟這家夥又是演戲,又是聽他自吹自擂,雷神係統卻不怎麽給力,已經宕機了兩次。

昨日進入這裏,雷神係統就運算分析過這廝,結果當時直接就宕機了,宕機之後,雲不留就讓雷神係統運算救小毛球的辦法。

今天進來這裏,雲不留就是想繼續用雷神係統運算分析他,複製毀滅法則其實還在其次,運算出毀滅之主現在的弱點,重新布置封印法陣,才是他今天進入這裏的最關鍵原因。

“難怪他會這麽容易就被你控製,原來如此!”雲不留輕歎了句。

結果又聽那廝怪笑道:“怎麽樣?求我嗎?求我……”

“不要!”雲不留收起了憂傷,瞬間變得麵無表情起來,“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一下,當初你是怎麽會被封印起來的?你是炎魔君主,修的不應該是火屬性法則嗎?為何變成了修毀滅法則?”

毀滅之主聽到雲不留雲不留拒絕,頓時便愣了下,結果又聽雲不留問起他當初是怎麽被人封印於此的,頓時他的臉色就不好了。

這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嗎?還能不能好好聊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廝太久沒有人跟他說話了,所以話比較多。

這點雲不留倒是不太奇怪,畢竟不論是色欲之主,還是那位恐懼之主,都是話比較多的,一點都不介意和雲不留坐下來吹牛逼。

雲不留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捧哏,但勉強能算一個合格的聽眾。

不過聽到雲不留後麵的問題,這毀滅之主又收起了怒氣,然後開始嘲笑雲不留,“果然還是太年輕啊!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知曉,火焰的破壞力再強大,也難以強過雷霆的破壞力,我連雷霆的破壞力都看不上,還能看得上火焰的破壞力?”

嘲諷了一番之後,他又繼續吹起了牛逼,“不過那些炎魔的破壞力還算勉強可以,能夠給我帶來些許微不足道的收獲……”

炎魔禍亂世間,毀滅一切,自然而且就會給這個毀滅之主提供充足的毀滅之力,就像當初統治黑海的殺戮之主,禍亂狐丘所在大陸的色欲之主,以及統領不死生物的幽淵之主一樣。

即便是那些炎魔被海老鬼和女巨人他們屠戮殆盡,多少也能給他提供一些毀滅之力,隻不過有些入不敷出,所以他停止了。

畢竟創造那些炎魔,他也需要耗費不少力量。

就在雲不留想問點什麽,繼續拖延時間的時候,毀滅之主再次怪笑起來,道:“非常感謝你給了我這麽多時間做準備,為了感謝你的慷慨,我決定給你留個全屍。當然,你也可以跪下來求我饒你一命!你我要是聯手,這個世間將再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

就在毀滅之主說這話的時候,雲不留能夠感覺到,在他的身後,一尊尊炎魔從赤色的汪洋之中爬出。

在它們身前,還有一個身形和普通人類相差不大的身影。

赤袍紅發,唇紅齒白,麵容英俊得不像話,身材修長,赤袍與紅發無風自舞之下,讓那張英俊的臉甚至有點兒妖。

雲不留說他是個嬌豔賤貨,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張俊臉,比起那些傾城傾國的頂級絕世美人,也是絲毫不差。

男生女相,一股子脂粉氣,這不是妖豔賤貨是什麽?

雲不留頭也沒回,唇角勾起一道不屑的笑容,“就憑他們?”

毀滅之主的臉上浮起一抹妖異的笑,“我覺得足夠了!”

“那你就睜大眼睛看著!”雲不留說著,身形一動,瞬間化成一道雷芒,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他已經踩在一顆大腦袋上。

隻是輕輕一踩,將就這尊巨魔給踩入了火漿海中。

一時間,無數赤色的碎石,從這粗壯的身軀上紛紛掉落,砸入火漿海之中,激起無數赤浪。

雲不留的身形很快,沒等第一尊炎魔倒入火漿海中,他的身形已出現在第二尊身上,之後是第三尊,第四尊……

那個妖異青年本想阻止雲不留的腳步,可他發現,那些倒進火漿海之中的炎魔,並沒有被殺死,稍一掙紮就又站了起來。

於是,他停住了身子,帶著疑惑看著雲不留。

“怎麽?跟不上我的速度嗎?”看到對手在那張望,雲不留嘴角浮起一絲不屑的譏諷,“要我放慢一點速度嗎?毀滅之力雖強,但要論速度,除去空間法則和光之法則,還有什麽比得上雷霆?”

