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一家幹淨的飯店,要了四個菜,幾瓶啤酒。 倆人邊吃邊聊。

“徒兒,將軍肚這樁買賣,我想讓你出馬去幹。”老道士說。

“讓我去滅鬼?那可不行,我現在一點功力也沒有,別說滅鬼了,就是驅鬼都辦不到。”我推辭道。

“徒兒,這個女鬼心善,沒必要滅她。你嘴巴能言善辯,去了,輕言細語跟她好好說說,讓她自己走了吧。”老道士說。

“那個將軍肚不是要求滅了這個女鬼嗎?”我不解地問。

“是驅是滅是讓鬼自己走,咱們得心裏有個數,不能被客戶牽著鼻子走,懂吧?原則是:惡鬼滅,善鬼驅,象這種委屈又心善的鬼,就讓她自己走吧。”老道士麵授機宜道。

“哦,師傅,我懂了。不過,您要真讓我一個人去,得給我畫鎮鬼符,萬一這個女鬼不聽勸,也隻好來硬的了。”我請求道。

“這次你去之前,我得教你幾招。以後,遇到難題,咱師徒倆都得上陣呀。現在,我老了,陽氣一天比一天弱了,不得不服老呀。所以,必要時,你就得披掛上陣了。”老道士說。

吃完午飯,我去了老道士家,他教給我了幾招驅鬼的法術。

傍晚時,我正準備和老道士一起去吃晚飯,老道士的手機鈴聲響了。

原來是“將軍肚”的求救電話:“老先生,您快來救救我吧,那個女鬼衝進我家砸東西了……”

“徒兒,生意上門了。”老道士捂著手機,得意洋洋地對我說。

“師傅,有生意了?”我心想:那個“將軍肚”不是嫌十萬元驅鬼費太貴了嗎,難道又回心轉意了?

老道士朝我點點頭,慢悠悠地問:“二十萬驅鬼費你不嫌貴嗎?”

“不貴,不貴,您把銀行卡號告訴我,我馬上給您打十萬定金。等驅完鬼,再把剩下的十萬元打給您。”“將軍肚”心急火燎地說。

老道士把銀行卡號報給了“將軍肚”。

老道士掛了電話,嗬嗬笑著說:“現在,那個女鬼正在將軍肚家鬧得歡呢,以前,女鬼隻是喊叫幾聲,今晚開始砸東西了,將軍肚說,現在,他一家三口已經躲到大酒店去了。”

“將軍肚答應給二十萬了?”我心想:將軍肚十萬都嫌貴了,二十萬的數目他能接受嗎?

“徒兒,我要二十萬,將軍肚一口就答應了,還一連聲說不貴。馬上就要匯十萬定金到我的銀行卡上。等定金一收到,咱倆就出發。”老道士說。

“太好了,果然如師傅所言: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我興奮地說。

沒十分鍾,十萬元定金就到了帳。

“哈哈,看來,今晚那個女鬼鬧得凶,不然,將軍肚哪兒舍得花二十萬呀。”我嘻嘻笑著說。

老道士說:“拿了驅鬼的家麽就開路。”

老道士匆匆收拾好驅鬼的行頭,他遞給我一張護身符,說:“你把這個貼在胸前。”

我趕緊捋起T恤衫,把護身符貼好。

老道士又遞給我一把三寸來長的小桃木劍,交代道:“這把桃木劍你別在腰上,如果女鬼不聽你的勸,執意要禍害將軍肚,你就把劍拔出來,對準她的眉心,警告她:如果再不回老家去,就讓他魂飛魄散。我想:隻要你劍一拔出來,她就會乖乖地走了。”

“師傅,如果她就是不走呢?”我擔心地問。

“不會不走的,但凡是鬼,都會知道這把劍的威力。隻要見了這把劍,沒有不畏懼的。”老道士說。

“師傅,我假設一下:如果這個女鬼豁出去了,寧可玉碎,不為瓦全,那我該啥辦,難道拿劍去刺她?”我想問個清楚,免得到時候不知道如何是好。

“徒兒,你要拿劍刺她,還得念咒語,這個咒語現在一時教不會你。這樣吧,如果你拿桃木劍指著她,她還是執迷不悟,你就喊我一聲,由我來對付她。”老道士笑嘻嘻地說。

“師傅,今晚,您真讓我一個人上陣呀?”我有點膽怯。

“對呀,我老了,總有死的那一天,如果現在不把你培養出來,我一走,你就抓瞎了。”老道士揮揮手說:“走吧。”

我忐忑不安地跟著師傅出了門。

四十多分鍾後,我倆按照“將軍肚”給的地址,到達一個豪華小區。

“將軍肚”站在小區門口,他一見老道士就跪下了:“老先生,您一定要幫我把女鬼滅了呀,不然,我一家人的性命就完蛋了。”

“起來慢慢說,今晚到底是怎麽回事?”老道士問。

“我聽人說,黑狗的血能驅鬼,今天下午特意買了一條黑狗殺了,取了一大碗狗血。晚上,我把黑狗血灑在家門口,想不讓女鬼進屋來。沒想到,女鬼竟然從窗戶裏鑽了進來,把我家的東西全砸了。嚇得我趕緊帶著老婆、女兒逃了出來。”

“女鬼沒傷人吧?”老道士問。

“人倒是沒傷著。”“將軍肚”慶幸地說。

“徒兒,這個女鬼尚心存善念,隻是想出一口怨氣,並不想禍害人。你去了,好生和她談談,盡量動員她回老家去,別再繼續鬧了。”老道士說。

“老先生,隻要把這個女鬼滅了,剩下的十萬我會付給您的。”“將軍肚”保證道。

“嘿嘿,我可不怕你賴帳,如果我滅了這個女鬼,你不付錢的話。我還會召來更多的鬼來騷擾你。我茅山道士不僅能驅鬼、滅鬼,也能引鬼、招鬼呢。”老道士笑著說。

“那是,那是。”“將軍肚”一個勁地點頭。

“你看你,下午我開價十萬,你還嫌貴。現在,要二十萬你也舍得給了。人呀,不吃點虧不行啊。”老道士譏諷道。

“將軍肚”領著我倆來到自家的連排別墅前,說:“這就是我家。”說著,掏出一把鑰匙遞給老道士。

老道士呶呶嘴,說:“把鑰匙給他,這種鬼,不值得我親自出手,站在外麵督陣就行了。”

我第一次幹驅鬼的勾當,心裏一點底也沒有。我的腿有點發軟,還有了一絲尿意。

“娘的,你真沒出息。”我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接過鑰匙,走向別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