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神話一般的戰場。

山一般的岩石巨人遍布戰場,每一個的上半身都是巨型要塞、城堡的構造,炮火、星光、爆炸聲在其中此起彼伏,大量金屬人、石頭人遍布其中,是忠實而強刃的衛兵。

而在地麵上,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金屬巨獸在瘋狂的宣泄自己的火力,漫山遍野的金屬生命構成了看似無生命的龐大軍團。

天空之中,金屬的巨龍、巨鯨也在不斷向地麵轟炸,它們拋出的一個個金屬柱、空降倉在地麵上迅速解體,自行組建的鋼鐵的堡壘、炮塔在地麵瞬間開花。

而最讓人恐懼的,還是地麵龐大的軍團,它們在巨獸構造的金屬領域之中,緩步前進,大地因為那精準的節奏而震撼。

巨型戰獸、空中支援、要塞推進,金屬、岩石生物構成的軍團,緩慢而堅定的向著前方推進。

但,戰場上的優勢方,並不是它們!

“轟隆!”

連續的爆炸聲,是一隻隻金屬巨龍、巨鯨被擊墜的聲響。

天空之中,反而是體積更小的小型龍獸、鷲怪、雷電大鳥占據了優勢,在獸化亞人的率領之下,萬獸圈養的獸群們開始圍毆金屬巨怪。

而在獸群之中,飛翔的“獵殺者”們渴望更有價值的獵物。

而堡壘式推進的鋼鐵軍團,也遇到了更加難纏的對手。

一個個“房屋”、“要塞”在軍團推進的前麵被展開,它們被分割扯進了對方的“城牆”,戰場變成了一塊又一塊的“攻城戰”。

金屬戰士們試圖衝破防禦,迎接它們的確是蜂擁而出的大車,還有跳出來的人類劍主的追殺。

一方是金屬碉堡加上火炮支援,一方是“城市防禦領域”加上“大車領域”,當靈能科技遇到了靈能領域,雙方隻是單純的較量強度……往昔,被碾壓的,是血肉之軀的人類。

但這次……

“黑曜石部族第一軍團全軍覆滅,第二軍團戰損過半,他們申請後撤調整……”

“斯科迪爾族長戰死,對方拖著他的頭顱在遊街。”

“我們的戰獸落後了時代了嗎?為何根本衝不出對方的領域?”

“情報係統怎麽做的,怎麽有這麽多的‘阿特爾人獵手’,我們的中級指揮官在被獵殺!”

“鐵人第七軍團潰散了,他們衝散了後軍……該死,我就知道這些雜種不值得信任。”

“薩汗空間術士們!能再撕裂黑洞嗎?該死,他們的空間技術也進步了嗎?居然從黑洞中返回了。別浪費法力了,進行空中支援,竟可能保住更多的‘靈飛龍’。”

戰場進入血腥的前鋒互換,雙方的情報係統同時在回報噩耗,但阿特爾人那邊的壞消息明顯更多。

空、地、地下、半空之中的焦灼對戰,就是你一口我一口的爪牙相向。

戰略級武器?雙方都在互擲,都在高速的製造死亡。

隻不過,原本作為大殺器的空間裂縫製造器,在之前交戰中暴露之後,已經被很多空間釘牢牢的鎖住,那原本可以橫掃戰場的威力,現在也就是把範圍內的人類戰士送到臨近的亞空間……哪裏,早就被占據了主場優勢的人類占據。

百年前,阿特爾人在空間技術上的優勢,實際上已經被拉的足夠近。

但這種情況並不限於阿特爾人人,人類方的很多武器一樣失效了,幾個最危險的頂級神話更是被全程盯防……任何先進的武器,隻要情報外泄或使用過了,第二次的效果就會差很多。

當雙方都對彼此的殺手鐧有著足夠的了解和充分的準備,戰場就很自然的進入了彼此消耗的階段……當兩個巨獸級的國度開戰的時候,這種情況才是常態,雙方都有足夠的“準備”。

即使這種“準備”,包括情報不詳細的情況下,用人命去填的準備。

血肉磨盤在製造,時間在讓雙方同時流血,往昔靈能耗盡的劍主們必須打輪替,但這次,在精銳神話們返回大城之前,先剝離甲殼、防線退後的,居然是阿特爾人!

