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展一步跨出,來到擂台之上,環視周圍一圈,高聲道:“此次交流大會,與以往我們在學院時的大比不同……”

天蒼學院在創立之初,便幾乎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大比,就像地球村學校開運動會一樣,打出來的口號也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一來是保持學員們的進取心,二來也是給這些爭強好勝的原始人少年們一個發泄自身精力和解決小矛盾的機會。

學院禁止私鬥,但卻不介意學員們光明正大的競爭。

但口號隻是口號,大家也隻是喊喊,幾乎所有人參與大比,全都是拚上全力,奔著那些名次和獎品去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年輕氣盛,誰能輕易服誰?

也因此,每年的學院大比,幾乎純粹都是擂台比試,雖不是生死之戰,但也絕對沒多少人敷衍了事。

畢竟每次都是報名賽,要敷衍了事的話,還不如幹脆別報名。

而其他學院也同樣將天蒼學院的這種模樣複製了過去,以此來增強學員們的競爭力和進取心。

“我們不像在學院那樣由抽簽來決定對手,大家可以在私底下進行交流彼此的修行經驗,若對彼此不服者,可以上台轉較量一二,不論你們使出什麽本事都好。但有一點,為了公平起見,在擂台上較量之時,雙方均不得使用隨身法器之外的任何道具。”

每個修士都會有一件兩件隨身法器,而其他道具,家境殷實的就更加不必說了,各種防禦道具,攻擊道具,符籙等等都不會少。

如果連這些道具也可以隨便使用,那就失去真正的公平性了。

也許在生死大戰的時候,沒有這些限製,可比賽是比賽,拚命是拚命,多少是需要一些規則加以限製的。

“城主大人,散修也可以參與嗎?”有人叫道。

聽到這話的時候,不少學院學宮出來的弟子們都笑了起來。

散修,在他們看來,就是一群天賦不達標,從而被各大學院拒之門外,可卻又對修行不死心之人。

畢竟學院的資源有限,不能把資源浪費在天賦不足之人身上,這種做法有些殘酷,但卻是最佳的方案。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不可求而求之,這種堅忍不拔的精神很讓人感動,但很多時候卻很愚蠢,特別是在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時。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種事,真正讓人感動的地方是,當做出這種犧牲選擇的時候,可以在某方麵起到更好的促進效果。

比如在戰場上,為了激起士氣,明知衝上去必死也要往上衝。

但在修行這種對天賦要求很高的事情上,明知天賦不行,還要硬著頭皮往這裏麵擠,撞了南牆也不回頭,這就不可取了。

所以被學院選中的學員們,在麵對那些散修的時候,都會有種天生的優越感,因為這些落選之人的存在,證明了他們的強大。

但凡事總會有些例外,有些人天賦不上不下,但在被學院拒絕錄取之後,卻奮發圖強,努力不懈,從而路越走越寬的,也不是沒有。

可因為缺少資源,確實進境不快,百多年來,晉級地級境的散修都沒幾人,更別說是天境級別的了。

這也不能說是學院錄取學員的方式失敗了,而是世事無絕對,百密總有一疏之時。

不過炎展卻是不像有些人那樣露出不屑的笑容,而是依然帶著春風般的微笑,肯定道:“當然!誰都有機會,隻要你們有勇氣。”

這些人的做法雖然不可取,但精神可嘉不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追求,不遵循自己的天賦,而遵循自己的心中喜惡,這是每個人的自由和權利,誰能說他們就錯了?

對於那些在正在追尋自己夢想的人們來說,在別人看來也許是很不容易,很痛苦,很艱辛的過程,在他們看來卻是甜蜜的呢?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隻不過對於製定決策的決策者而言,卻不能這般任性,雲不留當初讓女巨人製定那些規矩,擇優錄取的時候,會不知道總有一些漏網之魚嗎?肯定是知道的!但身為決策者,他要考慮的卻是方方麵麵。

他不能將資源隨意揮霍浪費,而是要將資源利用最優最大化。

底下又有人舉手問道:“請問城主大人,聽說城主大人打算在這次大比之後,定下天地兩榜名額,是否就是用這種方式進行定榜?”

