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愛恨恢恢(三)

眼前的裸 女美豔不可方物,而那細嫩的手指撫觸過的肌膚,似乎被燒灼起來。陶桃的耳根越來越紅,她的手掌開始整個地貼在了他的胸上。緩緩地滑動時,像是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大團大團地焚燒著他。

邵天的怒氣夾雜了欲 望,眼睛微眯地看著眼前一心一意似乎在取悅他的人兒,長發絲絲縷縷地垂下,像是纏綿的思念,悠遠綿長。

他的喘息漸次粗重,陶桃的手停留在他的小腹處,不敢再移動。

“該死的!”邵天恨恨地咒罵聲中,一隻手已經握住了她高挺的胸脯。那曾經是他最沉的部分,如今卻不再有憐香惜玉的溫存。他的眼含著冰冷與滾燙交替的怒火,他的手粗魯而直接,陶桃甚至來不及有所準備,已經痛得倒吸了一口氣。

然而邵天的眼睛不再象以前那樣溫柔,那樣狂亂的眸子,說不清是欲還是怒,隻知道急需發泄一番。把陶桃直接推倒在**,身子就這樣重重地壓了下去。

陶桃的眼,水霧彌漫,隱約看到他被情潮布滿的臉龐,心裏再明白不過,邵天,其實並不能放開自己。

這個認知,讓陶桃的心忽然好過起來。

“邵天……”陶桃在細細的喘息聲中,發出了一聲柔軟而悠遠的呼喚。從心底發出,卻散在了曖昧的空氣中。

邵天不知道有沒有聽得真切,他的眉眼,已經完全被**焚燒。黑夜裏,他的臉都似乎帶著夢幻般的色彩,讓陶桃沉迷地擁緊。

就算把他打入了深淵,仍然能夠得到他溫暖的懷抱,該知足了。

夜漸濃,邵天蹙了眉想說些什麽,終於隻是一個翻身,背朝著陶桃睡了。

陶桃的淚流了滿腮,為這般粗魯的對待。

“幫我擦一下身子。”邵天忽然背對著她吩咐。陶桃連忙收了眼淚,隻來得及用手在頰邊抹了一下,把地板上的睡衣胡亂地穿到身上。剛下床,就覺得身上酸痛,唇邊浮起一個苦笑,邵天的力氣,用的可真是不小。

到浴室裏攪了毛巾出來,邵天已經仰臥在**,眼睛閉著,容色疲倦。

忽然覺得酸酸澀澀,陶桃輕柔地用毛巾細細地為他擦拭。從額頭,到頸部……動作輕柔舒緩。

邵天睜開眼睛,看到陶桃裸在睡衣外的肌膚上,布滿了青紫的印記。那是他激情中的傑作,從頸部,到大腿,都有或深或淺的痕跡,讓他慚愧地認識到,原來自己也有變成野獸的潛質。

陶桃沒有注意到他仍然醒著,手輕輕地在他光裸的身體上擦拭。邵天的眼睛落到了她的右手,中午被咖啡燙到部位,水泡雖然沒有破,手背卻紅腫著。他的心微微一痛,急忙把眼睛掃到了她的臉上。

她的臉色有些潮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他**的身體的原因,剛才打的五個指印,在她細膩的肌膚上,尤其明顯。

陶桃把邵天的身子細細擦拭過一遍,才返身躺倒在**。想要依著那個溫暖的懷抱入睡,又不敢靠得太近。

那樣冷冽的眼神,凍傷了她的心。明知道他對她的恨,甚至他對她的有。可是心太柔軟,總是忍不住會被傷了一遍又一遍。是自己的行為,喪失了與他相依相偎的資格。

今天,他是太累了。不設防地就這樣在陶桃的身畔睡去。夢魂依稀,仍然牽掛著什麽,因此他的眉,緊緊鎖著。陶桃看得心疼,忍不住俯下身去,把他的眉吻平。

不安地翻了個身,邵天習慣性地伸過了手臂。還沒有等陶桃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牢牢地箍住了陶桃的腰。陶桃繃緊的身子,漸漸放鬆。也許,隻有在夢裏,邵天的行為才會順從心的企盼。

真的想不顧一切逃離,宇宙縱然溫柔,卻有驚濤拍岸的時候無法消受。化作一顆耀眼短暫的流星,不管飛向哪個角落,都會在身後留下閃爍的回憶,我也已經足夠。然而,他眉間眼底的痛,還有誰能夠為他撫平?深夜裏無助的手,還有誰能為他握緊?

陶桃的手指描摹著他的眉,心裏忽悲忽喜,竟是輾轉不能成眠。

長夜漫漫,星河漸隱。晨風蕭蕭,東方既白。

陶桃一夜無眠,眼睛睜了又合,合了又睜。邵天的手臂一直緊緊地擁著她,縱然一個翻身,也會引來他夢中的呢喃。

難怪古人說“但願長醉不複醒”,夢裏也許太過美好,黎明前一長串的無奈,陶桃都化在了輕悠地歎息聲裏,用細密的睫毛掩蓋,終於在他的懷裏淺淺地睡去。

邵天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怔忡,看著自己懷裏的陶桃皺了皺雙眉。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背著她睡,為什麽還會緊緊地擁在懷裏。陶桃的唇緊緊地抿著,臉上的經潮早已褪去,那五指的紅痕已經淡了許多,但仔細看仍然有著完整的指印。