這個牛,必須得認!

因為這確實是事實來著。

隻是這多少讓毀滅之主有些惱火,吹牛吹到他頭上來了。

不過很快,他就又笑了起來,“若是這般,你再怎麽打,也是打不完的,我不信你會沒有力竭之時。”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在這裏跟你耗,看誰耗得過誰。”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兩個小時裏,雲不留就是這樣在這片赤色的汪洋之上來回縱橫,殺他個七百進七百出,無數巨魔被撲倒,又掙紮著站了起來。那妖異青年一加入,雲不留就帶著他繞圈圈。

看起來有點像兒戲,可毀滅之主卻是越來越看不懂。

直到三個小時之後,雲不留才哈哈大笑起來。接著,一道道光芒從赤色的汪洋之中衝天而起,聯接成片,形成一個麵積巨大的大陣,大陣之中還嵌套著無數小陣,將那些炎魔和那妖異青年給分隔開來。

看著那些炎魔在陣法之中轉圈圈,那個妖異青年在陣法之中對著空氣亂舞起來,被鎖鏈鎖住的毀滅之主才目瞪口呆起來。

“怎麽樣?是不是很意外?”雲不留看著這個家夥,不無得意地說道:“你當我會殺了那些炎魔,給你送上一些毀滅之力?想得美!”

“你……”

“是不是很驚喜?”雲不留笑道:“放心,還有驚喜在等著你呢!”

雲不留來到那些破碎掉的石柱麵前,利用精神力,引來赤色汪洋之中的火焰之力,讓火離子相互碰撞,弄出超級高溫來重新煉製那些石柱,並在石柱上麵刻畫下雷霆封印符文。

累了就服用丹藥,渴了就喝點蜜釀。

看著那個在陣法之中對著空氣亂舞的妖異青年,被鎖住的毀滅之主終於對雲不留破口大罵起來,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得意和自信。

毀滅之主並非不懂陣法之人,被封印了這麽多年,他要是還不研究陣法之道的話,那未免太過於愚蠢。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分身居然還是被困住了。

從這點來看,這個家夥的陣法之道造詣之深,遠超他的想象。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也沒什麽,隻要時間足夠,分身遲早能夠從陣法中走出來。可這家夥居然開始重煉封印柱,打算重新將他封印。

雖然這家夥的實力很一般,可要是那些封印被他補全,那他想要從封印中掙脫,所需要的時間必定會成倍增加。

這是他不願看到的,可他能怎麽辦?

分身的實力不弱,至少不會比這個家夥弱,但他沒想到,這個家夥從頭到尾,就沒有想過要和他真正展開廝殺,一直都在閃避。

論速度,他的分身確實拿他沒轍。

現在看來,那隻小獸估計也沒有死,雖然不知道那家夥是怎麽解決那股毀滅之力的,但如果那隻小獸死了,這家夥肯定不會這麽冷靜。

轉眼就分析出了個大概情況的毀滅之主,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雲不留重新煉製那些石柱,眼睜睜看著雲不留將碎掉的鎖鏈,一條條重新連接起來,最後連接到那些新煉製出來的石柱上。

毀滅之主忍不住掙紮起來,長久的孤寂讓他怒火攻心,之前的悠然姿態被破個一幹二淨。

可隨著他的扭動,他身上的殘餘鎖鏈爆發出一陣陣光荒,壓製著他體內的毀滅之力,雖然封印法陣殘缺了,可這毀滅之主也不是全盛之態,與封印鎖鏈地角逐之中,你來我往,誰也奈何不得誰。

連這些殘餘的封印都奈何不了,就更加拿雲不留沒辦法了。

雲不留沒有理會毀滅之主的掙紮,反而在跟他搶時間,免得那個妖異青年從陣法之中掙脫,給他添麻煩。

要不是擔心女巨人他們進來和這個妖異青年廝殺,給這個毀滅之主送上毀滅之力這種福利,倒是可以讓他們進來圍剿這廝。

不過現在倒是不用著急,等這些封印修複,就可以放手將那個毀滅之主的分身給封印起來,免得留下禍患。

色欲之主的重生,給雲不留敲了記警鍾,這些上古邪神,手段可不是普通洪級修士能夠理解的。

他可以忽悠色欲之主成為輔助修行係統的係統智能,但這種事情誰敢保證下一次能夠繼續成功?

