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成功了嗎？從戰果來看，並不樂觀，即使它有了一個相當完美的開頭。
空間震完美的炸在了行進的軍列之中，以反常理的速度迅速擴張，並在短時間內達到了鏈式反應的基準線，變成了一次吞噬一切的次元黑洞。
按理說，波及之處應該沒有幸存者，就算能夠活過這一次的災難的超級幸運兒，也會不知被拋到哪一個世界去。
但從結果來看……
“損失不到兩千？真的不可思議。”
由於那一刻詭異的停滯，空間震晚發生了二十多秒，卻足以讓地處核心的倒黴蛋們，逃到了安全的區域。
雖然戰果並不足夠，但真正的戰略目標，卻已經達到了。
“休眠嗎，神權級的睡眠能力？睡神……”
穿越到了隔壁世界的和平戰團並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他們很快就找了另外一個空間薄弱點，直接回歸了落日世界。
而成功完成了戰略目標，也讓他們的戰功和聲望都大漲了一筆。
有人詢問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回應卻大多是神秘一笑，隻不過螢火大車有強力的空間係異能，已經被兩次表演證明的明明白白。
事實上，鄭禮當時手上也有很多選擇，甚至有可能獲得更好戰果的答案。
其中一個，甚至有一定幾率弑神！
“潛伏在同位異空間內，直接跳躍到本世界，攻擊哪位大公的本體。”
從理論上，這是可行的，穿越空間所引發的空間震，其突然性是比不上直接異次元跳躍攻擊本體的。
這樣亞空間、異空間潛伏暗殺的戰術，並不是鄭禮的突發奇想，有類似的亞空間潛伏、跳躍能力者，已經有無數以弱勝強的奇跡戰績。
“……不管試探多少次，都是一個死字。”
而鄭禮的能力，卻告訴他這個方案，就是穩定的送人頭，試驗一百次死一百次的那種。
當時他猜測，恐怕到了這個等級的存在，對空間的理解和敏銳都遠超凡人，穿越空間和世界的目光對他們隻是一種標配能力。
他詢問了一下老手和專家，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麵對這種等級的對手，空間能力不是不能用，但必須使用的非常謹慎，他們對於空間的理解和駕馭，是一種本能。”
結合自己的認知，鄭禮覺得老手們的說法甚至有些保守了。
打個不怎麽恰當的比方，凡人是二維紙麵人，真神就是三維立體人，雙方看待位麵和維度的眼光完全不同，很多對凡人的死局，對高維神就是一個意誌一個眼神的事情。
世界是凡人的囚籠，對於真神來說，可能隻是一種“狀態”，這也是高維存在很難被按死的根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禮大概是最了解外族高維存在的劍主了，再怎麽高估其評價都不為過。
麵對他們，或許還是謹慎穩妥的戰術比較值得信任。
“不能浪，還是穩點吧。”
於是，在否決了最有可能造成戰果的異世界突襲方案之後，鄭禮又否定了幾個積極的選擇，最終采取了最保守的“地雷”選項。
深埋地下，等候大軍的經過，然後在關鍵時刻引爆這一切……至於為何他能蹲守在大軍不斷更替的前進方向，還恰好能夠抓住那個時間點，應該不用再闡述了。
而由於他是提前使用能力，穿越到隔壁的異世界，然後用留下來的痕跡觸發空間震，再讓空間震變成擴張式的鏈狀空間震，最終讓幾何數增大的空間震把敵人拖下水……理論上，除非有人在能力發動前就看到了地下的螢火大車，否則等他們察覺到空間度數不對，或者更慢一點察覺到空間震的發生的時候，螢火大車已經在異世界跑路了。
這是最為穩妥的試探，但隻要襲擊的目的地和時間點恰好，波及到了哪位大公和他的親衛隊，他就必須親自出手。
