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一定是瘋了。我們也瘋了，否則怎麽會陪著你鬧騰。”
“放心，從理論上，我們很安全，相當的安全……”
“轟隆！”
而突然而來的地震山搖，似乎是對鄭禮的信心的拆台。
螢火大車緩緩的上下震**，就如風暴之中的飛燕，又如罐子裏的那點零錢。
“來了……螢火，斷電。”
“各成員都在戰鬥狀態，斷電開始，3，2，1……成功。”
艦橋之內，突然變得一片漆黑，黑暗迅速擴展開來，整個螢火大車迅速變得漆黑一片。
“啟動備用靈能源。”
“啟動成功。”
短短十幾秒後，光芒重新覆蓋了大車內部，也讓所有人鬆了口氣。
隻不過，這一次的靈能光輝，隻持續了數秒，就開始不穩定起來，燈光時刻有時而無，整個大車就如電壓不穩的電器，陷入了間歇性停擺之中。
“行了，我們不會被發現。這玩意雖然不靠譜，但支撐到預期的那個時間點，是沒有問題的。”
鄭禮“尋思”了一下，對當前的情況做出了肯定性的確定。
這新安裝的動力單元，就是源自六象族戰象之王的那個靈晶，以這個“儲電池”的能源總量，單獨供給整個螢火大車基本不太可能，但僅僅維持部分設備的基礎運轉，確是沒有問題的。
但在這個時候，啟用“備用能源”卻可不是為了省電。
“鄭禮，從儀器反饋的讀數來看，我們散發的的確是六象族的靈能波動，理論上的計劃被實現了。”
鄭禮點了點頭，這才是現在切換動力源的緣由。
這個源自戰象之王的動力單元，在單獨啟動的前提下，自然有六象族的靈能波動，而當這種波動覆蓋住整個螢火大車之後，也就可以……
“他們來了。”
隨著大地而震動的，是大軍前進的步伐，一個又一個巨型身影出現在了地平線的邊緣，他們的靈能雷達鎖定的波動特性，應該會無視掉螢火大車。
“我們被發現了嗎？”
“沒有。至少現在沒有。”
擔心監視引起了對麵的反應，鄭禮不敢用空間魔眼看向大軍。
他用能力確定，確定自己一行埋在地下足夠深，足夠的安全。
地下？是的，這裏是地底深處，是獵殺隊的土遁高手剛剛挖好的深坑……他們至今還奇怪這個奇怪的地點是怎麽選擇的，鄭禮是怎麽確定六象軍團一定會經過這裏，這環境可沒有什麽官道和必經之路。
隨著大軍的抵達，埋的並不算太深的螢火大車開始享受著震**的樂趣。
“開始吧，下一步……”
與此同時，鄭禮下達了進一步執行的命令。
“……同化開始。”
同化，或者說土遁之中的“製造岩盾”，如果在地下使用會發生什麽？正在不斷延生的石塊外殼就是答案。
螢火大車源自“戰象”的靈能被散發開來，周遭越來越多的土塊被靈能侵蝕，成為了大車的覆蓋性外殼。
之前做過能力測試，這種外殼本身也被視作大車的一部分，現在鄭禮一行在地下使用能力，擴開的外殼的體積就更大了。
正常的岩石外殼為了增加防禦能力，都會竟可能的壓縮，但這一次，卻是竟可能的擴充。
就如銀子姐的“減輕”異能能夠運用到各個區域，大多數異能使用的範圍，可不僅僅是他們的肉體……靈能波及範圍內，才是他們靈能學意義上的“肉體”
最終，當體積達到了原本的三倍之後，擴張停了下來。
而這，也意味著，那帶來死亡的巨型陷阱，能夠帶走更多的倒黴蛋。
“……螢火，等我命令。”
於是，整輛車就陷入了靜默狀態，等待那一刻的抵達。
“轟隆”、“轟隆”的振動聲始終在持續，鄭禮卻默默的等待。
他在觀察，卻並不是觀察頭頂的大軍。
“觀察”本身是一種幹涉，直接幹涉可能抵達高維的強大存在，還是離的不夠遠的當麵幹涉，這就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當麵打臉，鄭禮還不想死的如此愚蠢。
