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興致衝衝而來,灰頭土臉而去,等到院子裏就留下四人,成妦夫婦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話語:“兩位可認得我兄弟項楊?”

成妦和項渠眼睛一亮,自從項先被趕下山後,項楊已是整個項家村的驕傲,雖然當時隻是以雜役的身份上的山,但是仙師的雜役那身份也不同一般,回頭有機緣,仙師看的順眼,說不定也會傳上一招半式的,在普通人麵前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記得記得!那小家夥又怎會不記得,小時候皮的很,一天到晚的竄東竄西,後來被仙師看上,帶上了山做雜役……這都多少年了……”

比起項渠來,成妦可要精明的多,這位仙師可是喊項楊叫兄弟的,難道他在山上混的不錯?

“他也曾和我提起過兩位,說兩位對他有恩,不過他事多繁雜,沒空下山。這次我也是受他所托,前來看望兩位的,卻沒料到,正好遇到此事。”

成妦眉開眼笑:“這小兔崽子倒是有良心……啊,仙師,從小叫慣了,可不是對你兄弟不敬啊……勿怪勿怪。”

她隨口喊了句,忽然想起項楊如今的身份可不同了,連忙忐忑不安的解釋了句。

“哈哈,沒事沒事,兩位是看著他長大的,是他長輩,喊一聲小兔崽子又有何妨?”

項楊倒是真不怪,想起小時候的時候,反而覺得有些親切,這成妦夫婦兩人一個精明一個憨厚,倒是絕配,但無論哪位,對他都是極好的。

“對了仙師……您前麵說我家這丫頭有仙緣?”

寒暄了幾句,成妦想起他方才所說,雙目放光的問道。

“這……”這下項楊倒是有些躊躇了。

說起來,其實這位豆豆姑娘並沒什麽出眾的資質,有一個雜係的仙胚,但並無仙苗,而且身體羸弱,似乎經脈不暢。

不過在項楊手中,這些都不是大事。

他自小在這漁村長大,成妦夫婦是對他最好的一家,當時兩人還沒孩子時,那是真的將他當自家孩子看的,如今自己有出息了,這點塵緣當然要還!

夫妻兩個年紀已大,想要修仙難度太高,不過讓他們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還是輕鬆的,至於這小姑娘,長的如此惹人疼愛,如若沒點背景,今日之事還可能發生,故此項楊直接便震懾了一下。

至於將她收入門下,項楊還真未想過,以她的資質,就算強行催生出了仙苗也不會有太高的成就,如今修仙界波瀾起伏,極有可能有大事發生,對她來說未必是好事。

成妦極會看人臉色,立馬看出了點什麽,苦笑著說道:“仙師不必多慮。我也想呢,我們夫妻兩個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漁家人,又怎能生出有仙緣的孩子來,再說了,我家丫頭從小體弱多病,別說修仙了,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是萬幸了。”

“她雖然確實沒有什麽修仙的資質,不過健康平安的過此一生卻也不難……嗯,這是項楊兄弟托我帶給你們的東西,你且先收好了。”

項楊先取出了一些金銀之物和珠寶細軟,這些東西都是在試煉之地,從那些屍首處搜刮來的,對他來說都是廢物一堆,但是在凡俗間也都是好東西,那號稱豪富的錢家,估計全家賣了也不值這些。

而後又取出了幾個瓷瓶,一個裏麵有些延年益壽丹,足夠一家三口所用,至少不遇到飛來橫禍的話,活到個百五十歲是沒什麽問題的。

另外一個是一瓶駐顏丹,這叫豆豆的小丫頭長的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現在還不太懂事,再過幾年就該對自己的容貌著緊了,日後找到了好人家,有這副相貌在,也能多得點丈夫的寵愛。

最後一瓶則是普通的築基丹,能幫她伐毛洗髓,體內的經脈疏通了,那身子自然也便能強健起來,這些在凡世間的病患,對修仙者來說,也就是一顆丹藥的事情。

項楊將三瓶丹藥的用途仔仔細細的述說了一遍,而後在一家三口驚喜交加的眼神中,又將那些金銀珠寶打包了起來,三人都不是修士,沒有半點靈覺,須彌法寶自然是用不了的,不過這些東西也不多,金銀都是銀票,珠寶體積不大,小小的一個包袱就都裝了起來。

“我那項兄弟叫你成姨,我也隨他叫了。成姨,你拿了這些東西,最好是去大城裏,注意財不留白的道理……實在有人欺上頭來,你就將這符紙沾上舌尖精血,而後燒破。嗯,還有這三塊玉佩,每人一塊,貼身而帶,也能幫你們擋幾次災禍。如若村裏有人問起來,就說浮玉宗開宗之日未定,故此丫頭要過幾年才能上山,不過師門已經給了了卻塵緣的隨禮便是……”

他仔仔細細的囑咐著,生怕好心辦了壞事,畢竟對於這一家子來說,這突如其來的巨富也有可能造成災禍。

成妦夫婦點頭不迭,這短短的時光,對他們來說就如做夢一般,他們身旁,那蓮花似的小姑娘卻怯生生的在旁輕輕問了句:“仙師……我真的沒有仙緣嘛?”

項楊頗有興趣的看了看她:“豆豆是嘛……怎麽,你很想修仙嘛?”

“嗯,爹媽自小就給我講那項楊哥哥的事情,說他雖然是去做雜役的,但從小那麽聰明伶俐,肯定會被仙師看上,到時也能成仙呢……我……我,我也想學項哥哥一樣,成仙人。”

“這……好吧,也不是不可,我再給你三顆丹藥,還有一篇入門的功法,等你服用了築基丹,將身體調養好了之後,便可以繼續服用這三顆丹藥了。”

項楊又掏出了一個玉瓶連著一支玉簡遞了過去:“到時如果有效,你便能知道如何看這玉簡了。要是能將這功法修成,那張符紙還在,你便按我說的方法,點燃它……我若還在,自然會感應得到……”

“不過先說好了,這功法可不易修,你也沒有人教導,更是難上加難,能否入門,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多謝仙師……”小姑娘雙目放光的將那丹藥和玉簡接了過去。

恩情一報,項楊隻覺得渾身一鬆,似乎有什麽執念被斬落,他大笑著駕劍而起,在三人或激動或仰慕的眼神中飛掠而去。

這一走,這漁村或許也就成了永別,凡俗之間再無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