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100個工人，7個是‘恐怖分子’，還有4個有非正常行為，疑似恐怖分子，沒被發現的也不代表安全，潛伏者應該不少，而最要命的，還是這僅僅隻是隨機挑選的100名，而且有幾位恐怖分子是有著身份證明的……”

即使在心底有了諸多盤算，當結果真的拿到手的時候，鄭禮也是一臉無奈。

他料到了情況會相當糟糕，卻沒想到糟糕到這種地步。

當他用能力觀察未來，確定了無論如何都會發生“事故”的時候，就知道查間諜抓治安是無論如何都來不及。

他當即靈機一動，在當天早上突然調整儀式的時間，把真正的開工儀式“延後”。

對方或許會有情報，或許會有高層中的間諜，或許會很快得到新的時間表……但到了當天早上才修訂的日程表，也基本來不及通知“計劃”中的全體人員了。

當一個、兩個恐怖分子跳出來的時候，這場“強調鐵人和人類友好共存”的活動就自然泡湯。

原本的“親善宣傳”變得毫無意義，大佬們也沒有出現在正式儀式現場的理由，這無疑讓鄭禮少了很多麻煩……在他的角度，他承受不起這場政治風波帶來的風險。

事情比預計的順利很多，襲擊者的謀劃不可能瞬間停止，諜報工作在最關鍵時刻敞開通訊等於主動暴露自己，自己進入信息繭房的“靜默間諜”們，一個個沒有刹住腳。

或許這不是全部，但已經足夠嚇人。

僅僅隻是難民中的“危險者”的比例，依舊讓鄭禮心驚甚至不安。

超過10%的人有問題，就算其中很多人是主動表現積極，爭取加入第一批工人名額的。

但這數據稀釋一下，放在整個鐵人群體之中，恐怕有3%以上的人，還是傾向於“那邊”的。

別看數據上的3%是絕對小數，但作為危險分子，1%都是無法接受的高風險。

誰知道它們會做出什麽事情，一個潛伏者、獨狼的隨機破壞，可以讓數萬、數十萬的鐵人親善行為變成無用之功。

“必須把他們分開。”

之前還是一天一個電話，催促鄭禮盡快開工，盡快把宣傳做起來。

但現在，上麵已經沒有人繼續催促鄭禮了，讓他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被“大勢”綁架，然後一腳油門踩到冥府。

這種沉默本身，無疑是給了鄭禮自由裁量權，讓其斟酌何時讓企業正常運轉，何時開始鐵人的示範工作。

在內部大量的“恐怖分子”的前提下，組建生產線，將其聘用為骨幹員工，簡直就像是積極作死。

內務部給出的數據之中，讓人頭痛的可不單單是“不穩定分子”的百分比，還有一些暴露的恐怖分子的過往事跡追溯。

“一部分人員本來就是本地的阿特爾人，他們身份清白之前沒有偏激性的言論。還有一部分雖然的確是難民，但有完整的身份證明和他人證言，直白點說，他們在偏遠區域待了很久。”

宋瑩提交的報告，讓鄭禮越發頭痛起來，這些“珍貴”的潛伏種子就這麽撒出來，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對了，我的問詢有回答了嗎？”

“有，回答是‘N’。”

“N？內務部編號‘沉默’嗎……我知道，這事不要和外麵的人說，尤其團內的那幾個大嘴巴，蛇博士倒是可以稍微透露一點，讓其做好準備。”

“我知道的，真沒想到，居然還真有可能，和阿特爾人的世界直接接壤什麽的……”

在那大使館點燃之夜，鄭禮其實就發覺有些東西脫離了軌跡。

在他看來，阿特爾人過於重視時遷城了……那些頂級戰力和連環的恐怖襲擊，是足以傾覆時遷城的戰鬥力沒錯，但這投入千裏之外的重賭，也很容易虧的一點都不剩。

事實上，阿特爾人的確虧慘了，而詭異的是，他們居然還在外交上保持相當程度上的克製。

這就像是被抽了一巴掌還勉強擠出笑容的暴徒……如果不是他真的不敢動你（都開戰了），那麽，就是他準備夜晚殺你全家，暫時強行忍耐。

“他們的投入太大了，這些間諜的分量也是，我不覺得他們的情報組織和精英間諜數量無限，可以放棄其他的大城，專攻和他們不接壤的我們……”

