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綠芽兒駕臨北神州之時,北海之上,則有一艘木舟正隨波**漾而來,每次輕輕的晃動一下,便會奇妙的掠過極長的距離,似乎有著直接穿破空間的能力一般。

那看似簡陋的木舟上,站著一名名氣勢軒昂的修士,幾乎人人身旁都有異象環繞……

最前方的,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年修士,正坐在舟首,悠然自得的執著一根竹棍,一本正經的做出了垂釣的模樣。

可那竹棍之上,別說魚鉤了,就連魚線都未有一根……

在這中年修士身後,也站著一位極為年輕的男子,和旁邊那些修士相比,他的修為幾乎不值一提,但是隱隱之中,地位卻在其上,也隻有他,才有機會偶爾和那位中年修士聊上幾句,時不時還會發出幾聲爽朗的笑聲。

和那位冷漠的男子不同,這一位渾身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暖意。

他個子不高,長著一張討喜的圓臉,一雙眼睛也是圓圓滾滾,嘴角上翹,臉上似乎永遠掛著春風般的笑容。

每當他的笑聲響起時,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便生出好感,就連那陰寒的海麵似乎都有了陽光。

他的修為隻有元嬰期,但一言一行都充滿了一種蓬勃的自信,那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氣質,和境界無關,和他相比,身後那些真君、真帝似乎都有些黯然失色。

“八荒師兄,幾位師尊已有萬年未曾出手,這次卻聯手為你遮掩天機,可見對你的看重……此次前去,我定要好好看看師兄的風采……哈哈,回到仙墓之後,也能和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家夥好好說道說道!”

年輕人不知從哪裏也掏出了一根竹棍,興致勃勃的蹲在了中年修士身邊,有樣學樣的釣起了魚。

如若有外人聽到他對這位中年修士的稱謂的話,估計下巴都會掉一地,八荒至尊,山海界三大至尊之一,他區區一個元嬰期的修士,竟然稱其為師兄,而且都不帶敬語。

中年修士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還特地朝著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了一點空間,眼神卻一直盯著那空空****的棍頭,似乎下一刻便會有魚兒自己送上門來一樣。

他的聲音很柔和,帶著一種古怪的磁性,讓人聽著聽著,似乎感覺耳洞都會沙沙作響起來。

“有三清師兄珠玉在前,我這點能耐算啥?隻盼別違了幾位師尊的旨意,回頭沒臉見他們才好!”

“萬年前,三清師兄那一戰名揚山海,但是誰又知道,出力最大的,卻是八荒師兄你呢?如若不是你布下大陣,那頭附身在蠻帝身上的遠古凶魂又怎會那麽輕易退去?”

這兩位師兄之間的故事他也有所耳聞,年輕人眼神微微一縮,麵色也正經了起來,但是他天生相貌如此,臉上的笑容依舊絲毫未減。

“我臨行之前,師尊們曾有言,說師兄這些年走的路很不錯,這次的大劫,唯有師兄你方有能力化解呢!”

“是麽?元昊師弟,那是師尊們高看了……不過既然大劫當頭,吾自當竭盡全力!”

八荒至尊麵上的笑容依舊雲淡風輕,但眼神之中確實掠過了一絲喜色。

那幾位師尊眼光何其之高?他自小跟著他們長大,而後出山入世,做了那麽多大事,這輩子卻沒聽到過幾句讚揚之語,卻沒料到,這麽多年後,竟然在一個小師弟嘴裏聽見了。

他自然不會覺得這位小師弟是在信口開河的隨意奉承,仙墓傳人,不需要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對於山海界來說,他們才是真正的主宰,每一個都是山海之子,一界氣運所鍾之人。

那幾位師尊收徒,不看資質、不看境界,隻看氣運,別看這小師弟如今修為還不起眼,但很可能下一刻便能直上九霄、一飛衝天了。

這並不是妄言,就連八荒自己也是這般。

當年南海獸潮,他應劫出山,當時也就元嬰初期修為。

但一出山後,先是在一個山穀中摔了一跤。

一個元嬰期修士,竟然走路都會跌跤,聽起來挺可樂,但其實卻是他莫名其妙的引動了一個古禁製,隨後便得到了一份古仙傳承。

有了那份傳承,他一躍成為了一個陣法大師,再靠著那傳承之中的記載,闖了無數絕境險地,次次都是有驚無險,短短幾十年,便從一個元嬰期修到了真君境界,而後更是一發而不可收拾,最終成就至尊之位。

他氣運最濃的時候,隨便刨個坑都能刨出靈泉精乳,隨手買點破爛,都會是別人打了眼的上古異寶,遊山玩水都有天材地寶自動送上門來……

幾乎每一個仙墓弟子都會有這樣的境遇,無人知道,如今山海界的三大至尊,其實都是這麽成長起來的……

元昊似乎也很替他高興,樂嗬嗬的繼續說著:“師尊們還說,三位師兄之中,八荒師兄你心思最細,這次的劫難非同尋常,其中有許多令人不解之處,還需要靠你的心智才能慢慢抽絲剝繭,將其大白於天下。”

八荒至尊淡淡一笑,忽然想起了些什麽,輕聲問道:“師尊們近來可好?”

元昊臉上笑容燦爛:“還是那樣……大師尊每天罵三遍老天,二師尊喜歡拿鞭子抽人,三師尊天天躲在屋子裏頭養螞蟻。”

八荒至尊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但卻也不願意去評價三位師尊,轉而問道:“仙墓傳人入世,每代皆是三人,可你們這一批為何隻有兩人?”

“唔……師尊說,有一名師兄幾百年前便已出山入世了……這次估計便能遇到。”

“幾百年前?”八荒眉頭微微一皺。

他乃是三大至尊之一,雖然身處中神州,自己極少露麵,但是手下的勢力何等雄厚,消息最為靈通不過。

而仙墓弟子入世,每一個都能攪動風雲,絕不會是默默無聞之輩,可這幾百年來,為何他卻從未耳聞?

這木舟,前後也就十來丈長短,他們兩個在最前頭說話,說的還都是極為駭人聽聞的事情,但後方那十餘名真帝、真君卻似乎充耳不聞,臉上的表情都未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