炎展點點頭,又微微搖頭,“擂台戰隻能當成是部分成績,但並不是定榜的唯一標準。這次的交流大會總共半個月時間,前七天都是這樣的交流會,以及擂台比試。後七天,大家可以出海狩獵,以獵取會來的獵物強弱而定,最終通過綜合得分進行評估。”

於是有人就又問了,“可是城主大人,出海狩獵海獸,也要限製道具使用嗎?若是限製使用,又如何能夠確保不出意外?還有,若是有人作弊,拿他人狩獵的獵物代替,又如何禁止?”

炎展依然麵帶笑容,不厭其煩的解釋道:“出海狩獵,自然不會加以任何限製,畢竟保住性命乃是第一要務。大家也要記住,不要因為一時爭強好勝而做出一些力不可及之事。畢竟榜單上的排名並非永久固定,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更,不必急於一時……”

隨著炎展的解釋,大家對這榜單規矩逐漸了解,於是交流大會正式開始。

炎展剛一宣布開始,便有人緩緩走上擂台,那位正是來自狐丘學宮的杜應傑,他也是舍刀崖杜宗主杜一刀的小兒子。

杜應傑如今是地級修為,他的目標正是荊山學宮的墾良。

兩日前,杜弈流和荊希一戰受到猴子的阻止而未能分勝負,今天杜應劫要將這場比鬥持續下去。

畢竟,他不僅是狐丘學宮的弟子,還是杜一刀的兒子。

荊山學宮的學子看不起他的父親,作為兒子,他不能無視他人羞辱自己的父親。

荊山學宮那邊自然不可能會示弱,即便杜應劫進入地級的時間要比墾良更長,但墾良的神色卻是沒有絲毫變化,顯得很有信心。

兩人來到擂台上之後,擂台邊上便升起一層透明的光罩,裏麵的聲音聽不到,但卻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的動作。

這是為了保護擂台外的觀眾,畢竟這麽小的擂台,對地級天境修士們來說,確實有些小了,不太適合施展。

對於擅長遠距離攻擊的修士來說,確實不太友好。

不過沒有關係,就算在擂台上輸了,還可以在出海獵獸上再比試。

杜應傑和墾良在擂台上站定,等防禦罩一開,杜應劫精神力便是一動,墾良麵前的場景便是一陣變幻。

但是在外麵觀戰的人眼裏,卻是杜應劫招出一柄飛劍,朝著對方一指,便見飛劍化成一道流光,徑直射向對方的肚子。

畢竟這隻是比鬥,沒有必要直插心髒或者腦袋,引來生死戰。

但就在杜應傑的飛劍快要射入墾良的腹部時,墾良伸手一拍,手中浮起一道玄光,瞬間便將飛劍拍歪出去。

“厲害!要不是對你的幻術早有準備,還真著了你的道了。”墾良誇讚了下杜應劫,但那語氣就像是在點評後輩一樣讓人不爽。

杜應傑輕哼一聲,召回飛劍,手握長劍,朝著對方便是一套劍技伺候過去,一時間,擂台被劍光所覆。

墾衣一副被這劍光嚇到的模樣,傻傻站在那裏,直到劍光快要臨身的時候,他的身影才閃動起來,如同飄葉一樣閃入劍光之中。

當當當……

一聲聲金鐵交鳴之聲從劍光之中傳來,不到三息時間,便見杜應傑橫劍在胸,飄身後退,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台下,不少人都目瞪口呆起來,這些人大部分還沒看明白。

直到場邊用攝影機錄製下來之後,他們看了慢鏡頭回放,才弄明白在那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了何事。

而對於一些看得真切的人來說,則是有些意外墾良的應對方式。

不少人都在這個墾良的身上看到了一股靈性,那是一種戰鬥意識和戰鬥嗅覺。

慢鏡頭回放之中,隻見墾衣掠入千百劍光之中,身形如同飄葉一樣左躲右閃,身上手上都布滿了玄光,但真正和劍光相撞的,卻是他的雙手,輕描淡寫的拍開無法躲避的劍光之後,侵身而上,一爪朝著杜應傑當胸抓去,杜應傑橫劍於胸,爪劍瞬間相撞。

