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帶來的變革,在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看似神奇的科技、魔法(無靈能),變成了限定條件(本世界內)的不靠譜規則。

靈能……意識能夠扭曲現實的靈能學第一規則,讓這個世界唯一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隻要靈能足夠強大,且作為“有權柄”使用的高維人士,就可以肆意的踐踏無力者所謂的現實和規則。

但這並不代表有些東西就徹底沒了,相反,由於靈能學的定律被確定,“意識”的重要性,還有文化、哲學、曆史、神話這些課程,大概連那些武夫都不能逃避。

而這些東西,在更深的層次影響著這個時代。

文化認同感,民族認同感,種族認同感,三大認同,是整個人類文明明明七七八八,裂的到處都是,卻沒有真的散成一片的根源。

“你隻要認為你是人類,你就是。”

當初鄭禮對兔子說的話,其中凝聚著多少曆史的傳承,還有多少慘痛的失敗教訓,恐怕說話和聽話的人,都不怎麽懂。

殘酷無趣且充滿著犧牲者和鮮血的曆史,讓人類形成了最基礎的“共識”,即是“外族不可信”,還有衍生出來的“在沒外族壓力的時候,同族也不可信”……咳咳,扯遠了,主要即使在殘酷的諸神競爭之中,脫離了族群庇護的個體,是沒有未來的。

你可以賣主賣族求榮,但別人也可以賣掉你。

年份好的時候是二等人,年份真的不好過的時候,走狗是要優先屠或賣的。

在各位“走狗”和“人奸”被曆史反複鞭笞之後,一次又一次慘痛教訓,會讓很多人做出重要決策的時候多想想。

文科,反而在這個時代變得更加重要和璀璨,恐怕是上個時代人誰都沒有料到的結果,最明顯的恐怕就是北詩城這樣的文化之都了。

而有些東西,確實傳承來了,比如東西方哲學的分歧。

“陰陽,始終是東方哲學的核心和源頭之一,在西方的觀點之中,陰就是陰,陽就是陽,搞出一個聖光的盡頭是黑暗,已經算是相當有創意了,可依舊是‘一’就是‘一’。但東方的觀念,陰陽是一體的,有陰就有陽,整體其實不可分割。”

時空、陰陽、日月都是有此才有彼的對立概念,“夢苓雙劍”如此高的立意,也是鄭禮的期待和野心的體現。

事實上,她們也一直反饋給鄭禮的回報,也對得起這份投入,隻不過,鄭禮自己沒有全力開發……

“開始吧。”

夢苓雙劍擺在一起,夢苓“姐弟”雙手握在一起,彼此之間都很有些緊張。

和之前的每一次突破不同,這一次,誰都知道會是一次兌變,不僅是靈刃,對劍主和靈族一樣。

以前都是凡人的旅途,一步一個腳印的話,這次就是直接坐飛機,試圖衝擊真正的高維了。

本來,這玩意的成功率都相當低,而且就算成功了,衝到何種地步,是否能滿足劍主對神話組件的需求,也是一個未知數。

“……這次,我會有獨立的肉體嗎?”

小苓有點猶豫,他……或者她,已經習慣了姐姐的鏡像肉體,雖然沒有什麽不方便的,但兩個人不能遠離且全方位共享,對獨立的個體來說,還是有些難受的。

即使姐妹關係極好,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也有自己隱私需求。

鄭禮停頓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你們其實是一把靈刃的兩個部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個人的兩個麵,是陰陽的兩個麵……這是我個人的認知,而這是你們成型的緣由。呃,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是說你是你姐姐的配件,你是你,你姐姐是你,你們是作為智慧生物的靈族而不是單純的靈刃。”

鄭禮耐下心來,好好的和小苓解釋。

他知道,自己這小女孩,其實並沒有外表那麽成熟,她說到底隻有三歲多,還一直在姐姐的庇護之下。

而這,才是他沒有全力開發夢苓雙劍作為主武器的根源。

靈刃,從來不是單純的武器,靈族是靈刃之中誕生的靈魂,就如凡人肉體上上誕生的靈魂。

而靈魂,需要時間成熟……短時間內,將其化作殺戮武器,隻會得到一對嗜血的魔刃。

並不是說魔刃有什麽不好,隻是寄予了鄭禮最高期望的雙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傾向於一對儀式劍……不是不沾血,而是她們有更好發揮價值的傾向。