在這個時代，空間上的距離永遠是一個相對概念，中部六城除了北詩和時遷之外，都和阿特爾人的世界有“接壤”。

全麵戰爭注定是拉鋸戰，情報組織、諜報團隊、強大戰力可以視作一種非常珍貴的戰略資源，投入在一個和自己不接壤的城市之中？為何不投入更重要的戰線？秀江和岩州是硬骨頭難啃，但萬獸也可以試試吧，投入一個腹地城市是什麽意思。

如果隻是常規的敵視、敵對行為，鄭禮還能夠理解，但後來對方不斷的加碼，從大使館事件到時鯨作亂再到現在的鐵人間諜案，鄭禮越發覺得對方投入太多了。

“或者，有一個未知的世界和鐵人的世界鏈接，或者，有一個封印的區域隻要打開，就能達到實際意義上的接壤？”

大城是本世界的空間釘，但每個大城周遭都有無數的異世界通道，跨幾個世界達成鏈接不是難事，而阿特爾神更是有強行推動戰爭世界的能力，他們在曆史上就有把戰爭世界砸入其他的安全世界，進行空間跳幫戰。

但一般來說，這種行為是不會發生的……誰會沒事給自己宿敵再拉一條防線，自己還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可就如鄭禮之前讓兔子對照最新的空間地圖確定航線，每一刻世界的重疊軌跡都在修訂，誰都無法擔保“道路”會不會發生變化，或者，已經被某些存在付出代價強行改變。

“現在開戰了，中部六城的複興聯盟為目標之一的話，他們的主攻點肯定是較弱的城市，六城最弱、最偏的……”

是萬獸嗎？不，其實是曆史最短的時遷城，雖然各種賽事曆史上時遷城勉強倒數第五，但萬獸的諸多部落內部長期不和，表現出來的永遠不會他們全部的戰爭潛力，當他們遭遇死戰的時候，那海量的亞人分支和強戰種族，會讓對手異常的痛苦。

時遷城的曆史隻有四百年，大概隻有倒數第二的城邦一半，積累高級戰力需要時間，主要依靠的還是強力戰爭武器。

把一切安危依靠到某種天下無敵的戰爭武器？不管誰是決策者，都不會這麽天真，曆史上相信某個武器永遠可靠的指揮官，基本都成了某段戰史著名的笑柄。

鄭禮懷疑，阿特爾人其實已經把時遷城選為了突破口，某個區域已經成為了鏈接……他甚至懷疑某個偷渡通道在穩定的運行，所以難民之中才有這麽多堅定的“阿特爾人”。

如果對方的恐怖襲擊成功了，中部時遷城亂了，城市中間開個大口子，戰略武器都不好使用了，搞不好就突然接壤了。

既然有懷疑，鄭禮就打了一個報告，提交了上級，卻得到了“沉默”的答案。

這不是否定的“想太多”、“沒這個事”……而是“你知道就行了，別到處宣揚”。

這世界永遠不缺聰明人，鄭禮能夠想到，自然也有其他人早就考慮到這種可能性，專業的參謀每天都在折騰各種可能性陰謀論。

可能在現在，外麵有大量的偵騎在天天巡守，到處尋找那個可能存在的空間裂口。

戰略級決策，是很難隱瞞的，一切涉及到戰爭的陰謀，到了一定的時間點，就自然會變成明牌和陽謀。

之前對方的恐怖襲擊如果讓時遷城的戰略武器癱瘓了，他們或許還有機會來個突襲，現在……

“如果是調虎離山，把援軍調到北方去，那麽戰略目標已經達成了，至少這半年其他大城是抽不出第二批援軍。如果他們的目標真的是時遷城，他們就是想瞞，恐怕也瞞不了多久。有了指向性的搜索目標，我們的情報組織也不是吃幹飯的。”