而更讓人意外的是,爪劍相撞之後,退後的居然是杜應傑。

這就更加讓人對墾良刮目相看起來了。

可惜沒有賽事主持人和評論嘉賓,否則的話,就可以輕易調動這裏的氣氛了。而且旁邊有錄影機,卻不懂得和電視台合作,將這裏的賽事拿去直播,更加不懂得利用資源收廣告費,簡直……

如果雲不留在這裏的話,肯定會吐槽炎展的運籌能力。

不過炎展畢竟是玩修行的,不是學管理學經濟的,對做生意這種事情不太懂,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

主席台上,老猿袁山擼著自己的胡子,微微頷首,覺得荊山老虎的這個弟子確實被他教的不錯。

……

但身為墾良的師父,荊山虎王這個時候的心情卻有些糾結,他正接到鷹王玄侖和飛魚王汯風的精神傳音。

這兩個妖王,他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聯係了,他們也知道荊山虎王心裏對他們有疙瘩,不痛快。

可當初他們要是知道和域外修士拚命有那樣的好處,他們又怎麽可能畏死而不去拚一把?

誰能想到天道居然會給他們賜福啊!

這不荒謬嗎?

原本飛魚王汯風當初受海老鬼之邀,前去海王宮,大家一起煉製鐵錠,助雲不留在黑海外圍布置陣法,關係還算不錯的。

可自那一戰之後,雲不留對他們就有些不待見起來了。

不待見就不待見吧!反正海老鬼好說話,修行上有什麽不懂的跑去問海老鬼,海老鬼也沒有二話。

而且相比玄侖,汯風領悟的也是水之領域,他完全可以跟在海老鬼後麵,沿著海老鬼的路往前走。

鷹王玄侖就慘多了,他領悟的是風屬性領域,如今這個世界的十個洪級境強者當中,除去三個人類,剩下的,沒一個是風屬性的。

海老鬼和老蛇妖水鏡,都是水屬法則;狐丘老妖是幻道法則;粉夫人是毒道;老猿袁山是火屬法則;就連白甲,都是土之法則。

所以,這確實很讓鷹王無奈。

荊山虎王後悔,他們又何嚐不是?

但如果沒什麽事情,他們確實不想聯係虎王,可這次南海赤水淵底下的封印鬆動,以汯風的修為,已經壓製不住了。

這個封印堅挺了上百年,已經到壽終正寢的時候。

虎王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就在糾結,要聯係雲不留,還是聯係老蛇妖水鏡?

雖然他可以精神連線老蛇妖水鏡,讓水鏡去聯係海老鬼或者雲不留都可以,畢竟水鏡和雲不留更容易說上話。

而且雲不留對封印術的研究要比海老鬼更深,特別是上次雲不留跑到那座封印著色欲之神的封印之井中之後。

虎王也知道,玄侖和汯風沒有直接聯係水鏡,讓水鏡傳話,而是聯係他,讓他去傳話,不是故意給他難堪,而是給他一個和雲不留接觸的機會,看能否修複一下彼此之間的關係。

畢竟荊山學宮和天蒼學院之間,還是有些香火情的。

結果讓荊山虎王有些鬱悶的是,當他硬起頭皮聯係雲不留時,居然聯係不上他了。

虎王並不知道,雲不留呆在浮空島上,浮空島上陣法密布,基本上不知這套陣法之人,是難以發現的。

要是這也能輕易被荊山虎王發現,那雲不留布置在浮空島上的那座超級大陣——萬象彌天幻陣,可就白布置了。

小白能輕易聯係上他,完全是因為小白知道如何進入這座大陣。

其他不熟悉的人,自然發現不了。

無奈之下,荊山虎王隻好無奈地和老蛇妖水鏡聯係。

水鏡得到消息之後,不信邪,精神力跑到巨荷湖轉了圈,結果自然也和虎王一樣一無所獲。

於是,他聯係上了天蒼學院的女巨人。

由女巨人將消息傳達給雲不留。

萬象彌天幻陣,女巨人是知道的,畢竟這座大陣原本就來自蜜釀蜂人村,而蜜釀蜂人村有不少村民就在天蒼學院。

當初雲不留還在學院裏布置過小型萬象彌天幻陣呢!