就是不用能力,鄭禮也知道,小苓的額外肉體是沒有指望的。

陰陽本來就是一體,日月互為映照,怎麽可能拆開……有一個“影子肉體”,其實已經足夠走運。

相性高的靈刃會響應劍主的渴求,就如當初夢苓雙劍進化後的無形鎖鏈,而最根本的東西,卻很難扭曲,也無法扭曲……

鄭禮認為“陰陽”、“時空”是一體的,所以,這對雙劍其實是一把靈刃,他更認為“陰”、“陽”是陰陽的一部分,隻是被挑出來指代概念,是整個陰陽概念在現實世界的映射……所以,才是雙劍而不是其他。

而實際上,不管是時空還是陰陽,或者日月,鄭禮真正描繪的,是世界。

是以“陰陽平衡”為核心,構建的東方哲學世界觀,是他眼中的萬千世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真的把靈能學那一套“意識和世界相適應”的原則玩透了的聰明人。

除非鄭禮瘋到更替本質核心概念,否則,陰陽肯定是一體的,小苓注定永遠和姐姐在一起……鄭禮也沒想到,一把劍會產生兩個靈魂,這一開始就在所有人的計劃範圍外。

小苓抱怨了兩句,順道討走下個月的零花錢,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她,其實也早知道……隻不過一個已經進入了青春期的女孩,想要和姐姐分房睡,實在是再不正常的理由。

這倒不是鄭禮舍不得兩個房間,而是一旦姐妹之中有一個失去了意識,另外一個就會自然的縮進本體……簡單的說,睡著了肯定待在一起。

有時候,鄭禮真的會想想,萬一兩人未來嫁人怎麽辦……呃,說不定對方會更高興,不,絕對不會嫁人的!

鄭禮搖了搖頭,拋掉了多餘的雜念。

夢苓雙劍是自己的核心武器,是自己一步一步描繪世界,構建自己的意識世界的“軸”和“參考坐標”,這一步對自己太過重要,自己也有些患得患失了。

但小苓這一打岔,也讓他越發冷靜下來,更加清晰的理解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開始吧。”

有些事,聽起來很繁瑣,需要考慮的東西也很多,但做起來……吃點東西,需要多久多麻煩?

小苓,兩三口就送過來的“鏡餅”吞了下去,一切就開始了,然後就結束了。

僅僅一霎,變化就發生了。

雙子姐妹回歸了刃體,紅光吞噬了雙劍,那劇烈的光都讓鄭禮懷疑一切失衡了,下一刻,卻恢複了平靜。

那是一把修長的紅色細劍,太陽的寶石是劍柄,刃身有光電散落,極簡的修飾,整個刀刃卻仿若光刃。

而整體的裝飾風格,卻像是一個時鍾的指針,刀身之間有一個個缺口,那刃身就像是縷空的藝術品,薄薄的刃片像裝飾品多過武器。

但當這“藝術品”的周遭散發著太陽的光澤,溢出的太陽刃火灼燒大氣的時候,誰都不會真的將其視作裝飾品。

那擺在桌上的那把紅劍,怎麽看都不像是凡物……

“……等下,怎麽隻有一把!”

這一刻,鄭禮是徹底嚇到了,難道雙方依舊沒有達到平衡,太陽的神格壓倒了鏡神碎片,小夢吞噬了小苓?

不會吧,就算本能失控,小夢也會壓抑自己的進食本能的吧。

【笨,我在這裏,姐姐左邊兩分米。】

下一刻,撲上來的鄭禮摸到了小苓的刃體,肉眼卻依舊看不到。

而當他真的聚精會神觀察的時候,變化再度發生,小苓的刃體浮現,小夢的刃體隱形。

是隱形而不是消失,鄭禮能夠感覺到手中長劍的重量,卻無法觀察到了……即使是用他的魔眼!