強行幹涉空間的穩定性，本來就是高維的特征之一，要想在突發的空間震中平穩度過，不拿出一點高維能力怎麽可能。
如果僅僅把目標定在逼著大公親自出手，這種方案已經足夠。
“休眠神權，還帶著萬物複蘇，生命輪回的概念，是一個相當強力的高級神權。”
“沒有直接攻擊是正確的選擇，否則就算我們沒有當場被定住直接打爆，也會被碾壓級的實力捏死。”
在鄭禮一行發起襲擊的時候，偵查組和專業的儀器都盯著在，他們已經確定，這一位是非神子的神子級，徹徹底底的高維神。
“堪比當然的秋日慶典，不，秋之山。”
走碳基進化、肉體進化的路線的高維，靈肉合一很容易帶來龐大而強大的肉身，但神權是什麽，卻直接關係到他的即戰力。
秋日慶典是“進化”，但明顯走的過頭了，過於龐大的肉體反而阻礙了它靈魂的自我。
秋之山的神權明顯“天氣操控”甚至是更進一步的“世界操控”，走的是大而全的路線，但實際上和他強悍的“島身”並不搭，有點類似一個魔法師擁有了一個戰士的肉體感覺，兩者都相當能打，但卻各自為戰，起不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但這位大公，肉體進化方向和權能的契合度卻相當離譜。
“強製昏睡的能力嗎？把對手陷入短暫的停滯，然後一巴掌抽爛，真是簡單粗暴的能力。”
“沒那麽簡單，他這是概念層麵的‘休眠’，既然可以睡眠空間震的話，他就可以直接停滯那一片的空間，然後一拳一拳揍爆所有抵抗者。”
“……我們在裏麵感覺到了生命之力，休眠本身有‘更新’、‘自愈’的含義，他應該是一個使用生命能量的好手。”
這一現實，當即當狩神的難度上升了好幾個數量級。
生命能量意味著最基礎的治愈能力，同時，還有可能有義肢修補、肉體再造、體力補充之類的能力，當一個強悍戰士能夠隨意治療自己的時候，他的威脅度會數倍的增加。
“不知疲倦、無畏傷痛的狂戰士嗎？這種玩意平日都有夠難對付，現在能力還出現在了哪位大公的身上，一座不知疲倦無畏傷痛的巨山……”
現在已經不用考慮大公是否還有隱藏的能力，是否能夠逼出更多的神權，僅僅隻是表現出來的冰山一角，就讓人感覺根本無敵，但……
“……隻看紙麵數據的話，所有的高維神都是無敵的。”
但在震驚和困擾之後，這並沒有讓劍主們停下狩獵的腳步。
理論上，每一個神祇在各自的領域之中，都是無敵的，狩神本來就是在無路中尋求出路的愚行，每一個真神的隕落，帶來的可是一個世界甚至一個種族分支的衰弱。
“正麵攻擊？不，那太蠢了。”
“學習一下秋日慶典攻守戰，從內部爆破？”
“秋日慶典實在太大了，肉體遠超過它靈魂的那種，那導致了它作為高維存在，卻對肉體缺乏最基本的掌握性。正常情況下，高維存在的靈肉是合一的，靈魂就是肉體本身，肉體是他操控的世界，我們跳進去，是想給他加餐嗎？”
敵人的強大，並沒有阻礙獵手們的鬥誌，相反，還激起了他們的鬥誌。
狩神，以凡人之軀挑戰神祇，奪取屬於凡人的生存的空間，是劍主的起源，也是劍主的終結。
“具體怎麽打？”
“沒法打，就我們手上那點力量，送死不要拉著我。”
鄭禮的試探取到的情報，再度抬高了哪位大公的戰力，援軍是對照“準高維”、“神子之下”的戰力組建的。
其人員組成和能力配置，針對的的確六象族的戰獸和強者，但如果是一個神子級的高維戰將，就明顯有些超綱了。
不是不能打，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但勝算偏低，戰損也會高到不可接受。
“就這麽放走他？”
那就更讓人不甘心了，這半個月的血戰下去，雙方已經結下了死仇。
“可以打，原計劃不變，我們的援軍應該到了。”
援軍？之前的援軍能搞定這種戰獸？或者說，有新的援軍已經在路途之中？
詢問沒有回答，但既然決策者做出了判斷，就隻有信任了。