“……相當好，我們選擇的位置和時間剛剛好，目標地和我們離得不太遠……”
在頭頂上，一個個巨象緩緩的走過，他們快而不亂，即使遭受了幾十次襲擊，軍列陣型也隻是亂而不散。
龐大的軍勢緩緩前行，高大如山的巨人一個接著一個，彼此之間保持著差不多的距離。
那沉默而壓抑的氣氛，這並不是一個被擊潰的散兵遊勇，隻是在大形勢下選擇戰略撤退的軍團。
這不是可以被隨意拿捏追擊的潰軍，而是隨時可能轉向發起新一輪攻擊的整編武裝軍團。
而在團隊之中的那個存在，那渾身流淌著金色光澤的巨像，才是他們平靜如昔的根源。
愛貝克洛大公，或者說“山城”愛貝克洛。
其名為山，其型為城，當其行進之時，群山是他的披風，城邦是他低頭時的障礙。
在不那麽遙遠的過去，曾經無數次在攻伐戰之中上演“雙城對撞”，並獲得最終的勝利。
有些東西人類方沒有猜錯，他的確沒有在這一次的攻伐之戰之中拚上全力，他背後的六位戰象之王就是明白的證明。
再加上他留在本家的衛隊，他麾下足足有十二位超越了時間的戰象之王存在，這些巨型衛隊如果真的一擁而上，楓城就算能夠抗住，也會造成巨大的損失。
戰象之王們以大公為核心，圍繞著他，看護著他，信任著他，卻沒有誰會真的認為他需要保護。
這些凡人眼中的龐然大物，和大公的本體相比，就像是嬰兒遇到了成人。
和戰象之王白皙如玉的肉體不同，大公的肉體更加類似低階的六象族，金色的皮膚上隱約有著褶皺和裂縫，但那伴隨著呼吸而膨脹、消退的“肌肉”，讓其顯的類似普通的碳基生物，比如說人類。
而在某些皮膚位置，卻有著橡樹皮一樣的褶皺、紋路，植物和動物的特征同時在他一個石頭人上出現，卻沒有絲毫不協調。
大公，是一個頭銜，是一個身份，更是一個實力的指標……這是一位世界之主。
作為一個越大越強，越強越硬的存在，他已經跨越了無數的歲月，也踩碎了無數的戰場，作為一個“外係”阿特爾人的知名戰將，他雖然不是神子，但並不覺得自己比那些天生高貴的存在差。
“……多事之秋啊。就算能夠安全返回家園，新的督戰命令已經在路上了吧……”
作為一個士兵，隻需要服從命令就夠了，作為一個將軍，他要考慮整個戰場的局勢，而作為一個世界之主，一個族群的領袖，他要為整個族群的未來考慮。
來之前，他就拒絕了嫡係的征召……倒不是他愛好和平什麽的，隻是單純的覺得那是一條死路。
“征召我的族裔，讓其進入各個混編軍團，擔任先鋒……這不就是全族充當炮灰？我們的速度這麽慢，作為尖兵打贏了還好說，戰場一旦不利必須撤退的時候，先拋下的不就是‘重型攻城利器’嗎？”
六象族是天生的戰爭機器，刀槍不入的戰象之王，甚至能夠在混戰之中發揮高維級的戰爭統治力，但同時，也等於將其視作天然的炮灰。
炮灰什麽的，自然就是消耗品了，如果是征討其他的小族的話，那損失還能夠接受，如果是人類這樣的強族進行百年戰爭……
“我們有自己的戰爭傳統，我們有百戰不屈的戰爭曆史，沒有必要為了一點協調性，硬是和不適合的分支種族搭配。”
愛貝克洛大公用“傳統”拒絕了“合理”的征召請求，接下來，就是直接布置下的戰爭命令了。
一般來說，作為世界之主的大公，是沒有必要親自上戰場的，更別提這第一波的血戰之中，讓他兒子、孫子輩帶隊就行了。
但這一次，他必須親自來，用戰績和敵人的鮮血來證明他的忠誠可信。
可越是需求戰績，越是不能心急……他知道，這是一場短時間內不可能分出勝負的死鬥，要做好長期鏖戰的準備，長跑的前期必須收力，隻有愣頭青才會一開始猛衝。
