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樓道裏,匆匆走來定一師太,她腳步輕盈但卻飛快,衣裾隨著她的腳步飛揚著。她直接走到了大徒弟紫英的房門前,以致於其她弟子向她行禮她也不理。

此刻,紫英正在房內梳洗,她知道湛藍出現了,但她不明白何以湛藍隻在跟武當師弟們匆匆會麵後,便直奔湖心島,甚至沒有跟他師弟們說明失蹤那幾日的去向,更沒來見她,她的心忐忑著,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就在她整裝完畢的時候,門忽然被敲響:“紫英!快給師傅開門!”是師傅,而且語氣裏帶著慍怒,她匆匆拉開了門閂,突然,掌風襲來,紫英慌忙側身閃避,緊接著,定一師太的身影就在她眼前晃過,掌法快速而激進,紫英本能地閃避著,倏地,她的胸前被結結實實打中,她倒退了幾步,立刻跪下:“師傅!”

定一師太疾步走到她的麵前,就拉起她的手掌,仔細觀瞧,一下子,紫英的房門前聚集了峨嵋的師妹們。

“你果然練了!”定一師太甩開紫英的手,“你怎麽會玄女心經!快說!”

紫英瞬即呆愣住,看著師傅那憤怒的臉,她一時變得無語,定一師太憤怒地站著,盯視著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弟子:“練玄女心經容易入魔,一旦入魔,手心的血脈會呈現紫黑色,你到底怎麽想的,再練下去隻會喪命!紫英,你一直乖巧,怎會練玄女心經?”

“是……是張若憐傳授弟子的……”紫英無力地說出了事實。“但她毫發無損,所以弟子認為自己……”

“住口!”定師太怒不可遏,氣得渾身顫抖。“果然是她!慢著,紫英。你說張若憐練了沒事?”

紫英見事已至此,也不打算隱瞞自己偷學玄女心經的事,而且,最近時常靜脈倒流,也讓她後怕不已:“是的。她從未出現走火入魔,所以弟子認為弟子無論修為還是資質都在她之上,沒理由她練成了而弟子卻不能練,可是沒想到弟子會越陷越

“她當真練成了!”定一師太地語氣變得焦急,如果張若憐練成玄女心經就意味著她將是峨嵋的掌門。

紫英細細回憶著:“對了,張若憐曾說最後一重她始終無法突破,所以她放棄了修練。”

“還好……那你可知她為何不會走火入魔的原因?”

“是因為她沒有感情。(wap,16k,Cn更新最快)。”紫英自從愛上湛藍後,才漸漸相信當初張若憐地話,“而且她還告訴了弟子如何廢黜這門功夫的方法。”

“沒想到這小妮子知道這麽多。那你就廢了,否則你隻會死!”定一師太疼惜紫英,她不想看見自己苦心栽培地成果毀於一旦。

紫英咬了咬下唇:“弟子不從!”

“為何!你還是執迷不悟嗎“不是的。師傅,弟子想贏了八大高手之後再廢武功。師傅。有玄女心經不是更穩妥嗎?”紫英哀求地看著定一師太,定一忽然明白了紫英的苦心。將她扶起:“可你現在能控製嗎?”

“能,隻要弟子平日不再修練,走火入魔的現象也不會產生,而在使用的時候,隻要不用後麵地招式,也會無礙“那就好……”定一師太放心地點了點頭,“那等此戰結束,就要廢了這套武功知道嗎?”

“弟子遵命!”

這場風暴來地快也去得快,偏心,在這裏起了主導作用,若是換作別的弟子,恐怕又會被廢黜武功,逐出師門,而紫英,就成了為了峨嵋而犧牲自己去練峨嵋不傳弟子的秘笈。眾師妹聽地清楚,看地清晰,各自在肚子裏打著文章。

“對了,師傅,弟子聽說湛大哥上了湖心島,請問他……”

“別再提這個人!”定一師太當即怒吼,將紫英和門外的峨嵋女弟子都怔愣在場。

“他到底怎麽了?”

“紫英啊,你以後就當他死了,他上島是為了退婚的!”

“什麽!”紫英的身體顫了顫,有些不穩,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將她的大腦炸得一片空白。

定一師太依舊念叨著:“真是可氣,他居然當著這麽多前輩的麵,實在讓人難堪!罷了,紫英,總之此人你不必再想,晚上四皇子在湖心島設宴,也邀請了各門派的主要弟子,你就隨為師前去,就當散散心,但隻怕那小子也會來,看來你還是別去較好!”不!師傅,徒兒要去,徒兒必須當麵問個明白!”紫英不明白,原先兩人相處如此融洽,怎就突然提出退婚?

