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能帶人走了嗎

顧卿塵眉頭緊皺,這個南宮瑾今天叫她來怎麽盡說些她不喜歡聽的話?放手?要她放過那些傷害自己,傷害娘親,傷害燁的人嗎?不可能!

“我說南宮瑾,你憑什麽對我說這樣的話?不要以為你聖子的身份,就可以這麽囂張,我顧卿塵告訴你,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

南宮瑾眼中閃過一絲受傷,讓顧卿塵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可聯想他先前所說,還是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的看著南宮瑾。

二人對視許久,終究還是南宮瑾敗下陣來,是了,他在她麵前,就從來沒有贏過,“卿塵,你知道嗎?剛剛那一時,我似乎看到了以前的你,那麽倔強,不肯聽我的話,就踮起腳和我爭論,我其實很懷念,但是又害怕。”

害怕?害怕什麽東西?顧卿塵被他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突然弄懵了,隻好詫異的看著他。

“卿塵,你不適合沾染上那些鮮血。”思考許久,南宮瑾卻隻能說出這句話來,他知道,無論他再說什麽,眼前的女子,再不是自己羅列出利害關係,就能放手的那個小女孩,現在的她,思維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卿塵嘴角銜笑,不適合沾染上那些鮮血麽?可她一直覺得,那樣的世界才是自己該待的地方,中規中矩的生活,終究是太無聊的啊?仰起頭,對著太陽扯出一個笑來,她本就不適合待在陽光充足的地方,她適合待在黑暗裏。

南宮瑾皺眉,兩年不見,他總覺得,卿塵變了很多,不是說行為方式,而是整個人給他的感覺,變了。

“南宮瑾,”顧卿塵收起笑意,緩緩道,“對我而言,你們才是那種生活在光明的地方的人,而我,隻適合在光線暗淡,無人踏足的地方,你們那樣的世界,讓我惶恐,不是羨慕,不是嫉妒,隻是惶恐,你明白嗎?”

這是南宮瑾認識她七百多個日日夜夜,第一次看到她的臉上露出那樣的表情,心髒似乎是被什麽狠狠紮了一般,伸手就要握住眼前人的手腕,卻被對方輕輕一躲,握了個空。

“所以,南宮瑾,不要妄想把我拖到你們的世界裏去,我不適合也不喜歡,就讓我在自己的世界,生活,湮滅,這樣不是很好嗎?”顧卿塵笑,從來時至現在,第一次直視南宮瑾的眼。

她不能否認的是,南宮瑾的眼睛很漂亮,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破夢門的人的眼睛都這麽好看,為了看透別人的心思,所以上天給了他們這樣的恩賜麽?也不得不說,看一眼,就會沉淪,怪不得中秋宮宴上的那些女子對他這麽趨之若鶩,他的確有這樣的資本。

南宮瑾將對方的五官一點一點在心裏更新,人還是那個人,可他知道,他們之間,有很多事情已經變了。

“卿塵,你還記得落霞嗎?”

落霞……腦中有一根弦莫然崩斷,顧卿塵捂住了腦袋,當時見到雲歸的那種感覺又開始肆虐她的腦袋。

“卿塵,你怎麽了?”見顧卿塵神色不對,南宮瑾緊張一閃而過,伸手輕搭在她肩膀,柔聲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卿塵,若是有了雲歸,這落霞,該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曲子。”

“卿塵,雲歸此刻在何處,怕是在召喚落霞吧?”

“瑾哥哥,有生之年,你一定能夠得到雲歸的,它注定是屬於你的。”

“嗬嗬,卿塵的話,瑾哥哥一定會相信的。”

落霞雲歸……

本就和合為一體的物什,她怎麽會忘了呢?

“南宮瑾,不管是落霞還是雲歸,這些都已經和我沒關係了,不是嗎?”不著痕跡退了一步,將自己和對方中間隔出一道鴻溝來,既然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就不應該再猶豫不決,也不應該再給對方機會,不是嗎?

南宮瑾沒想過,當年的小女孩,居然也有這樣一麵,露出一個苦笑來,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既然她一念執著,那他又何必再強迫她?隻要那些事情還沒發生,他就能護她周全。

“卿塵,既然你已定,那我也不會再多說,當年你曾要我一個承諾,若是得了雲歸,一定要給你彈一曲落霞,今日我雖不知你是否能赴約,但是還是將雲歸帶來了,正好趁此機會,回了你的要求。”南宮瑾甩了腳下衣袍,穩穩當當落座涼亭椅上,輕撫桌上雲歸。

第一根弦起,甚至將顧卿塵打個措手不及,那種熟悉感,讓她甚至都穩不住自己的身體,魔怔的往亭子裏走去,看到微風將南宮瑾長發吹起,她竟想要伸手替他拂去,這一幕似曾相識,可當她細想時,腦中又隻是剩了一個輪廓。

到底,當年她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聖子和聖女之間,又有何牽扯?皆說除了聖子沒辦法找到聖女,那麽,南宮瑾找到了她,是不是從側麵說明,其他人也知道了她聖女的身份?

不知為何,這種想法一旦產生,就被她自己全盤否認,雖然見過南宮瑾不過兩麵,可她從心底認為,他不會幹這樣的事情。

所以說,知道她聖女身份的人,不多是嗎?

**婉轉,讓人心曠神怡,在享受的同時更能感受到彈琴人的愜意,似乎與彈琴人融為一體,在一空曠之處細細品味那種幹淨和諧的氛圍。

對於現在顧卿塵而言,這落霞是第一次聽,可對她而言,卻是輕易了起了共鳴,看著十指在雲歸上流轉的南宮瑾,顧卿塵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不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南宮瑾。

最後一個音符悄然而下,顧卿塵已經坐在了南宮瑾對麵。

南宮瑾收起了雲歸,淡笑,眼前的人一如往昔坐在他的麵前,可雙方都知道,並不是從前。

“既然已經聽完了,我能帶人走了嗎?”

顧卿塵眼神一凝,微微偏了頭,眼前竟不知已經站了一個人,來人黑衣黑褲,腰間別了絕世好劍,淡淡看著涼亭裏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