即使雙方長期在邊境進行衝突,但各自拿出主力死磕的曆史,大概也要追溯到五十年以前的一次大戰,更往前數要百年前了……當時先退的、被打崩的、丟地求和的,可都是人類。

當金屬的防線開始收縮,當天空上的金屬巨獸已經沒有幾個活著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認識到了一個事實。

“……時代變了,我們能贏!”

……

……

時間是最神奇的魔法師,此一時彼一時的概念可不僅僅涉及到個人、團體,最讓人欣喜/絕望的,其實是大勢的改變。

“萬獸城前方大勝?開什麽玩笑,不是說對方有六個A級軍團嗎,我們去的人最多隻有四個A級軍團。還等著後方的援軍。”

軍團,是最常見的“國家”下屬戰力編製,A級軍團基本都是最大編製,人類方一般是兩萬到五萬人。

由於人類劍主的“閑散”戰鬥方式,很多情況都是一層一層的組團起來,細分起來,一個A編裏麵至少十個B編,戰鬥力也天差地別。

四五個有名的軍團構成的A編混合軍團,和所有都是野人、散團組成的A編軍團,即使後者是前者的兩倍人數,依舊是前者強得多。

從前線得到的消息,交火的位置在萬獸和阿特爾人的邊際線,實際上離萬獸城有一定的距離……但離他們的核心資源區、水源地並不遠,如果不到萬不得己,是絕對不能丟的。

萬獸人自己拿出了兩個半的A級滿編軍團,加上援軍的一個半軍團(散編為主),組成的差不多二十萬人聯軍,在國際線上對入侵的六個A級軍團進行死磕。

結果卻出乎所有人預期……人類方不僅打贏了,損失還不算多。

“不是說阿特爾的一個A編可以到我們兩個A編,至少可以打一個半嗎……”

“據前線反饋的情況來看,首先它們的戰略武器我們都能拿出應對的玩意了,損失沒有之前的大,其次就是我們的巔峰、中堅戰力在軍團之中的比例更高,綜合戰力強了一截,而它們……似乎還弱了。”

按照過往的戰績,阿特爾人的六個A編衝過來,人類方至少要準備10個A編對抗,現在隻四個就擋住了防線,還讓阿特爾人吃了大虧……恐怕連人類方自己的指揮官,都沒有想到這種結果。

刨除五十年那次意外衝突,雙方涉及到幾十萬人的死磕已經百年沒遇了,彼此之間都“和平發展”了百年,但似乎,雙方之間的地位已經顛倒。

這樣的結果,不打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或許,這就是阿特爾人急著發動全麵戰爭,試圖徹底抹除人類複興的主要原因。

“它們,跟不上了?!”

雖然現在還僅僅隻是前菜,隻是雙方部分軍團的野戰,但打出了和往昔完全不同的結果,已經足夠雙方的指揮層好好考量了。

占據防守方的優勢,人類方占據的戰場的主動,用半個A編軍團為代價,換掉對方至少兩個A編的潰散和戰損。

不得不承認,這一次的結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戰後,指揮官擔心這是對方引敵深入的策略,嚴禁私下追擊。

但結果,沒有等到預期的埋伏和反撲,卻等到了那熟悉的“大停電”。

看來,某些存在,又被氣得夠嗆。

這個時候,雙方的情報組織再度發展了作用,當人類方確定了自己居然真的打贏了,對方在休憩重組的時候,才真的鬆了口氣。

沒有追擊,沒有必要追擊……前往萬獸城的援軍,還在路途之中。

這結果,恐怕不僅震驚了雙方的高層,也震驚了這一塊“諸神競技場”之中的所有其他族群,周遭所有空間的居民,都不看好倉促應戰的人類方。

他們參考過去的戰績曆史,推斷軍力較弱的人類方,交戰之初也會吃虧後退,並最終在萬獸城困守等待援軍……他們並不覺得阿特爾人能贏,但也沒想到會輸。

“雖然我也知道雙方的差距在不斷拉近,居然不知不覺的反超了嗎……”

先鋒戰告一段落,更多的消息回饋過來了,阿特爾人的A編軍團的確不是王牌……但之前把人類王牌軍團打崩的阿特爾人軍團也不是王牌啊。

阿特爾人後撤了,它們甚至放棄了占據了兩百多年的邊境線,但誰都不會以為就此為止……更多的消息顯示了,它們在調集其他戰線的主力軍團,甚至不惜丟掉一部分的國土和資源地。

阿特爾人是人類的死敵,但人類從來都不是阿特爾人的頭號敵人,在它們的“競技場”之中,還有至少兩個族群比人類更加危險。

但現在,它們寧願丟掉那些邊境,也要調集主力滅殺複興中的複興(中部六城)聯盟,顯然昭示了它們的決心和……恐懼!