定一師太對於紫英這個決定還是讚成地,她峨嵋的弟子豈容對方如此戲弄,而且年輕人的事情應該讓他們自己解決,說不定兩人好好商談一番,這婚事還有挽回地希望,想及此,便同意帶上紫英一同赴宴。

湖心島夜晚的宴會是為了迎接明日地大戰而準備,可以說是用來鼓舞大家地氣勢。除了八大門派,天絕無傷也在被邀請之列。

酒宴設在南湖樓二層的觀景台,雖說是觀景台,但也是十分之大,可容納百餘人,於是近二十桌酒宴就設在此處,以月為燈,與星為伍,別有一番情趣,當然,邊上還是掛上了滿滿地大紅燈籠,一時間,將煙雨樓的上空照的亮如白晝。

龍紫珩向江湖人士致辭後,酒席便正式開始,立時,酒盞相撞,人聲喧嘩,就連一旁的樂隊都敵不過這些江湖人的大嗓門。

武當的酒席就在峨嵋的邊上,湛藍坐在位置上一語不發,邊上地人卻是問題不斷。

“師兄。你這幾日到底去了哪

“師兄,別不說話,上次沒通知你是我們的不對。”

“我們上次何錯之有?”郭動態度冷淡。自從他聽說湛藍退婚後,看著紫英那哀傷的表情。就說不出地難受,“那張若憐是魔教中人,對付魔教中人沒有道義可言!”

“當”一聲,湛藍的酒杯敲在了桌子上,一時。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大師兄!”郭動大怒,“你還要維護那個魔教女子嗎!”

湛藍握住酒杯地手緊了緊,隨即緩緩放開,繼續一言不發地喝酒。

“你這個混蛋!”郭動站了起來,當即被百裏求問用力摁下:“你到底怎麽回事!師兄好不容易回來,我們師兄弟團聚應該高興才是!”

“我看……是有人在為紫英打抱不平!”邢軒陰陽怪氣地說著,郭動立刻瞪向邢軒:“打抱不平又怎了?紫英姑娘有何不好!”

“二師兄也未免太激動了吧,不過二師兄,你可別把眾師弟當傻子。其實你對紫英姑娘那份情意我們其實早就看出,現在師兄退了婚你應該高興才是。”

“你!”郭動這次再也坐不住了,就要站起來教訓邢軒。可就當他起身的時候,倏地。湛藍出現在他身後。抬手就一指點在他的後腰,立刻。他再次坐回原位:“大師兄你偷襲!有種就跟我單挑!”

湛藍坐回原位,冷冷地看著郭動:“各大門派的掌門和弟子都在這裏,你想胡鬧我不攔你,但我不會讓別人看我們武當的笑話!”那份大師兄地威嚴立刻震住了所有的師弟,他們驚訝著,發覺大師兄這次回來似乎變了,少了一分溫柔,卻多了一分冷酷。

而另一邊,峨嵋的女弟子們也時刻注意著邊上的動靜,梁香玉斜睨著眼睛:“有什麽了不起,是他配不上師姐,對不對!”

“沒錯沒錯。”眾姐妹立刻附和,小心地看著紫英的臉色,她隻是沉默著看著自己的酒杯,不停地一圈又一圈地轉著。

“師姐!別為這種人傷心,不值得!要不,姐妹們給你出氣去!”

忽然,紫英站起了身,手裏拿著酒杯,深吸了一口氣朝另一桌走去,立時,峨嵋這邊變得寂靜,看著她一步又一步靠近湛藍。

“師兄……”坐在峨嵋對麵的王朝第一個看見了紫英朝這邊走來,他給眾人使了一個眼色,立刻,大家轉身的轉身,揚臉的揚臉,一時間,兩桌都安靜下來,一種近似尷尬和緊張地氣氛在上空蔓延。

紫英站定在湛藍的身邊,氣息有點混亂:“為什麽?”沒有多餘的話,隻是簡簡單單地問了三個字:為什麽。

湛藍緩緩站起身,冷淡地看著紫英:“詹某配不上姑娘。”

“配不上?”紫英地嘴唇開始顫抖,“是配不上還是為了她!”

湛藍垂下眼瞼,將臉撇向一側,他這一舉動讓紫英心痛:“怎麽?連看我一眼都不願了嗎?我就這麽讓你討厭!難道她就好嗎!她可是……”

“她已經把所有的一切告訴我。”湛藍忽然撇回臉失望地看著紫英驚訝和怔愣地臉,“我已經知道了當年地一切,而且,我也已經失去了她……”湛藍無奈而痛苦地閉上了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緩緩睜開雙眼,恢複了平靜,“你還想讓我說什麽?”

紫英的身體趔趄了一下,她緩緩舉起酒杯:“祝湛大哥明日旗開得勝。”

“多謝。”湛藍坐回了位置,而紫英也轉身離去,他們之間將不會再有任何地感情瓜葛,疏離和冷漠在他們之間形成。

湛藍側眸望向護欄外,那平靜地漆黑的湖麵上,卻有星光在閃耀,有船正朝這裏駛來,不知為何,他的心在看到那些燈光後,變得膨脹起來,他能感覺到,是她來了,可是此時此刻,他們又為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