色欲之主之所以能被他忽悠成功,主要也是人家對色欲法則之力失去了信心,想要重新走出一條新路來。

可這毀滅之主,以他對極致毀滅之道的追求,能被忽悠住嗎?

想都別想!

此時的毀滅之主,向雲不留充分展現了什麽叫無能狂怒。

其實也不是毀滅之主的本事不行,而是他太過於自信,覺得自己的分身可以輕而易舉將雲不留收拾下來。

畢竟曾經是宙級境強者,誰敢小覷他的本事不行。

雲不留為了對付這個被封印起來的家夥,依然還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步步計算,才終於將他們引到自己的節奏中。

他們之間的信息並不對稱,才是毀滅之主失算的地方。

雲不留有雷神係統存在,雖然用雷神係統來推算這位毀滅之主有些力有未逮,但推算毀滅之主的分身,卻能輕鬆許多。

那三個小時在火漿海中折騰,可不僅僅隻是為了布置那些陣法,還有讓雷神係統分析運算毀滅之主的分身。

有這具分身的數據打底,再推算起毀滅之主來,果然就快多了。

在知道了毀滅之主以及其分身目前所處的狀態之後,雲不留對付起他們來,自然也就沒那麽麻煩了。

可毀滅之主對雲不留卻知之甚少,他隻知道雲不留是個洪級境級別的小修士,修為比他的分身還要低上一些,再加上他的經驗和部分宙級境手段,麵對洪級境小修士,完全就是立於不敗之地。

確實,洪級境修為在這個世界是頂尖修為,但在這個毀滅之主的眼裏,和小修士也沒什麽區別。

也正是因為這種盲目的自信,他的分身才會著了雲不留的道,被困在陣法之中。

一轉眼,便是三天三夜過去。海老鬼他們見雲不留沒有回來,便小心翼翼地將神識透入赤水淵下那道裂縫之中。

然後,海老鬼也下來了。

他驚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而後來到雲不留身邊,好奇地看著坐在這座浮島中間的那道身影,看著那道身影朝他怒目而視。

雖然這家夥的身上捆綁著無數符文鎖鏈,但他身上的氣勢卻是頗為嚇人,被他看著,就仿佛像是被荒古巨獸盯住一樣。

海老鬼不免有些驚懼,畢竟眼前這家夥是上古邪神,是一尊真正的宙級境強者。

雖然這家夥被封印住了,可看它這凶性,完全就是一副隨時可能暴起傷人的模樣。

海老鬼小心翼翼地朝雲不留叫了聲,“先生……”

看到海老鬼下來,雲不留呼了口氣,起身道:“你來得正好,我休息一下,你來替我煉製這些石柱,一會我來刻畫封印符陣。”

“老烏龜,不想死的話,就給本王滾出此地……”

毀滅之主看到居然有頭老龜跑來添亂,更為光火,頓時便朝海老鬼咆哮起來,簡直就是龍遊淺灘遭龜戲,不可饒恕!

海老鬼見此,身子不由輕顫了下,確實有點被嚇到了,這可是近距離接觸上古邪神,宙級境強者啊!

雲不留沒有笑話海老鬼,要知道,當初他第一次看到被符文鎖鏈鎖住的那個色欲之主本體的那雙眼睛時,也同樣被嚇了一跳。

第一次麵對這種傳說中的家夥,即便對方被鎖住了,依然還是免不了讓人心裏打鼓,深怕這家夥會隨時暴起傷人。

他伸手拍了下海老鬼的肩膀,微笑道:“別怕他,他現在也就隻剩下叫囂的能力了。如果他真有能耐,就不會在這裏大喊大叫。要知道,會咬人的狗,從來都是不隨便叫喚的。”

海老鬼,毀滅之主:“……”

兩人怎麽也沒有想到,雲不留居然敢把上古邪神比喻成狗。

毀滅之主更是怒極而笑,“很好!有多久沒有人敢在本座麵前如此與本座說話了?小子,本座記住你了!”