手指輕輕地撫上她的頰,陶桃的眉皺得更深,睫羽下的黑眼圈既深又濃。感情是一隻最珍貴的水晶花瓶,一旦被打碎,就再也掩飾不去傷心的痕跡。

睡衣的領口微微敞著,鎖骨處的青紫印痕,像是落在宣紙上的墨跡,晃花了邵天的雙眼。昨天,下手是太重了吧。

但是,比起她的背叛所帶來的打擊,又算得了什麽?邵天撫著那塊青紫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用了點力。

一聲含糊的“嚶嚀”,陶桃睜開眼來。唇角緩緩地展開了一個柔美的微笑,忽然看到邵天冰凍的眼,才猛然醒覺,如今已不再是每日早晨在**還要一番旖旎的情侶,她的身份,不過是個泄欲的禁臠。

“我去做早餐。”陶桃倉促地說著,邵天卻忽然起身,絲棉薄被從他**的身上滑落,陶桃急忙挪開了眼光。邵天卻並沒有在意,在她麵前穿衣著褲,陶桃怔怔地不知所措,坐臥的身軀猶豫不決。

“你不快換衣服?”邵天的聲音透著點不耐煩。

“哦。”陶桃傻傻地應了一聲,又說:“我先去做早餐。”

“不用,來不及了。”邵天匆匆地打著領帶,“你快去洗漱,跟我去上班!從今天起,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陶桃愣了愣,邵天掀起了眉,隻能草草在刷牙洗臉,換了襯衫和休閑長褲,頭發用一條藍色的束發帶紮起,顯然清新自然。

邵天看到她左頰上淡淡的指印,有些難堪:“在臉上撲點粉。”

陶桃怔了怔:“什麽粉?”

邵天惱怒地瞪了她一眼:“當然是女孩子們用的化妝品了,還能有什麽!我不是給你買過嗎?”

陶桃悄然大悟,抽屜裏林林總總的東西,其實她都沒怎麽用過。拿著粉,對著鏡子把指痕細細地撲了一遍,才匆匆忙忙地走出來,手腕已經被邵天抓住。

勉強跟上他的大步子,還沒來得及喘氣,就被邵天塞到了汽車裏。

也不知道闖了幾個紅燈,賓士車一路叫囂著衝到了邵氏大廈。沒有來得及好好喘氣,就被邵天直接從地下車庫帶到了頂層。杜雨鵑正要笑臉相迎,看到陶桃的時候卻怔住了。疑惑地眨了眨眼,邵天已經從她身邊經過,把自己和陶桃關在了總裁室。忽然又把門打開,吩咐了兩句今天的行程,才又關上了門。

杜雨鵑還看著關緊的門發呆,不明白為什麽僅僅一夜,陶桃又翻回了身。明明,邵天是相信自己的說辭的,為什麽陶桃仍然會跟來公司?

雙手緊緊地捏著拳頭,拚命告訴自己要冷靜。仔細回想邵天的臉色,是陰沉沉的,他與陶桃的關第,並沒有改善。但是,陶桃被帶到公司,這分明是一個值得警惕的信號。邵天再恨再怒,都沒有把她排斥在他的生活之外。

一股頹然的失意,幾乎令杜雨鵑癱倒在軟椅上。幾年的相處,她自信自己對邵天的了解,甚至比自己更深。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來,陶桃在邵天心裏的地主,絕不是那些鶯鶯燕燕可比擬的。

她把陶桃看作自己最強勁的對手,密密地布防。眼看陶桃虎落平陽,該不會有翻身的機會,但邵天的心,竟然已在不知不覺中失陷。

不!經營了這麽久的感情,絕不能說放棄就放棄!杜雨鵑在心裏低吼,陶桃注定是失敗的一方!

“杜小姐,早上好。”陸續到崗的秘書們,並沒有看出杜雨鵑的不一樣。在她們的眼裏,杜雨鵑是一個最盡職盡責的秘書,工作分派的井井有條。隻是過了花樣的年華,又在社會在多呆了幾年,和她們這些剛剛走出校門的女孩子格格不入。但這並不妨礙她們對她的尊重,雖然她的戀情也是她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陶桃茫然地看著邵天,隻是經過短短的一夜,似乎就瘦了一圈。昨天的那天仗,大約相當艱巨吧!要打發各方媒體,要穩定員工情緒,要布署新的工作……傷感忽然一層層地把自己包圍了起來,罪魁禍首就是自己。

看著他的臉,幸福似乎就是這麽簡單。臉上火辣辣地疼痛,早已成為昨日黃花,那個印痕在濃脂薄粉的遮掩下,已經沒有了痕跡。隻有心上的那圈漣漪,似乎還不肯平複。

事情也許嚴重的超乎自己的想象,本該明白,許國強都出麵了,絕不會手下留情。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專注的臉,像看著一朵清俊的水蓮花。邵天的臉,是陽剛裏帶著點柔美的,但他的性格,剛強到不會有回旋的餘地給她。

什麽時候才能放下心結,自己的等候,和默默贖罪,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

但願意時間真的有孟婆湯的功效,可以令他終於忘記自己對他的傷害,縱然痛過,但選擇遺忘。那麽,他與她,也許還有最美好的未來。陶桃微微搖了搖頭,神思恍惚,縱然他不能原諒,也許像這樣的折磨多來幾次,會漸漸淡化他的恨,自己也是得償所願了吧?

這樣一個低到塵埃裏的願望 ,應該不會太難實現吧?這樣想著,唇邊就緩緩開出一朵苦澀的笑容來。什麽時候,他會明白,相依相伴,就是美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