得到女巨人傳遞給他的這個消息之後,雲不留直接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離開浮空島,身形化作驚雷,朝著南海掠去。

林海倒流,千山飛渡,接近十萬裏之遙,也就不到十息時間。

上一刻還在蒼茫大山之中,下一刻已至波瀾壯闊的大海。

遙遠的地方,可以看到海天相接處被染成了赤色,仿佛那方海域有一顆小太陽要從中躍升而出似的。

雲不留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幾息之後,他來到了一個黑袍老者身邊。

黑袍老者正是老蛇妖水鏡,他在將消息傳送給女巨人之後,便先一步趕了過來,結果他才到沒多久,雲不留也到了。

在他們下方,是一座占地麵積不大,但海拔卻不低的海島,海島四周皆是百丈懸崖峭壁,唯有海島之巔有一片樹林。

在這片樹林麵向那片赤色的沸騰海域那邊,有一座古老的建築。

這座古老的建築,正是鷹王玄侖平日裏的修行之地。

那裏其實原本是古老門派赤水閣所在的地方,那座古老的建築是玄侖後來依舊赤水閣的建築圖修複過來的。

在那座建築之巔上,站著兩道身影,在看到雲不留出現後,他們便騰空而上,朝雲不留躬身問候。

他們正是鷹王玄侖和飛魚王汯風。

“多謝先生不計前嫌前來相助,還請先生出手,讓此方海域免遭赤水淵影響而致使生靈塗炭。”鷹王玄侖躬身說道。

這話說得有些冠冕堂皇,但不管真假,這話還算漂亮。

他雲不留願意前來,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

於是他擺手道:“不必謝我,我來此也不是來相助你等的,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問題,並非你我個人私事。”

聽到雲不留這話,鷹王和飛魚王心裏便不由輕歎一聲。

老蛇妖也沒有多說,事實上,他身為蛇妖,對這頭鷹王,可不怎麽待見,當初還是對頭來著呢!

要不是他的修為更高深一些,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相比老白雕寒侯,這個玄侖更加孤傲許多。

這點也是玄侖給雲不留最深的印象,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這頭鷹王時,正是他真正見識到什麽叫其翼若垂天之雲的場景。

飛魚王汯風收拾了下心情,輕歎道:“赤水淵封印告破時,速度極快,等我們反應過來,封印之內的火漿熔岩已經湧出,在那火漿後麵的封印之中,隱隱有炎魔大軍集結,氣息越來越雄渾……”

雲不留點頭道:“已經感覺到了!”

他說著,看向老蛇妖水鏡,水鏡苦笑起來,“老夫修的是水屬性法則,碰到這魔火,還真拿它沒什麽辦法。”

雲不留點點頭,縱身如箭,一頭紮入海水之中。

此時海水早已滾燙如同開水,海麵上水汽蒸騰,雲不留體外架起玄光,朝著海底鑽去,海底下,早已一片赤色。

雲不留此前並未來過赤水淵,不過聽說赤水淵很深,最深處達到六七千米,而這片海城原本就隻有兩三千米的深度。

然而,這三四千裏深的赤水淵,卻已經被從封印裏溢出來的熔漿給占滿了,那熔漿還在噴發,並朝著赤水淵兩邊蔓延。

原本漆黑的海底,被這片火光照得透明,海水正在沸騰。

這是一片奇景,雲不留前所未見的奇景。

但這奇景的背後,卻隱藏著諸多不可思議的問題。

當雲不留來到這赤水淵邊上的時候,一聲沉悶的吼嘯,從那熔漿之中傳來,本就在噴發的熔漿,直接衝上數百米。

一隻赤色的巨爪,從熔漿之中伸了出來,朝著雲不留抓去。

雲不留抽出大槍,朝著那巨爪掃了過去,雖然有海水為阻力,但他依然還是瞬間就將這隻巨爪給掃得崩碎。

巨爪縮了回去,但是吼嘯之聲更為龐大,帶著無邊的憤怒,一股莫明的氣息,從熔漿中傳來,讓雲不留不由自主仰天長嘯。

周圍的海水被他這嘯聲震得倒湧而去,在他周圍形成一片沒有海水的真空地帶。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有些疑惑地盯向赤水淵。

