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嬤嬤之死

天邊泛起魚肚白，偶有更夫在昏暗街道走過，王府籠罩著一層雲霧，露水沾濕了空氣，初夏有些悶熱，而本該熟睡的王府眾人，卻驚得鬧了起來：“死人啦！死人啦！快來人呐！”

顧卿塵一向淺眠，今夜又是特地醒著等那消息，一聽喧鬧而起，鯉魚打挺從**蹦了起來。

“小姐！”桃夭著急忙慌衝進裏屋，本該小跑泛紅的臉卻極其蒼白，“小姐，奶娘她——”

顧卿塵一臉鎮定，翻了個白眼：“桃夭，你有話好好說行不行，我夢裏還吃著蓮蓉糕呢，這吃了一半就被你給嚇醒了。”

桃夭聽自家小姐這話，真想拿塊豆腐來撞死，外麵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兒，這祖宗居然還在夢裏吃蓮蓉糕！“小姐呀，奶娘她死啦！”

不顧她什麽反應，也顧不上給她添件衣服，拉起她的手就往奶娘房裏趕：“聽說是奶娘隔壁房間的張嬸發現的，她半夜起來上茅房，聽到奶娘房裏有瓷器打破的聲音，好奇去看，竟發現奶娘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動不動，沒幾下就去了，嚇得張嬸連忙叫人呢。”

在桃夭看不見的地方，顧卿塵勾了勾嘴角，這奶娘也真是惡毒，若她朕吃了那蓮蓉糕，半夜死的人不就是她了？而且她這院子裏外就隻有桃夭一人，若她晚一些發現，她可真是死定了。

“小姐，你說奶娘怎麽好端端的會死？”想起這王府先前可是死過兩任王妃，桃夭不禁裹緊了衣衫，瘮人的慌啊。她們到的時候，屋子已經裏三層外三層了，見她們來了，自發讓出一條道來。

桃夭大著膽子往前走，顧卿塵緊扣著桃夭的腳步亦步亦趨，見那奶娘雙目凸出，不過短短時辰臉上白斑點點，七竅流血不止，那血竟成黑紫色。

“哇！”顧卿塵大叫一聲，鬆開桃夭的衣角跳了起來，往回跑去，未著門，便撞入一堅硬懷抱，感覺到那熟悉的味道，顧卿塵一把跳了上去，雙腳勾住那人的腰，雙手圈緊那人的脖子，啊哈，這麽好的機會，便宜不占白不占。“嗚嗚，大冰山，奶娘好可怕。”

慕容君燁皺眉，他從不喜歡別人近身，懷中那溫潤軟玉卻是如此大膽，還一個勁兒的往他懷裏鑽：“發生何事？”

顧卿塵本來就做好了被他推開的準備，卻不想他隻是偏頭問別人，沒半點把她放下來的意思，一張老臉漸漸上升了溫度，“奶娘死了！”

眾人見王爺來了，連忙恭敬請安，這死了人，還是王妃的奶娘，攤上大事兒了。

明顯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縱使臉皮比城牆還厚的顧卿塵，也不好意思再掛在慕容君燁身上了，羞答答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低頭望入她如泉般的眸子，注意到她隻著單衣，腳下依舊襪子都沒穿，不由眉頭皺得更深，脫下外袍甩在了顧卿塵身上，大步往裏走去，略過李嬤嬤的臉，喚了常羽。

常羽應聲而出，快步走至奶娘身邊，以手抵她脖間，又粗略檢查了一遍，大致確認，回道：“應該是中毒而死，死了不過半個時辰，此毒甚是凶猛，死前還會折磨人一番。”

慕容君燁眸子沉了沉，看到顧卿塵眼中飛快閃過一絲詫異，厲聲問道：“何人發現李嬤嬤命喪於此？”

張嬸顫抖著身子由別人攙扶而出：“是奴婢，奴婢半夜起來，聽她屋裏有聲，便過來，就瞧見了這副光景。”剛看到她的死相，著實被嚇到了，哪有人如此可怖？

顧卿塵雖從慕容君燁身上下來了，手卻還一直拉著他的衣袖，聽到常羽的診斷不禁冷笑，這李嬤嬤也是夠歹毒了，她們無冤無仇，她竟為一己私欲對她做這種事情，若不是她提前有備，還不中招？將蓮蓉糕搗碎混入了那幾份菜中，烏雞燉青菜裏可是放的最多的，她吃的時候應該特別美味吧？她才不信一婢子能忍受如此誘惑。

慕容君燁冷眼掃過堂下眾人，目光停在顧卿塵略帶膽怯的臉，對著一旁桃夭道：“將王妃送回房去。”

顧卿塵巴不得聽到他這句話呢，整整兩個晚上沒有休息好，她正需要補覺，收緊慕容君燁剛給她的外袍，上麵還帶著些他的溫度，這破事兒，就交給他處理好了。

“奴婢告退！”想走的人可不止顧卿塵一個，桃夭早就嚇得兩腿發軟了，要她再留在這裏，簡直比死還難受。

“王爺，需要叫仵作過來麽？”

慕容君燁搖頭，問道：“今天你們誰與李嬤嬤接觸過？”

張嬸兩眼瞪著藏在人群中的花姐：“花姐，你還不趕緊出來！我晌午可是看到你和李嬤嬤在外院說話來著。”

花姐摸滾打爬跪在了慕容君燁麵前：“王爺明鑒！奴婢確實中午與這嬤嬤說過幾句話，可那全然是這嬤嬤說王妃要吃蓮蓉糕，托我向廚子說聲罷了，這真與我無關啊！”

“誰信啊，我晚上見她首飾盒多出兩物什來，一手鐲和一耳墜，看那色澤可都不像是街上隨便能買到的，你說我們哪有閑錢買那玩意兒，鐵定就是李嬤嬤送的！”杜嬸一向都看不慣花姐，這下子有了好機會，自然要好好說道一番。

花姐臉一陣白一陣紅，抬頭看慕容君燁，見他冷眼盯著自己，忙磕頭：“王爺！事情真不是這樣的，那玉鐲耳墜確實李嬤嬤給我的，可那隻是她要我把送去給王妃的飯菜先送到她那裏而已罷了！其餘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散了吧，今日之事，都給本王爛在心裏。”慕容君燁自花姐說了後話便沉默不言，再次開口這九字，卻讓眾人心中一驚，當初那兩位王妃沒的時候，情景也如今日一般，皆縮了縮脖子，裝聾作啞到底。

打定主意不再聲響，管家差人處理了李嬤嬤的屍體。

臨進臥室，慕容君燁停下腳步：“常羽，派人將花姐逐出王府，勿要她亂開口，查明此事。”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