如果鄭禮的預判是正確的話，那麽，很可能和阿特爾人的正麵戰爭就不遠了。

這種隱約的不安，看似想多了，卻一直困擾著鄭禮，並最終形成了書麵的可能性報告，提交了“有關部門”。

鄭禮期望得到的是“沒有回應”或“E（無價值判斷）”的回複，這一個“N（沉默）”讓他很自然的想的太多。

“不會他們已經找到了線索了吧。”

鄭禮越發察覺這種可能性的存在……但從現在還沒拉響全城警報，一切正常運轉來看，應該沒有確鑿的證據，還在情報收集階段。

鄭禮搖了搖頭，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如果這一切要發生，誰也無法阻止……

“我們也進入備戰狀態，戰團開始儲備戰略物資，就用可能之後接受狩獵任務為理由，多采購一些高端對阿特爾人武器或技術，能夠自己生產的那種最好……就算真的一切沒有發生，我們也可能作為第二批援軍前往萬獸城，到時候用得上的。”

稍微調整了一下發展戰略，鄭禮還是把工作重心放在了當前的企業上。

如果以可能出現“接壤”為前提，那麽，鐵人的忠誠度恐怕還要打個折……“皇軍”在麵前和不在麵前，“二鬼子”的忠誠度可真完全是兩回事。

如果接壤了，恐怕自己這燙手山芋會直接升級成火山帶，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炸上天。

“一定要盡快把不穩定因素排除。”

問題回到了原點，該如果確定誰不對勁？之前反複挑選的“可靠的一百人”之中，可是有七個已經確定了是間諜、敵對者。

逼著所有鐵人開發其核心思維邏輯？那和逼他們造反差不多，畢竟腦袋都打開了，隨便碰一下、敲一下他們也廢了。

據說，有一種方法就是在核心邏輯麵板上增加一種硬件鎖（遙控炸彈），就能逼著鐵人任勞任怨當苦力。

找讀心類能力？恐怕大部分能力對結構特殊的鐵人都會無效，甚至大部分讀心權能能否將其視作“目標”都是一個問題。

讀心類能力鄭禮也是有所了解的，阿窮這樣的已經是極度罕見的超稀有品了，部分讀心者要麽就是高精度的扯謊儀，要麽就有一堆的限定條件，比如說長時間對視，比如相當長時間的接觸獨處。

最要命的，這觸及到靈魂的幹涉能力，基本也要涉及到靈能的對抗，就算成功了，對方也會有被窺視、穿透的感覺。

而這種事情非常非常的敏感和特殊，如果出了紕漏，又是嚴重的政治事件。

這也是阿窮的能力異常珍貴的緣由，它可以嗅出靈魂自動散發的“負麵情緒”，雖然也有諸多限製和短板（如何讓對方具備強烈負麵情緒），優點是高度保密性，缺點確是過於被動，別人給什麽情緒吃什麽，太過隨機。

如果鄭禮用阿窮去探查？恐怕要一個個去問“你是不是間諜”，然後觀察那一刻的負麵情緒反饋……

“找上級要個神話？他們的能力庫應該有類似的東西吧，雖然肯定是珍貴戰略資源，但寶貝不就是應該在這個時候用的嗎。”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貓的突然發聲，讓鄭禮一下子停止了。

“辨忠奸的神話相當少，但你手上不就正好有一個嗎？貓現在的確做不到，但聞仲那天生辨識‘忠奸善惡’的第三眼也做不到嗎？那可是強力神話的針對性特質神權，優先級毫無疑問第一檔次的。”

好吧，問題回歸原點，到了該如何收獲“聞仲”的地步。

鄭禮要先獲得“聞仲”的神話共鳴，才能夠賦予阿窮“聞仲之眼”的神話加持，但他要有聞仲的神話組件，最好是聞仲之眼才能湊齊“聞仲”。

經典困局再度出現，螺旋進化的人類劍主長期遭遇這種問題，破局之法鄭禮也很熟練。

別盯著困局本身，破局的機會往往就在別的地方。

“夢苓雙劍已經完成了進化，或許，我們可以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