毀滅之主氣得連自稱都變了,顯然是氣極敗壞了。

但雲不留卻是不以為意,要知道,他現在幹的事情,對於毀滅之主來說,就是死上百次千次都難以熄滅心底的努火。

換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被人給封印了,好不容易掙脫出一線生機,可偏偏有人跑過來將這一線生機給堵死了,心頭能不火嗎?

殺人都是輕的,挫骨揚灰都無法熄滅這種怒火吧!

所以,要是毀滅之主真有本事反抗雲不留的落井下石,早就把雲不留滅殺成渣了,還會在這裏放狠話瞎嗶嗶?

雲不留也不理會他,徑直坐了下來,閉起雙眸,開始休息。

海老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毀滅之主,毀滅之主看到雲不留閉起雙眸不理他,便朝海老鬼瞪了過去。

海老鬼被他這一瞪,便如同觸電一樣將目光縮了回去,而後開始控製火焰,煉製起封印石柱來,不敢再和毀滅之主對視。

毀滅之主在一旁瞎嗶嗶道:“老烏龜,你這上萬年修行不易吧!如果你覺得自己活太長了,那就繼續給本座使絆子……”

海老鬼雙耳動了動,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繼續煉製石柱。

“老烏龜,你就不怕將來本座有朝一日破開封印,將你的子子孫孫全部斬盡殺絕扒皮抽筋挫骨揚灰嗎?”

“老烏龜……”

……

海老鬼突然覺得,雲不留這位先生可真不容易。

原本他還以為雲不留來到種地方,最多就是冒著生命危險,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還要麵對這樣的精神迫害。

先生真是太不容易了!

“老烏龜,本座的話你沒聽到嗎?”

海老鬼苦笑起來,輕聲細語地回道:“前輩的話,老龜聽到了。”

“聽到了你不給個回應?你看不起本座嗎?”

海老鬼沒有想到,這尊上古邪神,居然是位暴躁老哥。

海老鬼繼續苦笑,“老龜不敢看不起前輩,前輩怎麽說也是上古留存至今最強大的幾尊邪神之一。”

“既然如此,你又怎敢如此對待本座?”

海老鬼無奈輕歎:“沒有辦法啊!前輩要是掙脫封印,必定會禍亂這個世間,致使生靈塗炭,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每每想至此,老龜也不得不硬起頭皮,即便將來老龜真個不幸,死無全屍,也不敢讓前輩脫離此地。還請前輩見諒,非不懼也,實不得已而為之。”

毀滅之主:“……”

他似乎沒有想到,這個老鬼怕他歸怕他,居然還真不怕死,是隻好漢龜!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生氣。

於是新一輪的髒話,便再次源源不斷地朝海老鬼飄去。

海老鬼苦笑不得,算是刷新了對上古邪神的認知。

同時也有些感慨,不管是弱如螻蟻也好,還是強大如這些上古邪神也罷,真正危及自身性命的時候,其實大家表現都差不多。

海老鬼又不由看了眼雲不留,再次對雲不留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想:也隻有像先生這等人物,才能雲淡風輕地麵對這些人與事吧!

先生真是太厲害了!

半天之後,雲不留從休息中蘇醒過來,看向海老鬼,幾根沒有封印符文的新石柱已經重新矗立在那。

雲不留看了眼,微笑道:“海老幹得不錯!”

而後他用雷神係統聯係海老鬼的水法係統,用係統和海老鬼之間進行交流,“海老,你去外麵,叫大家煉製二十八根鐵柱,尺寸就依照這裏的這些石柱來,等煉製好了帶來給我,我另有妙用。”

海老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毀滅之主疑惑地看著雲不留,“小子,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雲不留給了這家夥一個完美的微笑,露出八顆牙,“對付像你這種老奸巨猾,不知道有多少隱藏手段的邪神,我就是再怎麽小心從事也不為過吧!怎麽?你害怕了?”

毀滅之主咬了咬牙,反問道:“本座若承認害怕,你能放棄現在的所作所為嗎?”

雲不留失笑道:“你覺得呢?”

“所以,本座為何要害怕呢?”

雲不留點頭道:“你確實不應該害怕,對於像你們這種宙級境強者而言,我們這種洪級小修士,根本殺不了,最多就是將你們重新封印起來罷了。而且封印的時間估計也不會太長……不過沒關係,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抽個時間過來看望一下你老,給你老加點料的。不用感謝我,也不用激動,你的強大,值得我的尊重和特殊對待!”

“……”

毀滅之主咬牙切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