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惠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真流了不少汗呢。”

“曲惠,你別再懇求表叔了,你越是懇求,表叔越是認為我誘惑了你,所以,表叔就越來越恨我。現在,表叔的陰魂附在我身上,他要一生氣,真會要了我的小命。”我哀哀地說。

“唉!早知如此,就不該讓表叔的陰魂附在你身上了。”曲惠懊悔地說。

我斜眼瞅著曲惠,心想:哼!誰讓你這麽聽表叔的話,現在,悔之晚矣。

給老徐頭掃完墓,回家的路上,曲惠突然問:“詩文,你知道苗絲雨的墳墓在哪兒嗎?”

我一聽,嚇得一哆嗦。心想:完了,曲惠要對苗絲雨的骨灰下手了。

老徐頭臨終時,留下了三句遺言:一是不讓小劉莊的小寡婦接近我。二是讓我喝他的骨灰,好讓陰魂附在我身上。三是毀掉苗絲雨的骨灰,讓她不能借屍還魂。

現在,曲惠已經遵照頭兩條遺言,威脅了小寡婦,又讓我喝了“豬骨灰”。看來,曲惠要遵照老徐頭的第三句遺言,想法子毀掉苗絲雨的骨灰了。

“苗絲雨的墳墓我哪兒知道呀。曲惠,你問這個幹嘛?”我問。

“隨便問問。”曲惠意味深長地瞅了我一眼。

這天晚上,我久久沒睡著,我心想:一定要趕在曲惠的前麵,妥善安置好苗絲雨的骨灰,決不能讓曲惠的陰謀得逞。想著,想著,我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我好象喝得醉醺醺的,獨自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溜噠。

突然,路燈唰地一下全熄滅了,月亮、星星也一下子隱沒了。

四周一片漆黑,我把右手舉到眼前,媽呀,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嘛。

我恐懼地停下腳步,茫然地四處張望著。在我的眼裏,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仿佛黑暗已吞噬了一切。

“今晚咋會這麽黑呢?”我喃喃自語道。

遠處傳來沉悶的轟隆隆聲響,既象是天上的雷公發怒,又象是土地爺的咆哮。

難道要下雨了?看來,得趕緊回家,不然,要被淋成落湯雞的。

我猛然想起來,可以用手機來照亮呀,於是,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啊!我驚詫地發現:手機竟然沒電了。今早剛充的電,怎麽會這麽快就消耗完了?

“媽的,今晚撞見鬼了!”我嘀咕道。

正當我手足無措時,突然,眼前有個白影子一晃。

我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竭力朝白影子望去,但卻什麽也沒看到。

起風了,寒風讓我渾身一哆嗦,上牙和下牙打起架來。

不對頭呀,已經是六月天了,咋還象寒冬臘月的風,簡直冷到骨頭裏去了。我把雙手抱到胸前,試圖抵禦這股寒風的侵襲。

突然,一道閃電把大地照得雪亮。

我驚詫地看見:就在我前方十多米,有一個穿著白裙子,披著長發的姑娘,正姍姍朝前走著。從背影上看,似乎是我所熟悉的女人。

她是誰呢?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其所以然來。於是,就喊了一聲:“喂!”

白裙姑娘似乎沒聽見,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那道閃電過後,四周沒那麽黑了。

我努力睜大眼睛,仔細辨認著白裙姑娘。我可以斷定:自己跟白裙姑娘打過交道。

我緊走幾步,想趕上白裙姑娘。奇怪的是:我走得快,那姑娘也走得快,倆人始終間隔著十多米的距離。

“喂!”我提高嗓門又喊了一聲。

我從來不跟陌生姑娘搭訕,也從不主動對任何姑娘示好,但今晚,在這位白裙姑娘麵前,我覺得自己有點身不由己了。

白裙姑娘好象耳朵有問題,連頭也沒回,隻顧往前走。

我心想:她不理我,說明對我的聲音很陌生。也許是自己看走了眼,並沒跟白裙姑娘打過交道。

我停下了腳步,不想再跟著這位高傲的姑娘了。

就在我停下腳步的一刹那,白裙姑娘象被什麽東西拌了一下,踉蹌著差點就摔倒了。隻見她努力站穩身子,一跛一跛地繼續朝前走著。在她走過的路麵上,留下了一攤一攤的鮮血。

白裙姑娘受傷了?我心想:天這麽晚了,這位姑娘又受了傷,我總不能置之不理嘛。於是,我又緊走幾步,想追上去問問。

“喂!”這是我第三次和姑娘搭訕了。

遺憾地是:姑娘還是沒搭理我。

我想:也許白裙姑娘是個聾啞人,根本就聽不見別人喊她。

我看著地上的鮮血,心想:姑娘傷得不輕呀,得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去。

白裙姑娘盡管跛著腳,流著血,但我就是追不上她。

突然,那姑娘閃身進了一個小院落,人一進去,院門就哐啷一聲關上了。

我望著院門,欣慰地想:她已經回家了,自然有人管她,無須自己再操心了。就在我正想轉身離開時,我突然發現:那扇院門竟然變成了墓碑,墓碑上有五個墨黑的大字:苗絲雨之墓。

啊!我嚇得朝後退了幾步,後背咚地一下撞上了一塊石頭。我疼得皺緊了眉頭。回頭一看,媽呀,原來後背撞上的竟然是一塊墓碑。

這是哪兒?大街上怎麽會有墓碑?我瞪大了眼睛,往四下裏瞅了瞅。

“啊!”我驚叫了一聲,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我清楚地看見:四周全是墓碑,一眼望不到頭,顯然,我已經置身在墓地裏。

“白裙姑娘難道是鬼?”一個不詳的念頭在我的腦際一閃。

一股子陰風刮過來,讓我冷得縮緊了身子。我驚慌地四處張望著:現在,我唯一的想法是:得趕快離開這片可怕的墓地。

一道刺眼的閃電,不偏不倚打在苗絲雨的墓碑上,墓碑突然隆地一聲炸裂開來。

一位白裙女鬼從墓碑裏探出了半個身子,她的長發象瀑布一樣,把整個臉遮蓋得嚴嚴實實的。

“章詩文,你還認識我嗎?”白裙女鬼問。

“我,我……”我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了,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被我撞死的苗絲雨吧?”

“對呀,我就是被你撞死的苗絲雨。”白裙女鬼幽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