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宗堂口混雜,這紀律兩字自然也無從提起,宗主駕臨之時,下方依舊吵雜的和菜市場一樣。

司馬參昂等人好似也習慣了,視若無睹的自顧自在那高台上落座,隻有司馬子仲不滿的掃視了一眼,冷冷的訓斥了一句:“成何體統!”

九轉初期的修士,就算不動用法術,那份氣勢也冠蓋全場,司馬子仲又執掌戒律堂已久,威名在外,這一出聲,下方頓時一片寂靜,許久方才重新傳來一片竊竊私語聲,不過聲音輕了許多。

“天哪,宗主都坐到了下首,那當中兩個位置是留給誰的?”

“據說九鼎仙門有位仙使在,隻怕是留給他的吧?”

“九鼎仙門嘛,那可是了不得的宗門,當年我隨師傅下山遊曆……”

“一位仙使,可為何空了兩個位置?”

“你問我,我去問誰……也說不定九鼎仙門來了兩個呢?”

“……”

看見那高台正中兩個並排的主位無人入座,下方的修士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青木堂那兩位老祖據說已出了事,連青木堂都被一鍋端了,除了他們之外,浮玉宗的高層幾乎皆已到場,那這位置留給誰呢?在浮玉宗,難道還有人比宗主更大不成?

在內務堂宮殿外,豎立著一支高大的日晷,此時馬上便要到晌午時分,就在此時,一聲聲悠揚的絲竹聲遠遠**來,遠處的天邊有金光閃動,隻是片刻功夫,便已到了近前,乃是一艘雲舟。

那雲舟奢華無比,金黃色的舟身,比一般的雲舟要大上數倍,舟首處有一個五彩徽記,四周光滑如鏡,在陽光下反射著燦爛的金光,周邊,有一隻隻珍禽異獸的虛影環繞嬉戲,宛如活物。

雲舟上,一位位俏美的女修盈盈而立,有人擂鼓敲鍾撥弦弄樂,也有人執扇頂蓋伺候在旁,當中,則是兩座富麗精美的金色雲榻,上麵坐著兩位氣宇軒昂的年輕修士。

“嘖嘖嘖,這雲舟,我當年出門遊曆時都沒見過這般豪華的……得上千低階元氣石吧?”

“哈,上千低階元氣石,真沒見識,這種寶貝最起碼也得上萬!?還不打折!”

“那些女修長的一模一樣啊,好漂亮,誰要是娶兩個回去雙修,這福分……”

“仇老三,你就別想了,啥時候能結丹了再做夢吧……”

“這兩位年輕人是誰?仙使嘛?怎麽會有兩個?”

“切,那是金身堂的那位弟子,這段時間可是做出了許多大事的……”

議論紛紛之中,幾艘雲舟已然停在了高台旁,項楊帶著楚軒漫步而上,朝著司馬參昂等人拱了拱手,看了看當中的兩個空位,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宗主前輩,今日是宗門大會,這樣與禮不合。”

司馬子仲原本一直寒著臉看著他,聞言臉色頓時和緩了許多,卻聽身旁的司馬參昂搖頭道:“這怎麽可以,楚仙使在場,自然是他上座,你是楚仙使的兄弟,自然也有資格坐著主位。”

項楊還待推辭,楚軒已然過去將自己的位置稍稍向後挪了一尺,一屁股坐了下來。

身為九鼎仙門派出來的使者,自然也得維護自家宗門的威嚴,在這浮玉宗,除了項楊之外,其他人楚軒還真未曾放在眼裏,這位置他還真就坐得。

至於項楊,那可是至尊弟子,哪怕坐到天上去,也是理所應當。

他都坐了,項楊也就朝著司馬參昂抱了抱拳,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踱步過去,坐了下來。

幾位知道楚軒身份的浮玉宗高層自然都看見了楚軒的舉動,個個眼神一縮,就連司馬子仲都不吭聲,連九鼎仙門的仙使都自認低了項楊一頭,他們還能說啥?

內務堂的嶽盤山乃是個中年胖子,圓滾滾的身材,圓滾滾的腦袋,一張大嘴兩邊微微上翹,就算板著臉也是一副微笑的模樣,平日裏宗門有何聚會皆是由他主持。

見人已到齊,嶽盤山朝著司馬參昂看了看,見他微微頷首便站了起來,朝著下方輕輕壓了壓手,朗聲說道:“諸位,請肅靜,千年蠻亂又將來臨,本次宗門大會便是商議此事……”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下方更是嘈雜。

“果然是蠻亂……”

“據說去了九死無生呢!”

“那麽可怕?這麽多人,不會輪到咱們吧?”

“這可說不好,堂內記載,上次蠻亂咱們浮玉宗最少去了幾百位修士,你如今已經結丹期了,我看輪到的概率很大啊。”

“……”

近萬名修士聚在一起,就算司馬子仲也壓不住場麵,這嗡嗡嗡的聲音直接把嶽盤山的話語都壓了下去。

楚軒似笑非笑的看著,手中把玩著一個須彌戒,如若不是有項楊在,這種門派還真是……

堂堂宗主在場還會出現這樣的場麵,這浮玉宗果然是出了名的亂七八糟,也不知是怎麽保住浮玉山脈這塊寶地的。

嶽盤山也有些尷尬,朝著司馬參昂看了看,老頭視若未睹的坐在那,反是司馬子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方想發作,卻聽見高台旁傳來了‘鐺鐺鐺’三聲響徹入雲的鍾聲,隨後,耳邊又響起了‘篤篤篤’的敲擊聲,卻是一旁的項楊正微笑著在扶手上彈動著手指,古怪的是,那原該細小的聲音卻連弘揚的鍾聲也遮蓋不住,全場皆聞。

這鍾聲好像一股清流將所有人的思緒全部滌**了一遍,升起了一種空靈的感覺,就連司馬子仲的火氣都降了下去,隻有那篤篤篤的敲擊聲猶在回響,隨後便傳來了項楊淡淡的聲音。

“諸位,我浮玉宗也是仙家門派,今日又有貴客臨門,切勿失了禮數!”

他的話語配上那篤篤篤的聲響,似乎有著古怪的魔力,一時間全場寂靜,就連喘氣聲都輕了許多,隻有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似乎未曾受到什麽影響,略有狐疑的互相看著。

項楊朝著台下看了看,朝著身邊點頭示意:“楚兄,這蠻亂之事你最熟悉,由你來與大家分說一二吧,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