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爾人斯卡亞,一個被圈定的關鍵先生。

“他躲在大使館裏麵,根本沒有外出的跡象。而我們的人查了他之前的行為軌跡,的確很有可能出問題,所以我就自己來追蹤了……”

查案、尋物之類的工作,就如大海撈針,最難的其實是最開始。

繁瑣的情報太多,可能性太多,要從中整理出一個線頭,既要能力,更多的還是要運氣……有的時候,真的不是探員沒有水平,他們隻是差點機遇,或者差點靈感。

而有了一個線頭、一個開始之後,就是機械而繁瑣的追查任務了,那反而隻需要人力和物力還有本地的官方情報支援……這對於內務部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之前雖然對大使館裏麵的所有人員進行逐一調查,但人數一多,調查的範圍太大,自然調查深度下降。

幾千號人幾百強力戰士,探查起來本來就相當有難度,尤其是本身就是情報工作人員的前提下。

特別是那個“四級武官”怎麽看都不像是重要人物,還是獨自趕來的後來者,追查難度本來就大……不是不能查,是查起來需要時間和人力,且他在調查序列末尾,等把他排查出來的時候,事情說不定已經結束。

接到了鄭禮的指定之後,那人就瞬間成了聚集的焦點,全力調動資源的內務部,迅速把他一路的軌跡調查的清清楚楚。

於是,就有了劉督察的鐵人特區之行。

“……‘一號目標’在三天前下午兩點左右抵達特區,並和這裏的阿特爾人幫派進行聯絡,然後兩個小時後,他就離開了。第二天早上才返回大使館。而這裏的幫派……”

這個上麵鋼鐵誓言幫派,當天就召集了所有成員,並告知成員的親人,可能遭遇血拚,需要鎮守本部,沒事不要聯絡。

然後所有目標進入了本部,就徹底沒有了消息……看來,是把所有人員騙進來解決的。

鄭禮皺著眉,他倒是注意到了一個不協調的地方。

“那個一號目標,是一個人來的?怎麽來的?”

劉督察回了一個讚許的眼神,這的確是關鍵,自己一行可不是辦謀殺案的,最重要的目標,還是找到可能存在的神骨。

那玩意可是龐然大物,當初就證明了無法存入空間設備,那麽,必須和之前集裝箱貨車一般用大型載具運入其中。

那個一號目標,顯然不是來送東西過來的……或者說,東西早就過來了!

別說,這一刻,鄭禮還真意識到這是有可能的。

如果走的是幫派的走私渠道,根本沒有必要有阿特爾人的官方跟車,這玩意就和當初一樣混了進來,安全係數還比較高。

那麽,這些人死的,就更加蹊蹺了。

“是預謀的殺人滅口?還是突發性的殺人泄恨?”

這個詢問,就異常的有內涵了。

前者是計劃內的行為,為的是斬斷線索,而後者,就意味著情況失控了。

“你也察覺到了……我個人覺得是後者,殺人滅口沒必要,反而會引起了我們的目光。那些阿特爾死士當時可沒有被我們盯上,完全可以離開,或者直接遷入大使館。如果是我的話,就算要殺人滅口,也會把他們拖入大使館之中,這樣會盡可能的避免意外,同時,也避免屍體導致的情報外泄……”

兩個人在血案現場交換情報和案情,這鮮血淋漓的場景,大概可以嚇到普通人,在兩人眼中卻滿是敗筆。

“看,這斬首的傷口,並沒有絲毫靈能存留,這血管裏的碎石屑……有些類似阿特爾人的重武器劈砍後的結果。”

“太粗糙了,刻意製造的凶殘血案現場,還有模仿斬首魔的痕跡,創意不錯,但太過刻意,反而顯得突然……作為情報人員,他在刻意的隱瞞什麽。”

“突發事件的可能性極高,他們可能是玩脫了。通知受害者家人的行為,隻能拖延現場被發現的時間,的確太粗糙了。”

