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隊伍開始前行,開路錢在空中飛揚,如同一隻隻白鴿飛到了廊簷上,飛到了紅色的隊伍裏,也飛落在玄天傲的掌心,他慢慢捏緊的拳頭,將那紙錢緊緊地捏進了掌心。

月冰收回探在窗外的臉,失望道:“沒戲了,原來名門正派也跟社團一般,動不動就群毆。”

掃雪淡笑著執起茶杯,輕抿著:“他們應該感謝你。”

“若不是這場意外,玄天傲跟那白青衣恐怕成親了吧,不過這玄天傲對白青衣隻是兄妹之情,看來白青衣姑娘也隻是一廂情願啊。”

掃雪從茶杯間抬眼看著忽然變得認真的月冰,道:“你是在指什麽?”“沒,沒什麽,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這兄妹之情或許也能生出愛意來,是吧,掃雪。”

月冰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一不小心又提到了掃雪的痛處。

掃雪緩緩放下茶杯,哀愁的視線飄向了遠方……整條街道再次熱鬧起來,玄天傲冷冷地看著玄天問和他身後的迎親隊伍:“我怎麽不知你要娶媳婦!”玄天問不服氣地撇過了臉:“他們傷了我們的兄弟,爹爹根本就沒殺害老城主,這明擺著就是有人陷害!”“下麵不懂事,難道你也要跟著不懂事?還不回去!”玄天問摸著被棋子打中的手腕:“那也要找出誰暗算我再走!”“這事我會處理,我們還要感謝人家,你快回去,若讓爹等急了,我也無法擔保你。”

玄天問當即渾身一怔,立刻策馬而去。

玄天傲整整衣衫,便下馬走進了【四海茶樓】,待他上樓的時候,那原本的窗口已經空無一人,桌上隻留下一壺飄香的熱茶和一盤已經下完的棋。

玄天傲拿起了黑子若有所思,究竟會是哪位高人?※※※※※※※※※※※※※※※※※※鄞都的街道上,走著兩名顯眼的男子,一名頭戴帷帽,白色的紗巾將他的麵容遮蓋地嚴嚴實實,他的身邊,是一個比他矮上一個頭的秀美少年,少年懷中抱著一張紫檀古琴,樂意融融。

“冰弟,你借這琴做什麽?”“讓你彈啊。”

“恩?”“我們盤纏用完了,不想想辦法怎麽繼續上路?”“昨日不是還有……”“被我喝花酒用完了,嗬嗬,你知道嘛,我可不像你一般清心寡欲。”

月冰一臉無賴的笑,看著白沙下若隱若現的俊臉,隱隱的寒意讓月冰的笑容漸漸支撐不下去。

一間寬大的門楣,雕欄玉漆;鮮紅的波斯地毯,精美華麗;玄色的廊柱,壯觀威嚴,巧奪天工的包廂臨空而立,卷簾深處,是美人的嬌笑。

掃雪看著身旁已經換作女裝的月冰,暗道,冰賢弟還是換作女裝好看。

他渾身怔了怔,想起那靈動的身影,那如鶯啼一般的聲音:“師兄還是穿女裝好看……”她,現在得到他的愛了嗎?月冰抱著琴站在九娘麵前:“我家公子要在這裏掛牌賣曲。”

她溫潤的聲音讓掃雪一怔,低眸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月冰,他也會口技嗎?為何會有如此動聽的女子聲音?“賣曲?”九娘挑眉看了看月冰身邊的白衣男子,男子的麵容深藏在白紗之後,“我們這兒已經有了琴師了。”

“我家公子的曲子人間無天上有。”

月冰神氣地笑著,九娘輕哼著:“你知道這年頭什麽人最不缺?”“什麽人?”“吹牛的人。”

“哼……”掃雪輕笑出聲,鼻息輕輕揚起了帷帽的白紗,此刻九娘坐著,在白紗揚起的片刻,她一眼便看見了那隱藏在白紗後麵半張絕美容顏,她立刻嬌笑道:“當然,這世上最缺的也是人才,就讓你家公子先試試。”

“多謝九娘。”

月冰一躬到底。

“那你家公子名號……”“掃雪,掃地的掃,白雪的雪。”

九娘眼中閃光,那是一種市儈的精光:“好名字啊……”心裏暗道:方才隻看見一半就知道是個美人,若是全部說不定能蓋過這裏的姑娘,這白紗下到底是一張怎樣的容顏!她癡癡地看著掃雪,掃雪咳嗽了兩聲,月冰立刻擋住了九娘的視線:“我家公子我服侍就行了,我叫冰兒,請九娘為我們準備院子,我家公子喜靜。”

“知道知道,翠竹,帶掃雪公子去【歸雪閣】,晚上就為公子掛牌。”

【歸雪閣】?掃雪暗道:這倒像是專為我準備的,他看著身邊始終不敢看他的月冰,陷入沉思。

“這【天上人間】是集酒樓、青樓、休閑為一體的高級娛樂宅院,每位在這裏掛牌的都是名伶,或是身懷絕技的才人。”

月冰忙不迭移地為掃雪介紹著,“有許多名人萬一沒了盤纏就會在這裏掛牌獻寶,例如作畫,寫詩送字等賺取盤纏。”

“就像我們?”掃雪緩緩拿下帷帽,坐在雕花的圓桌邊看著滔滔不絕的月冰,他在等他,等他說實話。

“恩,所以憑你的曲子,你的外貌……”月冰此刻色眼迷離,“一定能俘獲許多男女的心,到時銀子就……哈哈哈……”“你怎會口技?”(請各位看官原諒掃雪的白癡,他的弱智也是有深刻的曆史原因的,稍後就會在文中闡述。

)“恩?”正在遐想的月冰立刻愣住了表情,“口技?”“不會口技聲音怎會如此像女子?”“我原來不像嗎?”“原來……”掃雪愣了愣,其實月冰原來的聲音低沉而溫潤,不仔細聽,也當作是男子了,此番看著月冰晶晶閃亮的眸子,掃雪忽然恍然大悟:“原來你……”“掃雪不喜女色,掃雪除了自己師父和師妹便排斥天下女人,當時我巧遇你,那時我一身男裝,你便將我當作男兒身,我又確實想交你這朋友,便一直如此,你莫不是要怪我?”月冰背手而立,又成了平時的月冰。

(現在大家知道掃雪為何即娘娘腔又白癡了,他從小就跟兩個女人生活在一起,從不踏出深山,一輩子就見過師傅和師妹兩個人,試想,這種全是女人的環境下,又悶在深山裏,掃雪能不變成娘娘腔和白癡嗎?同情他吧,可憐的掃雪……)掃雪淡淡地歎了口氣,無奈而笑:“我從不問你來曆,更不會介意你是男是女了……”“這才是我的好友掃雪。

對了,今晚就要掛牌奏曲,我該怎麽裝扮你呢?”月冰鼓起了臉,亮閃閃的眸子看著掃雪滴溜溜地直轉,掃雪在那一刻,心忽然猛跳起來,之前的月冰沉穩少言,現在的月冰無論言行都是活脫脫一個女子,她一顰一笑都變得靈氣逼人,他的臉漸漸紅了起來,未曾想,這個四年的好友居然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