“一切照舊，做好埋伏戰的準備。”
獵殺組並沒有猶豫，在命令被下達之前可以討論質疑，如果決策者已經下達了死戰的命令，那麽，就去執行他，哪怕他看起來是一條死路。
資深劍主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戰場，他們沉默著做著戰前的準備工作。
而在一片混亂之中，鄭禮一行也在默默的前行。
逼出了哪位大公的底牌，已經是一份大功績了，但既然狩獵還在繼續，鄭禮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或許，該到了……”
……
……
烏蘭可潘，阿特爾人口中的“前哨”，人類眼中的“無價值綠洲”。
這裏是荒原上難得一見的水源地，也因此有本地罕見的獸群……現在，這些獸群能吃的大概都成了烤肉架上的蛋白質，不能吃已經埋在了地下。
這裏依舊有阿特爾人的遊騎和偵兵，但已經躺在了地上。
人類方並沒有隱瞞，也無法隱瞞，在軍團級的交鋒之中，沒有誰能在神子的觀察下藏住一整個軍團。
“轟隆！”
當遠方的地平線出現了巨人的身影的時候，也意味著這場死鬥注定拉開帷幕。
【為何，你們一定要選擇滅亡？】
莫名的聲音在整個戰場上回**，巨象緩緩行進的步伐，讓整個大地不斷的顫抖。
聲響不大，也不是人類能夠掌握的語言，但每個人卻不僅聽得懂，還感覺聲音就在自己的耳邊。
這種超大範圍的思維溝通能力，無疑也是準高維甚至高維不講道理的基礎能力之一。
這一刻，再也沒有人懷疑大公的實力，那種威勢和壓迫感，讓人群之中的鄭禮想起了過去的老對手。
“秋之山這個檔次的？威勢的確不如秋之山，但這種把所有力量、能量壓縮到肉體之中的穩定，更讓人不安。”
巨象的步伐從來沒有停滯過，穩定而緩慢的逼近了自己的目標，那人類陣地後的位麵之門。
由於巨象太過龐大，等了很久，遠望者才看到了他腳下的軍團，相比較大公的本體，那些士兵甚至戰象之王，都顯得如同玩偶一般。
阿特爾人的軍團緩緩推進，莫名的壓力不斷的增加，當大軍緩緩推進的時候，大地仿若正砸死不斷的顫抖，風仿若嚇的停下了腳步……這一幕，讓人感覺莫名的熟悉。
“十天前，他們也是這麽衝擊楓城的吧，再來一次而已，誰怕誰！”
“別大意，這一次，和上次完全不是一回事。”
是的，不同了，完全不同的，十天前的攻城戰，六象族的軍團渴望毀滅，卻不渴望自己的毀滅，甚至不願意過多的損失。
而現在，人類擋住了他們回歸的道路，是生死戰的死敵，是沒有退路的困獸。
【不敢回答吾的詢問嗎？那麽，吾就讓你們看看選擇的代價！】
“轟隆！”
隨著巨象的踏足，一道道裂縫向著這邊延展過來，談論其控土，阿特爾人天生就是行家。
而裂縫就如奔走的黑蛇，越是靠近人類的陣地，越是巨大，抵達到人類的前線的時候，已經是遊走的“巨龍”。
“嗡。”
但他的攻擊，卻也就此為止了。
複數大車組成的防禦領域，全力全開之下，抵消甚至消除了他的遠程“幹涉”，硬生生的把土構的遊龍變成了蚯蚓，把整在鬧騰的“地龍”平息下來。
試探……僅僅隻是遠程的試探性攻擊，也就這樣的結果了。
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即使是神子級的存在，遠程攻擊又能有什麽效果，僅僅隻是試探而已。
老手看得出來，大公他在猶豫，在疑惑人類憑什麽敢攔下自己。
但這種猶豫，也僅僅隻限於戰前……
【嗚嗚嗚！】
巨象再也沒有廢話，隻是仰頭怒吼。
一個個六象族，率先踏出了軍列，組成了新的一波戰線，他們緩緩前行，即使前鋒，也是拿生命去探路的炮灰。
死鬥，或者說雙方都要瘋狂的流血絞肉機戰場，再度開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