這股氣息雲不留其實很熟悉,稍一思索,他就想到,這正是自己曾經在那雷霆之中苦苦尋覓的毀滅氣息。

他倒是不覺得奇怪,因為從一些上古殘籍中可以知道,炎魔這種魔物,就是為了毀滅而生的,所過之處,赤地千裏,寸草不生。

再看看這熔漿,在它流經的地方,還有什麽草可以存活?

為毀滅而生的生物,身上帶著毀滅氣息,太正常了。

但不正常的地方是,這股毀滅的氣息,剛才居然影響到了他。

就在雲不留思索著這事之時,在那如同熔漿湖中,緩緩伸出幾個碩大的腦袋,那些腦袋由岩塊組成,看起來像石頭巨人。

兩隻碩大的眼孔內,是兩團赤金色的火焰,幾隻巨爪伸出熔漿湖的湖麵,按在上麵,碩大的身體,緩緩從熔漿湖中爬出。

看到它們如此緩慢的動作,雲不留身形一動,拎著大槍便朝它們衝了過去,身形一閃,就出現在其中一顆碩大的腦袋上,舉起長槍,朝著腳下的火岩腦殼便捅了下去。

叮……

火星四濺下,讓雲不留頗有些意外這些火岩巨人的防禦力。

普通的石頭都不需要他怎麽用力,在這杆大槍下,嫩如豆腐。

但是這些火岩巨人,居然能夠承受他的大槍隨手一戳。

於是,他拎起大槍,改戳為砸。

就在雲不留重新舉起大槍的時候,一隻巨大的爪子已經朝著他腳下那碩大的頭顱拍來,仿佛就像拍蒼蠅一樣。

雲不留隨手一揮,大槍便朝著那隻大爪子揮去,這一下,又將那隻大爪子揮碎,而後跳起來將手中的大槍砸向腳下的頭顱。

呯……

那顆碩大的頭顱,顯然要比那隻巨爪更堅硬,爪子可以被他輕易揮碎,但這顆火岩頭顱卻隻是被他打出一些裂縫罷了。

單憑這一點,就能看出這些炎魔的耐揍屬性。

而它們給他的氣息,感覺不過荒境而已。

雲不留不由驚歎,要知道,雖然在這海水之中對他的力量有些許限製,但其實限製也不大,畢竟他怎麽說也是洪級境修士,一身力量之強可想而知,這點海水的阻力對他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可他奮力一砸,至少也有七八成力量,但隻是把這顆頭顱打裂。

這就不得不讓人感歎這顆腦袋的硬度之強了。

然而,應在雲不留為之震驚之時,一顆頭顱轉身向他,張口朝他噴吐出一道岩漿,如同一掛赤色的匹練。

雲不留朝那掛岩漿抬手一揮,一道源炁便將那赤色匹練倒卷,而後手中大槍再次奮力一砸,將腳下這顆頭顱砸碎。

一道火焰從那頭顱之中飄出,朝著隔壁另一尊火岩巨人飄去。

那尊火岩巨人張口將那道火焰吸入腹中,便見這尊火岩巨人的身體跟著膨脹起來,在他腳下的岩漿朝著他的身體湧去,使得它的身軀更加龐大,可看起來卻不見臃腫。

這讓雲不留不由想起他們當初在剿滅從幽淵之井中衝出來的那些不死生物時,那些不死生物在被幹掉之後,有些能量便衝入其他不死生物的體內,而有些則是匯聚起來,變成一顆巨大的眼睛。

“果然很麻煩啊!”雲不留暗自感慨。

幽淵之主造就出龐大的不死生物大軍;殺戮之主在苦海那邊培養出龐大的海獸大軍;色欲之主則是直接影響人類,雖然沒有搞出可以左右局勢的大軍,但是那些被影響的人類數量卻更加龐大;唯有恐懼之主好對付一些,是個孤家寡人,而且還被他欺負得不要不要的。

現在,這個赤水淵中衝出的炎魔,居然有種不死生物的感覺,這就讓雲不留有些懷疑起來了。

而且充盈在這片空間中的毀滅氣息,居然能影響到他的精神,這就讓他不得不懷疑,這些炎魔是不是就是毀滅之主控製的大軍?

