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動靜,身在甲三堡壘處的項楊並不知曉。

他如今忙的很。

根據禦海臨走時的提點,最多還有半個月,全線的戰爭便將打響,而甲三堡壘處,極有可能成為蠻族進攻的重點。

在虎泉的安排下,北格峰一帶,接近一半的防禦力量都已向甲三偏移,再加上他留下的那些個高手,此時的甲三堡壘處人頭攢動,就連最前方的丙線處都已擠滿了人。

項楊此時就在丙三九八處。

其實丙線的規模並不比甲線差上多少,它的凶險,主要是因為這裏是直麵蠻族進攻的最前線。

千丈寬的堡壘平台毗鄰而立,百丈厚的長長城牆將它們一個個連接了起來,前幾日,蠻族也發動了一些試探性的攻勢,有幾處,被幾位蠻王臨死前的自爆炸出了幾個豁口,此時,正有不少修士正在忙碌的修繕中。

項楊眯著眼睛蹲在丙三九八的堡壘平台上,看似正在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其實全部的心神都在急速的轉動著。

剛來到這裏,他便已將此處全部勘察了一遍,發現在丙三九八前方左側深處,有一道土係靈脈存在的痕跡,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完全可以依托這道靈脈,布置出一個強大的陣法出來,如果再配合上陣盤,能將這裏的防禦能力提高幾個等級。

但是,時間不夠啊!

陣盤還好說,但是要開掘靈脈,布置大型陣法,那就必須將附近幾處堡壘的布置完全改變,這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功的,就算將小山巨的存在暴露出來,這麽大的工程,至少也要花費數月的時光。

但是如果沒有這樣的陣法保護,除非自己時時坐鎮在此,否則的話,以浮玉宗修士現在的實力,別說磨煉了,隻怕一個回合便會被蠻族殺絕……

項楊可是見過那些個蠻王自爆的手段的,百丈之內,就連元嬰期也絕難逃生。

更何況,蠻族進攻時,時不時還會混雜一些個蠻帝,他們帶著的那些圖騰柱功能古怪,有些甚至也帶有一定的禁法、禁空之效,對九轉巔峰或者九劫高手可能產生不了太大效果,但浮玉宗門下這種級別的修士,到時想跑都沒地兒跑去。

當時選擇最前線,隻是想磨煉他們而已,可不是讓他們來送死的……

但如果自己時時坐鎮,又或者讓雷震真君這種級別的高手看守,損傷自然不會太多,不過卻又事與願違,失去了磨煉之效。

一時間,他有點進退兩難!也隻能自己琢磨對策了。

“蠻族的遠攻主要是投擲,距離的話……普通蠻人可以達到三百丈,蠻王可以達到五百丈以上,蠻帝更遠……”

“不過蠻王和蠻帝的數量畢竟有限,做不到覆蓋式的攻擊,戰陣經過我改進之後,已經有了可供躲避的範圍,故此反而威脅最小。”

“那就先考慮普通蠻人的投擲攻擊,三百丈的範圍,其實和普通戰陣的攻擊範圍差不多。我們居高臨下,甚至還沾點便宜,不過蠻人的數量實在太多,一擁而上時,施法的速度有些跟不上,最終還是會遭到幾波攻擊。”

項楊看了看城牆上那一個個已被抹平的凹痕:“最前方,平均一丈範圍內,同時會受到四到五次投擲攻擊,再到後方一點平均三次上下,反應稍有不及,便會中招。”

“咱們浮玉宗的修士,幾乎都已配備了防禦法寶,但除非是特殊的法寶,否則對物理性質的攻擊防禦都偏弱,再加上修為的緣故,一般來說,最多承受一到兩次攻擊便會出現傷亡。”

“那麽,有什麽辦法可以減弱這種投擲攻擊的威力呢?”

“如果在城牆前方,設置幾個風係法陣的話……”

“嗯,其實並不需要太複雜的陣勢,我並不是要將對方的攻擊擋住,隻需要用風係法陣來形成一種上升或者偏轉的力量,讓蠻人的攻擊偏離方向就好……”

“那麽,我一共要設置多少個法陣才能起到這樣的效果呢?而且這種法陣要簡單實用,便於維護和操控……”

……

“普通蠻人身上是沒有五行豁免圖騰的,從這幾日他們試探性的攻擊來看,很少有蠻人可以突破到堡壘前方百丈範圍內。”

“但是蠻王和蠻帝卻是可以,而且狂化之後的自爆威力確實很大……”

“那麽,有什麽方法可以將自爆的影響減小到最小?”

“這堡壘的造型是不是也需要進行一點改變?”

“現在咱們浮玉宗用的最多的是三才陣,這也是最靈活便捷的陣法,不過威力上確實一般,有沒有辦法提升一點?哪怕再提升一成,說不定便能起到決定生死的作用……”

“如今丙三九八處,修士數量已經接近一萬,這麽多人,其實是布置不開的,人太多,反而更容易成為蠻族集火的靶子,怎樣合理的安排人力才是最妥當的?”

項楊心中,一個個念頭接踵起伏,連綿不斷,就算有天衍幫助,這錯綜複雜的思緒依舊讓他有些頭暈眼花。

他畢竟習慣了單打獨鬥,還從未主持過這樣的戰鬥,需要考慮的方麵太多太多。

但是,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個機會。

修仙講究法、財、侶、地,這侶便是伴侶,指的並不是戀人,所謂‘三人一誌互相扶’,指的乃是同道。

他不可能永遠孤家寡人一人,總得收納一批手下或者道友,在這種情況下,統帥之力便顯得極為重要了。

這種磨煉,很是及時。

而正因為浮玉宗修士夠弱,反而更能將項楊的潛力全部逼迫出來,讓他考慮的更為周道,謀劃的更為詳盡。

日落星沉,轉瞬便是一天,他身後,一直有數十位修士靜靜守候,百丈之內,絕無人敢上來打擾。

身旁,隻有小丫頭一直乖乖依偎在旁,此時也已按耐不住困意,枕在他腿上沉沉睡去。

天色再亮,朝霞輝映而來,項楊一直眯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樣的布置,應該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