“……等回去之後，和其他幾個老兄弟商量一下吧，這種超級大戰一旦開啟，最先遭殃的，就是我們這些外係……”
看了一下周遭的兄弟和族人，他鬆了口氣，雖然意外戰損了兩位兄弟的確讓人心痛，但這樣的戰損，也足夠向上麵交代了。
第一波本來就是海浪式的試探攻擊，打到那算那，和那些準備拿下頭獎的小領主不同，目光更遠的愛貝克洛隻想避開這一波大浪。
衝的越遠，隻會引來更強的圍剿力量，那些年輕的愣頭青和戰場新人們，是真的可以一不小心就打死老師傅的。
莫名的，他想起了這次戰場上的變化……
“人類比過去又強了太多，還有那針對性的武器，是用吾族的骨骼製造的嗎……不好！”
突然而來的危機感，讓他猛地驚醒，明明周遭一片平靜，整個隊伍卻因此停下。
而某人，等的就是這麽一刻。
大地，裂口了。
一道道裂縫從地下展開，剛硬的地麵就如豆腐一般自然裂口，碎裂的石塊直接墜落其中，就仿若地下有一個無底的黑洞！
“空間震！”
“怎麽這麽倒黴……”
尖叫，怒吼彼此回**，天災就這麽突然發生在眼前，瘋狂下跌的空間穩定指數，昭示這一片區域的命運。
“……是中型以上的空間震，已經呈現鏈式連鎖！”
空間術士喊出了最糟糕的答案，當空間裂口達到了破壞空間穩定性的標準，周遭的世界就會如碎裂的玻璃紙一般不斷裂口，而邊緣的裂口會不斷帶來新的裂口，最終達到幾何質變的效果，把所有人拖入到空間震之中。
而當不斷出現的裂口已經從地下擴張到了半空的時候，當周遭的一切開始變得陰暗不協調的時候，一個平穩的聲音在世間回**。
“休眠吧。”
明明喊出的並不是人類的語言，甚至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種阿特爾人官方語言，所有人卻能夠理解其中的含義。
萬物休眠，生命複蘇。
突然，撕裂的裂口，停滯了擴散的速度。
下一刻，連正在崩潰的大地，都停滯了崩裂的節奏。
“走。”
大公帶頭離去，離開了這片詭異的區域。
而他的軍團也加快了步伐，隨著他快步離去，當他走的足夠的遠的時候，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大地崩潰，空間震不斷提升量級，最終，一切無法挽回。
當這一片世界徹底墜入虛空的時候，目擊者隻有一陣後怕。
“太倒黴了，這種無規律的空間震居然發生在腳下，出現的還這麽沒有征兆。”
這一幕，顛覆了很多人對空間震的理解，如果每一次大中型空間震都這麽毫無征兆的出現在腳底，就是準高維也一不小心就會掛掉吧。
“不，我們是幸運的，我們有大公在，而且觸發點正在大公附近，否則損失……”
衛隊的戰象之王滿臉崇拜著看著他們的王，如果不是他及時插手，這一次的損失會相當驚人，恐怕自己幾個之中都會有人倒下。
被吞入空間震，肉體再堅硬，也隻能聽天由命。
幸運嗎？愛貝克洛大公看了一眼黃昏之中的落日，經驗豐富的他可不這麽認為。
“通知所有人，急行軍，我們必須盡快返回我們的世界。”
……
……
而此時，在某個世界，一輛灰黑色的大車正在瘋狂加速，它的背後就是不斷擴大的空間裂縫。
“幹，這種能力強度是足夠了，就是一不小心會把自己玩死。”
鄭禮還是低估了空間震的範疇，為螢火大車擴張的三倍體積，結果造成的是“質變度數”的到來比預期的快了好幾倍，即使及時的完成了“交換”，也差點把自己玩死。
“幸好，當時空間裂口突然詭異的停滯了一段時間……這就是那個大公的能力嗎？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