事實已經證明了,阿特爾神的判斷並沒有錯誤,隨著幾個關鍵靈能技術的進步,人類的綜合戰力在快速上升……往昔,人類隻能靠“大城”苟延殘喘,這次,野戰之中的勝利,觸動了它們族群最深處的恐懼。

“它們會調來神子團嗎?”

“……情報昭示,它們已經調了,結果就是被對麵直接吃掉了至少三十個中型世界。”

好鋼用在刀刃上,人類方的防線之前是遇不到真正阿特爾人王牌,那極其危險的“神子軍團”。

神子,就是阿特爾神的神係成員……有的是過去的死剩種,有的是同族同胞,有的是從凡人之中提拔的稀有存在,但絕對都是神係中的強大存在,對標的是真正高維存在的“鬼王”。

這樣的軍團,阿特爾人大概也隻有不到十個,長期都駐紮在對另外兩族的防線之中,現在,似乎是要調集過來了。

在軍團對碰上意外處於下方的阿特爾人,打算試圖在高層戰力上進行突破,事實上,這一招的確很有效……至少在過去的曆史戰績之中。

而另外一方麵,人類各大城迎來了一批阿特爾人外交官、鐵人說課、外族斡旋者,似乎和平的曙光就在當下……隻不過調來一個頂級戰團的消息傳來的同時,往往就是阿特爾人丟掉幾個中型、小型世界的“噩耗”。

能夠壓著阿特爾人至少幾百年的強戰種族怎麽可能是善茬,它們的情報係統發現阿特爾人的軟弱,即使隻是一條縫的防禦裂口,也會徹底撕下一大塊肉了。

這些日子,“大停電”變得很頻繁。

不管現在雙方的決策者是怎麽想的,彼此囤兵的趨勢很明顯。

談判?恐怕現在雙方都沒有去談判桌的意思,現在依舊隻是彼此試探的前菜。

人類方展示的潛力和成長性,反而讓阿特爾人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抹除複興之中的人類方……而當戰爭的一方堅定了廝殺到底的意誌,另外一方隻有全力備戰或者等著被殺死/奴役的“自由”。

暴風雨即將爆發的趨勢很明顯,但詭異的平靜期,也如期而至。

對於後方的鄭禮等人……不,對每一個時遷人來說,這都是極好的消息。

至少,他們有更充沛的時間整編軍團,進行各項適宜性訓練,準備前往那神話級的戰場了。

而另外一個消息,大概就是小插曲了。

“這次的劍聖賽決賽如期舉行?就是地點要改?”

得到消息的鄭禮有些驚訝,“護送時遷城的冠軍戰團前往雙子城參賽”本來就是他回來接的委托任務,現在卻被通知任務內容要進行更替。

上一屆……就是三年前鄭禮哪一屆的劍聖賽,在新生的雙子城區域召開的,但由於某些原因,從一開始就脫落了賽事的軌跡。

那麽,就有很大一批劍聖賽、劍神賽的“渴求者”被留到了今天,他們等待這一輪的劍聖賽很久了……雖然他們大概也猜到這次也挺懸的。

本來,鄭禮也以為會直接取消的,結果確是換地點的通知?

能換到哪?本來這一屆依舊在雙子城召開,就是推薦雙子城的商業、地理價值的,那麽,就是另外一個備選?

“更換舉辦地點,回到時遷城舉辦?完全沒有準備,來得及嗎?不,大多數人都關注著戰爭,這舉行還有意義嗎?”

“不,舉辦方沒變,隻是換了舉辦地點。決賽地點依舊是雙子城。隻不過,雙子城……已經在去萬獸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