“一種概念上的否定存在嗎,的確是配得上其身家的能力……但我怎麽隻覺得是陰人的好武器。”

一想起明明是雙劍,卻注定有一把是隱形狀態,鄭禮腦袋裏就有無數惡毒的念頭流淌。

但現在,更重要的還是小苓本身。

和姐姐的正大“光明”相比,小玲的刃體又是一個風格。

水晶劍,或者說整個玻璃劍。

半透明的刃體是一體式的,除了“時鍾指針”的裝飾風格外,沒有一點其他多餘的裝飾,整體上都沒有色彩。

但鄭禮同時也注意到,她的色彩是可變性的,當下麵是紅色的桌布的時候,她是淡紅色的紅寶石劍,當她插在泥土之上的時候,那是一把冠冕堂皇的黃玉之刃,而如果它單純的握在鄭禮手上,確實半透明無色的水晶之劍。

而整體外形,和之前的陰毒匕首相比,卻顯得更加純正更加無害……隻不過,鄭禮從中感知到的時光之毒,絕對是有增無減。

一長一短,一把細劍一把短匕,“分針”和“時針”,彼此相互依存,這是時和空,是陰和陽,是太陽和月亮,同時,也是……

“……生命和死亡。”

莫名的,鄭禮腦袋裏多出了一堆禁斷的知識和概念,其中一部分來源於“太陽神”,一部分來源於“鏡子迷宮”。

和那次人馬之地一樣,夢苓把自己無法消化的“多餘”,變成了劍主的“負擔”。

而其中一部分,還有夢苓雙劍新的力量,且不至一種。

“……這就是神話級靈刃的威力嗎?”

是的,鄭禮已經確定了,這並不是什麽準神話靈刃。

一路吃的都是神級材料,這一刻的夢苓雙劍,已經踩到了真正高維的邊緣。

鄭禮默默的收起刃身,將其融入了自己的肉體,澎湃的靈能躍出,這一刻,鄭禮感覺到自己又進了一大步。

“八刃……”

這一步,來的比預期的容易太多了,就像是日常去吃個飯看個電影一般。

而鄭禮感覺到的,自己現在不僅過了那個門檻,還躍出了不少,感覺都離九刃差不遠了……當然,他也知道這多半隻是一種錯覺,畢竟他之前也老覺得自己離七刃不遠了,離八刃不遠了。

可從周遭越發流暢的靈能網絡來看,這的確不像是剛剛進階後的不穩定狀態。

是之前在夢境之中吃掉的靈魂碎片的潛力兌變了實力,還是夢苓雙劍這一步實在太補,鄭禮也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他可以成為真正的準神話了。

理論上,七刃就可以構建神話了,但大部分人都是八九刃的時候,才開始考慮。

鄭禮的情況特殊,他的靈能構建什麽的都很齊備,其實一直在等待,等待作為核心組件的夢苓雙劍更加成熟。

成功邁出了這一大步,鄭禮也多出了一個空出的靈能糟,接下來,大概就是劍主最不能做的“作死”行為——直接連接高階的無主神話靈刃。

越是強大的神話靈刃,連接帶來的靈能衝擊就更加可怕,可能一不小心,就是整個靈能網絡報廢的結局……就像是本來隻用接小家電的家用電路板和配套線路,直接插上了一個電能的工程起重機,線路和電路板同時報銷都是有可能的,先燒誰就看誰更弱了。

但鄭禮不同,不單單是因為他有神魂,有更加堅韌的“線路”,更重要的,還是他的靈能網絡之上,足足有阿窮、小夢小苓、雨櫻、螢火五位靈族存在……別人是一核CPU,他是六核,承壓能力大幅提升。

就算有溢出的壓力過來,他也可以讓其他的靈族分擔,並將其導入自己的靈能網絡,輕鬆化解。

“……就算真的太過危險,五個靈族都承受不起,那麽,還有三個契約那頭的神話靈族,這該不會有問題的。”

實在不行,鄭禮可以將其導入到十二星座那邊……到“網絡”不用擔心破碎的時候,剩下的自然隻有反複嚐試了。

於是,鄭禮終於踏出了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