……

在雲不留帶著疑惑,和這些從赤水淵中爬出來的火岩巨人奮力廝殺之時,海老鬼的身影也出現在了老蛇妖水鏡的身邊。

其他幾位隱隱感覺到此方氣氛有些不同的洪級境老妖,紛紛將精神力放到這邊,和海老鬼他們取得了聯係。

萬妖城中,正在課堂上給一些妖獸上課的毛球,突然抬頭朝著南麵方向看去。下一刻,它放下手中的書本,跑到外麵,身形一閃,就來到了樓頂,然後閉起雙眸,默默端坐在樓頂上吹起風來。

良久,它才睜開雙眸,嘀咕起來,“奇怪!剛才怎麽仿佛有種冥冥中的聲音在召喚我?”

“球哥,出什麽事了?”

正在聽課的虎子,看到毛球扔下書本跑出去,便跟了上來。

毛球搖了搖小腦袋,末了道:“虎子,我去一下南邊,你晚上回去要是碰到雲不留,就跟他說一聲!”

“球哥,不會有什麽事吧?要不我現在就回去找主人!”

毛球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我先過去看看情況。”

小毛球搖了搖小腦袋,縱身化作雷光,朝著南方疾掠而去。

越是往南飛,小毛球越是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召喚它,讓它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如同驚雷,瞬息千裏。

……

不過從萬妖城到南海,再到赤水閣所在的那座島嶼,小毛球還是花了不少時間,這是它前所未有的趕路速度。

以前出門都是站在雲不留肩膀上,讓雲不留帶著它。

現在出門都是騎在虎子的腦袋上,讓虎子馱著它。

它自己真正趕路的時候卻是比較少。

當它趕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隻不過這方天宇已經被赤色所籠罩,就像夜空被點燃一樣。

“小毛球,你怎麽來了?”

小毛球還沒到那座島,大家就已經發現它了,隻是看到小毛球似乎沒有發現他們,而是朝著那片赤色的海域飛掠而去,海老鬼便出現在它麵前,將它撈到手中,問道。

小毛球回過神來,看向海老鬼,雙眸有些茫然。

看到它這樣,海老鬼便道:“放心吧!先生不會有事的,雖然先生下海已經很久了,但是海底下依然有打鬥之聲傳來,你仔細聽……”

他以為毛球這是在擔心雲不留。

海浪的聲音被水沸的聲音所取代,但仔細聆聽,還是能夠聽得出來這水沸聲中,隱隱有轟轟聲,以及叮當聲傳來。

而且,不用聽聲音,將精神力往下刺探,也能看得明白。

不過海老鬼並沒有建議它這麽幹,“別用神識刺探!”

在小毛球回過神來之後,海老鬼及時阻止了它的精神力外放。

小毛球疑惑地看向他,海老鬼解釋道:“這片海域已經被一股力量所籠罩,神識很容易受其影響,你修為低些……”

“雲不留已經來這裏了?”毛球終於回過神來,問道。

海老鬼愣了下,末了點了點頭,隻是有些擔憂,“毛球,你沒事吧!”

平時毛球很靈動的,像現在這麽木訥的情況,可不多見。

毛球搖了下頭,道:“我沒事,這裏發生什麽了?”

“先生沒有和你說嗎?”海老鬼更疑惑了。

毛球伸出小爪子,抹了抹眉心處的紫色毛毛,說:“我是從萬妖城直接過來的,仿佛有種心靈感應,這邊可能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就讓虎子回去通知雲不留,沒想到它已經來這裏了。”

小毛球的神奇感應,雖然無法讓海老鬼釋疑,但還是說道:“赤水淵知道吧!就在這底下,如今赤水淵封印告破,裏麵的炎魔要衝出來禍害四方,先生正在下方阻止那些炎魔呢!”

小毛球聞言,雙眸不由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