前情報人員和現情報人員達成了共識,也拚湊出了一個可能性。

在他們的“故事”之中,可能自己要追查的東西早就通過渠道運進來了,而且走的是本地的走私渠道,一號目標可能是和幫派接頭的,去查看“貨物”的情況,或者,幹脆準備把貨運遇到更安全的地方。

但從這個粗糙的血案現場來看,它應該沒有如願。

東西丟了?被黑吃黑了?或者被本地的幫派賣掉了?諸多的可能性都有。

結果就是那個人當機立斷,直接除掉了這個幫派,幹掉了所有的本地成員,包括哪些運貨走私的基層……它在試圖抹去貨運途經的痕跡,增加追蹤的難度。

它當機立斷的斬殺了所有知情者,肯定有殺人滅口的目標,但更多的,還是彌補這意外變故帶來的風險。

如果這是一場競爭……它在加速,試圖用剛剛獲得的情報優勢,甩開其他的競爭者。

“東西,可能不在它們手上!”

這一瞬間,劉督察精神一振,這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本來,上級都在猶豫是不是強闖大使館了……那就真的和明麵上開戰沒啥區別了。

“也可能,是他們誤導我們,希望我們這麽想,繼續拖延時間。”

鄭禮潑了一盆冷水,但劉督察卻點了點頭,幹這行的不可避免的多想,但這種可能性並不高。

“三天前的話,我們已經盯死了大使館的出入渠道,貨運大車不可能進入的。如果一號目標真的是三天來接貨的話,就算它最後得手了,東西應該也在大使館外。”

“嗯,它應該不是一次來和這裏的人接觸了,一號目標身上有神骨的味道。可能這本身就是存放點,那麽,除了搜索本地,我們可以查查他們平時的交易手段和交易對象,總會留下痕跡,它清場太快了,說不定外麵還有賬本之類的遺留物……”

兩人在交流案情,同時,也在等待一些東西。

“……我們來了。”

“進來吧。”

下一刻,一輛大車直接撞碰圍牆,很多鬥篷人闖了進來,最打眼的還是那幾個穿著製服的黑袖章。

“單數編號的清場,驗貨,掃**幹淨,我要最快最完整的報告,雙數編號的,去把所有有關人士全找出來……”

劉督察當場下達一個個命令,卻把目光投向了鄭禮,他的身份對這個特殊人士也有些了解。

他知道鄭禮有一定的自行決斷權,這是在詢問對方的打算,是留著這裏找線索,還是去搜索可能存在的有關人士和漏網之魚。

“我?我回家睡覺,這少我一個有區別嗎?本來就不是我的工作吧。”

鄭禮聳了聳肩,他覺得自己既沒有繼續參與的必要,也最好不要再深入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麽,對著已經開始翻箱倒櫃的搜索者,隨口問了一句。

“你們看到一個小女孩了嗎?就在外麵?”

“沒有,周遭沒有生物反應。”

而鄭禮饒了饒頭,看來,這小家夥挺機警的。

自己回去之前,還是繞一圈看看情況吧,如果她老老實實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自己也順手兌現承諾的。

……

……

如果沒有了解過鐵人自治區,僅僅憑借宣傳中的固有形象,大概會將其想做天堂般的工業城區。

高大的建築物和工廠中是滿滿的工人,旅遊業帶來了大量的遊客,遊樂園裏滿是外來者的歡笑。

但如果在書麵情報上了解了一些本地的真實情況,大概又會覺得這裏滿是藥販子和下三濫,到處汙水橫流,走在街上都是鬥毆的流氓和混蛋。

而僅僅隻是匆匆來往的過客,無疑會認可上麵的判斷,這就是罪惡的溫床和城市的垃圾場。

隻有本地的居民,才知道這看似狹隘汙水橫流的小巷之中,還有用破布、廢棄物製造衣物、用具的小作坊,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但憑借勞力、手藝混口飯吃還是可以的。

在紅燈區和藥管的那條街背後,燈火酒綠的非法招牌後,還有間沒有執照的小診所。

雖然大部分時候那庸醫開出的藥方就是多喝開水之類的混蛋話,但他一手蹩腳的手術縫合技巧,還真救了不少傷者的性命。

即使在最光明的地方,也存在黑暗,即使在最絕望的地方,人類依舊會努力的活下去,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和規則。

此時,小診所的門被敲的嘣嘣響,半天沒有人開門。

“不是找你討債的……老陶叔,我知道你在裏麵,我這有個發財的機會,你不要錯過?”

