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當年相比,和平戰團和鄭禮本人已經富裕了不少,但由於之前沒有在時遷城執行多少任務,基本沒有在這裏營業,本部還處於當年的“小賣鋪”狀態。

反正,螢火大蟲足夠寬敞,生活設施也超越了大部分後勤營地,除了少數希望外麵溜達一下的團員,大多數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間。

一大早,鄭禮剛剛打開門,就有一個小影子衝了出來。

如果不是察覺到是熟人,鄭禮當即就動手了。

“您就是黑醫李嗎?!太好了,您居然真的存在!上次見麵居然沒有發現……”

突然跑到自己麵前的,就是之前被自己送到內務部的小丫頭,來自鐵人區的雨郡香。

似乎提及了一個微妙的名字?鄭禮看都沒看她,不爽的目光看向她的身後,那一臉假笑的劉督察。

“怎麽,翻我老底?”

“這小丫頭很配合的,我們就順手幫個忙……真沒想到她要找的人就是你,緣分啊。”

劉督察假惺惺的點了點頭。

很多人對內務部有所誤解,說的像是人間地獄,嫌犯帶進去就直接剝皮抽筋嚴刑拷打,進去就先丟掉半條命。

但鄭禮知道……半天命哪夠,就是人已經死了,他們都有辦法讓你開口!

當然,對嫌犯和證人的態度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小丫頭這樣一看都身體弱到隨時暴斃都可能的,上刑約等於謀殺。

嗯,內務部的人給她做了一個體檢,確定最基礎的審問都可能出問題,就隻能好聲好氣的談了。

而很有求生欲望的雨郡香,還真是有什麽答什麽,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要讓內務部幫忙找個人,或者說,一個都市傳說。

“是老陶叔說的,他說我這樣器官自我衝突的近乎絕症,但在城市傳說有個黑醫,隻要十萬手術費,就可以幫忙做手術,重新調整體內器官平衡……”

“他沒告訴你,成功率不到20%,死亡率至少一半?”

鄭禮滿臉不快,這是誰把黑曆史翻出來了。

“居然有20%!”

女孩居然露出了欣喜至極的神情,這已經超出她的預期,她想象過這全部是騙錢的騙局,想象過是成功率不到1%的碰運氣,想過是跨國企業騙取試驗品的手段……

她這些日子已經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大人物,應該不會空口說白話,難道真的有被救的可能?

看著女孩發自內心的喜悅,鄭禮歎了口氣,打開了門。

“進來說吧……”

鄭禮回頭看了一眼,劉督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看來,他不是來找自己的,這是一大早最大的喜訊了。

“差不多三年前,我的確做過一段時間的醫生,無證也沒讀過醫的那種……”

那其實是秋狩事件後不久的事情,鄭禮閑下來的時候,就想過自己的能力開發。

武三軍那近乎絕症的成功治愈例子,讓他對這方麵動了心思,還可以擴展一下醫學領域、商業領域的名聲。

當時有蛇博士、宋瑩幫忙,考慮到時間的可重複性,鄭禮就試著當了一段時間黑醫。

然後,他,自閉了。

能夠送到他這個無證醫生、無掛牌診所的,基本都是無藥可醫、死馬當作活的絕症……他本來就打著這個旗號招募的病人。

然後,他,見識了無數的死亡。

病人臨終的詛咒他可以坦然應對,本來就是死亡率極高的絕症,但偶然那幾個臨走時的感謝,感謝最後的照顧和希望,就讓他越發憋屈。

武三軍的手術成功,除了鄭禮的能力,還是他自己命夠硬,恢複力強到變態。

但其他的生命,很多從一開始就沒有活路……是的,沒有,窮盡無數時間線依舊沒有活路。

而大多數的病人,並不是沒有被拯救的可能,但鄭禮沒有能力去抓住那拯救的機會。

有的是因為他的體質太弱,有的是現有醫療技術跟不上,有的是他突然對某種藥物過敏,有的甚至僅僅是脆弱的肉體熬不過手術的痛苦。

不是每個人都有武三軍的堅強的……有的人精神崩潰的比肉體更早,甚至將死亡視作一種解脫。

無解的謎題擺在麵前,不管怎麽解答,就是一條生命的逝去,這種壓力大到鄭禮努力學醫,試圖逆天改命。

結果,就是成功率上升了大概5%,依舊不超過20%……一切似乎並沒有區別,依舊每天都有人死,自己治療治的像是行刑。

然後,他,知道了自己不是無所不能的上帝。

在那一刻,他知道,不管他多麽努力拚命,都不會有百分百,甚至不可能突破50%生死線,每天都會有無數的死亡。

他放棄了,那不是他能夠承受的重量,他也沒有時間和心力全力投入其中……而自己無法全力投入,造成的理論可能避免的死亡,讓他更加憋屈。

“醫療報告公開算了,還是讓專業人士去做這個吧……”

結果人退出了江湖,江湖還有他的傳說。

曾化名“李某”的鄭禮莫名其妙的出了名,獲得了“黑醫李”的名頭,成為了專治器官失衡的都市傳說。

畢竟,收費很低(相較而言),成功率比較高……即使很多正式醫療不認可他的醫療記錄,直白的說他是個一騙子,各種走鋼絲極限治療手段拿病人當試驗品的瘋子,每一份成功撞大運的醫療記錄,至少幾百個失敗者墊底。

從某種意義上,如果沒有時間能力,這話是對的,鄭禮卻都懶得去回應了。

但那些走頭無路的人,是不會放過最後一絲希望的。

在雙子城的日子,還有消息靈通的人士不遠千裏把人送來,試圖賭一次大小,如果當時有空的話,鄭禮一般也不會拒絕,收費也基本是成本的。

“……我們還給她做了一個體檢,大概也沒幾年了。她付不起專業醫療機構的高額治療費的,而且他們的治愈率說不定還沒你高……”

腕表上,有劉督察剛發過來的消息……鄭禮都懶得去想他們怎麽得到的消息,他們大概時刻都在關注自己。

自己做的事不太可能瞞過對方,也沒必要去瞞,那會刺激他們過於敏感的警惕神經。

“先看看情況吧,2成比率隻是平均數,有的人就是零,那樣的手術我不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