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天色已亮。

他原本所在之處,乃是祭祀法壇範圍的邊緣,離蠻族營地隻有幾十裏的距離,離北格峰的防線倒有數百裏。

可如今,他身旁數裏處,為何到處都是飛劍閃動,一位位修士正前赴後繼的在天邊掠過,朝著蠻族營地呼嘯而去。

那營地之中,一位位蠻帝、蠻王正帶著無數蠻人戰士和北神州修士酣戰不休,但不知為何,似乎是祭祀法壇出了什麽問題,禁法失效,他們已經完全被壓製住了。

就算大部分蠻帝和蠻王都畫著五行豁免的圖騰,但是,在那麽多修士的攻擊下,依舊岌岌可危。

蠻族一方,除了一些妖獸外,並沒有飛行的本領,隻有少數的高階戰士,才能在狂化之後獲得飛行的能力,但也隻是杯水車薪,對戰局產生不了多大的作用。

而在他身旁數裏,圍了整整上萬名修士,個個嚴陣以待,也不參戰,隻是守候在旁,雷震真君不知為何未用法舟,和幾位九劫真人懸浮在空,一張醜陋的臉龐上滿是肅然之色,不時的來回巡邏著。

看他醒來,諸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狂熱之色,普通的修士依舊守候不動,隻是用目光掃來,那幾位真人則以雷震為首,急急的落了下來。

正在此時,項楊頭頂的金色**和那些符紋也都沒入了他的體內,乾坤鼎分身的光芒也同時一斂而收。

“似乎最後一次替命並未被催動,但那些祖龍之力呢?”

項楊顧不上和他們打招呼,連忙用靈覺掃視了一下,忽然狂喜。

連續爆發了三次祖龍節點之力,每次十八顆,他原本點亮的祖龍節點也隻堪堪超過百數而已,這一下便沒了大半,可如今呢?一整根指骨都已被金光占滿,被點亮的祖龍節點至少超過兩百。

而渾身上下每一絲肌肉中都充滿了能量,原本已然和常人無異的潔白骨骼之上又有點點金光泛起,就連原本稍顯薄弱的五髒六腑都泛著絲絲金光,這應該是殘餘的能量並未被消化完畢的原因。

全身上下傳來的那種力量澎湃的感覺,竟然和爆發了十八個祖龍節點之後差不多。

要知道,他最大的戰力便在這一具強悍無比的肉體之上,但是,幾次和高手的過招之後,他覺得仍有不足,這次因禍得福之後,他的肉身戰力再次翻番,如今的他,如若再次對上雷震,哪怕真的直麵他那五劫法則,也有了不小的底氣。

七次替命,值了!

可那頭可怕的金龍呢?去了哪裏?那祭祀法壇似乎都失去了功效,難道是……

乾坤鼎分身早已又化作了一點淡淡的印記,隱匿在了手腕之上,項楊翻手看了幾眼,對這鼎帥贈予的寶物平生了幾分好奇之心。

如今不是時候,他也不再多想,朝著圍上來的雷震等人微微頷首:“多謝諸位前輩守護了……”

雷震等人紛紛苦笑不已,這位連那麽可怕的祭魂都能強行收取,還用前輩稱呼,怎麽聽都有些別扭,不過以他這般的實力,還如此謙和,卻讓他們心頭皆是一暖。

“公子,你這一站便是一天兩夜,我們見你正在頓悟之中原本不敢驚擾,但那些蠻族似乎發了瘋,數萬人都朝您這裏湧來。不得已之下,也隻能和他們戰上一番了。可沒料到他們竟然如此不經揍,您瞧,除了那祭祀法壇千丈之內,這一片營地幾乎都被我們掀翻了……”

雷震恭恭敬敬的朝他拱手一拜,指著祭祀法壇的方向解釋道。

項楊雖然覺得他的態度有些怪異,少了幾分傲氣多了許多謙和和敬意,但也沒有多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在那祭祀法壇的周邊,還聚集著黑壓壓的一片蠻族,修士的攻擊也隻到那裏為止,隻是方才太多人擋著,他看不真切而已。

“旁邊幾個營地的祭祀法壇都未移動,禁法範圍也未變,我們無法攻擊。不過再遠處,已有蠻族拔營而來,隻是祭祀法壇的移動極為緩慢,估計還得有半天才能到達。”

虎泉真人不知何時也已回到了這裏,朝著更遠處指了指:“不過看那方向,估計會形成一個包圍圈,有祭祀法壇在,這樣的攻守實在太過吃虧。項供奉,既然您已經無事,我們這便收兵回營吧,依托著北格峰防線,居高臨下,他們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項楊抬頭遠眺,隱隱約約之中,果然看見有一片片斑駁的彩影正從二邊地平線的方向緩緩挪動而來。

他如今的目力也又提升了許多,甚至可以看清在那些彩影中間擁簇著的黑點,那是祭祀法壇的身影,隻是每挪動一點,便會停下一會,隨後再次拔起向前,效率極低。

“這祭祀法壇挪動之後,會有一段時間無法禁法,要重新布置一下方能啟用,故此蠻族在拔營之時,還得時時防備著我們的襲擊,每一次絕不敢走的太遠,以免措手不及。”

聽著虎泉真人的解釋,項楊點了點頭。

這也是應有之義,這祭祀法壇的禁法之效那麽可怖,如若還能靈活移動,以蠻族的數量和那悍不畏死的戰鬥方式,光憑肉體搏殺,齊天山脈又怎可能守得住?

世間萬事萬物,哪有完美之道?

虎泉真人見他點頭,便想下令收兵。

如今正麵這營地中的蠻族幾乎都已被屠戮一空,餘下的皆縮在祭祀法壇千丈之內,旁邊的兩個營地中,祭祀法壇的功效都還完好,戰果也已無法擴大,如若不是項楊還在,他們早已回去,此時既然他已醒來,卻也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

這次出擊,雖然主要是為了保護這位項供奉,但是卻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戰果,至少斬殺了數萬的蠻人,甚至還繳獲了幾支圖騰柱,這可是絕大的戰功,不過絕大部分的功勞,還是得落在這位項供奉身上才是。

畢竟沒有他,那頭可怕的祭魂不消失的話,這戰況很可能便會顛倒過來了。

一聲號令還未發出,隻見項楊手一伸,執起了麵前的如意棍,淡淡地笑道:“虎泉前輩,且慢,你不覺得這戰果還有些不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