此時的“曉花”,滿臉自信,哪有鄭禮麵前的唯唯諾諾。

“進來。”

半天,門才突然打開,一個幹瘦的手臂直接將其拖了進來。

“你不要命了,一個人在這裏嚇跑。有生意?你的那些兄弟了?”

庸醫陶黑子,明顯是假名,但這裏沒人會在意這些。

現在的他躲在門背後,滿頭雜亂銀發加上瘦小彎曲的身軀,他看起來六七十歲都有了,但實際上隻有四十歲不到。

老陶有些驚訝,這些孤兒一向抱團取暖的,自己隻是能夠出去辦事,才和他們有些交集。

賺點差價錢,都被他們噴吸血鬼,真有“好事”的話,還會找上自己。

“別提了,聽到我的那個‘生意’,他們根本不敢碰,就看你有沒有膽子了。”

曉花也不急,她知道眼前的庸醫既沒錢又沒力,還有點良心,是少有連孤兒都無法欺負的成年人。

但由於他的醫生身份,他認識的人挺多的,這“生意”,正需要他的參與……太強的,搞不好就是自己這些小孤兒被吃了。

“嗬,你們還有不敢碰的生意?是你丫頭不讓他們碰吧……行,說吧。”

“鋼鐵誓言和大熊怪完蛋了,就在剛才,而且他們的人都回到了本部,現在應該一個都出不來……這是發財的機會,他們的場子沒有人看著了。我們可以偷一波,然後把情報賣給其他的幫派,賺兩次,黑子叔,天大的發財機會啊!”

老陶皺了皺眉,鋼鐵誓言可是本地一霸,雖然聽說這兩天詭異的所有人都沒了,但聽說是回本部去了,也沒人幹惹事。

如果這丫頭說的是真的,那些門店、倉庫裏都是巨額財富,如果真的沒有人看守了……

“你唬我吧?他們這麽狠,怎麽可能一下子完蛋……”

“我看到一輛卡車進去了,撞牆進去的,至少有三十個內務部的鬥篷人闖進去了,就在剛才!幹不幹,你快決定,要不我就找其他人合作去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還遇到了一個假裝內務部的探子,可能是外族的間諜吧,裝的挺像的,可惜他根本不知道內務部在這裏根本不需要導遊,也從來不和我們這些本地人交流。嗬,我早就說那些阿特爾人都是間諜了,你覺得內務部全力出手,弄出這麽大的場麵,他們還有活路?”

老陶猶豫了……一霎,就猛地點頭。

機會隻有一次,幹上這麽一筆,搞不好自己的養老錢都有了。

再猶豫一下,消息肯定會傳開,自己連喝湯的機會都沒有了。

“等下,我找兩個靠的過的幫工。”

“靠得住?這裏還有人靠得住?”

“一個癆病鬼,靠我的藥活著,一個殘疾,連我都打不過。”

“曉花”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她不擔心合作者太弱,反而擔心太強……老陶顯然看出來了,這個時候是弱者抱團,抓住情報優勢期發點小財。

曉花找的幫手老陶比自己還弱,老陶自然去找更弱的。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突然,老陶停下來了,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問了一句。

“我這還有個患者,他是給鋼鐵誓言打工的,但前些時候他受傷了被辭退了,他說不定知道幫派的內部情況,至少知道靈性材料的倉庫在那裏,我們去找他嗎?”

“他強嗎?”

“比我強。”

“這裏有比你弱的嗎……”

“我意思是,他以前都隻比我強的有限,現在床都起不來,還有什麽用……”

“行,就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