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們嗎？我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啥？你不說清楚我怎麽可能知道。而且就算是真的，站在我的立場，我也不能告訴你。”

“好的，我懂了，謝謝。”

“我什麽都沒說，你謝什麽。”

“……那麽，她們為什麽來？”

“我怎麽可能知道。但絕對不是來參觀博物館的，祖先的棺材再華美，也沒必要花上好幾年功夫，冒著生命危險越過大海，就是頂尖神話那也是非常致命的，都不知道有沒有回去的那一天，讓這樣的人冒著巨大的風險去賭，讓一個大城舍棄這種不可再生的頂級戰力群……”

又掃了一眼聯絡腕表，關掉了和“前任老板”的通訊記錄，鄭禮笑著迎向了自己的“新老板”。

他一邊和善的給對方介紹自己這幾年的研究成果，也稍微提了一下研發之中的過程，暗示對方可以投資，保證一本萬利，也一邊悄悄的打量對方的眉眼。

像？像誰？誰都不像。

一邊分心恭維對方的慷慨，鄭禮一邊試圖在對方的身上，尋找自己和自己熟悉的人的影子。

“……真的一點都不像。不管是我，還是雪莉。但加在一起，卻很奇怪的有熟悉感。”

對方的眉眼雖然有著東方的味道，但依舊是明顯的混血兒，看樣子至少四六開的比例。

而自己是東方人，雪莉雖然是西方人外貌，但眼前這人的五官卻傾向於東方傳統美人，西方的特征更多在發色、體型曲線上展現出來。

“我和雪莉如果真的有後代，可能就長這樣吧……”

作為一個混血兒，兼顧東西方優勢且符合東方人審美的她，顯然是超級成功的，但要找和鄭禮、雪莉相像的地方，鄭禮自己都找不到。

所以讓自己初見之時，隻感覺到熟悉而親切，一點都沒往那邊去想。

畢竟，年輕人誰會沒事去想自己子孫後代……還是不知道多少代人的事情。

“……真沒想到，我這一覺醒來，不僅成了別人的爹，還成了別人的曾曾曾爺爺……呃，到底多少代了？三十年一代的話，10代？不對，如果劍主家族會慢一點，但考慮到高風險……”

腦洞再怎麽大，也不可能初次見麵的時候，就能夠往這方麵想。

鄭禮知道“鄭XX”當初為了成就“宙斯”，在西邊混了很多年，很自然的擁有了該有的一切……那麽，有後代什麽的，甚至強力神話成就家族什麽的，都是理論上很高的幾率。

但他從來沒有往那邊想，也不敢細想。

畢竟，真要追究，“他”最對不起的，可能不是他的那些靈刃，而是他當年那些身邊的人。

而考慮到要對應“宙斯”在神話之中的事跡……鄭禮真的不敢想，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

最無情的，是當年鄭XX，為了完成自己的夙願，從頭到尾都沒有將那些放在較高的重量級上，他隻是對自己的靈族滿懷內疚。

顯然，當年的神王“宙斯”相當無情且成熟，他最看重的隻有一直跟著自己的人……但換個角度來看，或許是當年他已經數百歲了，子孫後代搞不好已經到了三四代人的結果。

以鄭禮的道德觀來看，宙斯的行為很過分，但宙斯自己，卻完全沒有當回事……這就對鄭禮來說，是他無法接受“宙斯”的根源之一。

“如果真的有，且一直沒有斷絕……”

這筆債太過沉重，重到他有時候都會覺得憋屈，尤其是某些畫麵在腦袋之中一晃而過的時候。

“就算有，也不可能過來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見麵。”

在這個時代，如果陸地旅行是一場災難，是通往一個又一個安全點（大城）的賭命之旅，那麽，四大陸之間的海洋，那毫無空間錨定點的無盡之海，每一次旅程就像是送命之旅。

海上沒有作為世界之釘的大城，是整個水星世界空間最薄弱的地方，誰都無法確信自己走在正確的路上，或者說，那記錄中的“道路”是否還存在，甚至自己是不是還在水星之中。

而這還不是旅途之中最危險的，海洋是生命的搖籃，是世界的根基……但無數的世界重疊後，那海洋搖籃不就成了一鍋“亂燉”？

事實上，現在的海洋之中有著無數世界的詭異生物，很多本土族群已經在諸神競技場中被淘汰的世界，他們最後的種子，各種各樣的海怪海生物還在水星之海之中。

殘酷的生物鏈始終在進行內部淘汰，現在的水星之海絕對是世界最危險的地方之一，人類劍主也本來就不擅長水戰，四大陸之間的交通始終是個無解難題。

雖然隨著時代的發展，新的巨型戰艦的誕生，讓遠航旅行的安全性獲得了較大的提升……但即使是千倍、萬倍的遠洋利潤，這依舊是一個充滿了破產和死亡的賭命之旅，智者所不為。

鄭禮發現情況了不對勁的時候，還是因為“鄭區長”的態度。

頂級神話是不同的，各方麵的不同……這是一個在高級戰力圈的潛規則。

並不是說高人一等什麽的，而是生命層次的進化程度，帶來的生理和心理上的不同……當一個老人經曆了無數同輩、後輩的生死之後，也自然看淡了其他友人的離去，而自己依舊年輕體壯的現實，會帶來更多的不同。

頂級神話的理論壽命是三百年甚至以上，有的人習慣遠離人群，有的人即使身處鬧市依舊獨行，有的人把熱愛傾注在某個可以持續的愛好上。

但他們的共同點，大概就是“受傷”的次數實在太多後，對“普通人”會保持心理和生理上的距離……沒有誰會喜歡不斷給老友送終的滋味，那種精神上的衰老對他們也是致命的。

很多家族的“老祖宗”，在隔了幾代人，自己的兒子、孫子輩死光了後，也基本都離開了自己親手建立的家族……熟悉的家，熟悉的地方，完全不熟悉的人，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持續性傷害。

人類本來是短命種，被人工進化後長命種後，又要保持自我認知上的“人性”，就自然會造成這種撕裂性的結果。

頂級神話很少有壽命終結而亡的，戰死之外的第一死因，就是所謂的“自然死”。

沒有欲望，沒有渴求，沒有情人和親人，過去的目標成為了現在的障礙，貢獻自己為了自己都感覺陌生的那些所謂“家人”？很多強者，內心卻不夠堅強，封閉自己，或者隻和同類交往，或許是最好的保持自我的方式。

高級神話習慣和“普通人”保持距離，對雙方都是一個好事，就算是母猩猩，也會和鄭禮保持私交上的距離。

很多神話和鄭禮交往比較多，主要因為他們認可鄭禮高幾率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但也依舊保持著距離……不談私交，不進入各自的私人生活圈子，是一個對彼此都好的潛規則。

但鄭紅旗不同，她毫不猶豫的主動踏入了鄭禮的生活，在那一刻起，鄭禮就發現她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