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雨天晴天(一)

一定是關於公司的事情他才這般避開自己,陶桃如此想著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一手撫了撫胸口,無力地躺在了枕頭上,閉了眼睛。

機密資料的外泄定會給公司帶來不小的打擊,邵天現在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她不禁蹙起了眉頭,突然就恨起自己,也原諒了邵天剛才的粗暴。他至少沒有像許一涵說那樣,恨的殺了她,一定是在乎她的。

半天都沒聽到門外有動靜,陶桃不禁睜開了眼睛,卻發現一張放大的俊臉。邵天專注的眼神,在看到她驚愕的表情時,忽地飄開,臉色尷尬,還帶著一絲陰鬱和怒氣。

“許一涵……”邵天剛開腔,陶桃就抓著背子坐了起來,下意識地床頭靠去,急忙道:“我跟他真的沒有什麽……真的……”最後兩個字聲音低了下去,幾乎聽不到了。

邵天上床順勢把她拉到了身前,低聲問道:“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陶桃慌忙搖頭,“沒有,我跟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隻是…….”她慌亂地解釋著,邵天的唇忽然壓到了她的唇上,低喃的聲音混合著滾燙的熱意。

“他吻你了嗎?”他吻著她的唇,聲音中帶著一絲嫉妒和疼痛。

“他抱你了嗎?”他隔著睡衣撫她的身體,一想到曾有另一個男人這樣對待過她,他幾乎就要發狂。

忽然,他一把拉下她的睡衣,在昏暗的床頭燈光下,陶桃的身子像白瓷一樣凝白,隻是有點點他的粗暴留下的紅痕,仿佛片片玫瑰花瓣烙在了上麵。忽然而來的涼意,使得陶桃的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曲線畢露。

邵天的眉心緊緊擰起,呼吸沉重,眼睛似乎要衝出血來,一字一句沉問道:“他有沒有……”

陶桃看著他,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陣寒涼,難道在他的眼裏,自己就是人盡可夫的嗎?一陣屈唇的感覺襲來,使得她的眼睛濕潤了,她的心再一次沉到了穀底,不敢睜開眼睛,怕見到他痛恨、輕視和嘲弄的目光。

“你就這麽喜歡他?”邵天咬牙切齒地說著,一手箍住了她的肩膀,“為了他,而對我這麽殘忍?甚至以自己的身體做為代價?”

這些話仿佛針錐一樣刺在陶桃的心上,一顆心仿佛下一秒就會支離破碎。她扭過了頭,眼淚滑過臉龐,不知道該怎麽向他說清楚這一切。

她的躲避激怒了邵天,他猛地拉過她,用力地嵌製著她的肩膀,一陣吃痛讓陶桃不得不扭過頭睜開眼睛看他。邵天的眼裏有殘忍的笑意,低嘶道:“睜大眼睛看著我,現在在你身上的,是我!”

“我知道,是你……”陶桃低聲應了一句,心裏的苦澀開始肆無忌憚地漫延——

怎麽可能不是你呢?除了你,我懷疑我還能不能接受別的男人。是你,奪去了我的一切,又給了我從未感受過的東西。我從你身上找到了溫暖和體貼,可真是天意弄人。如果早一點放下那虛妄的所謂的恨,便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吧:縱使我在你的懷裏,你還是不相信我。

邵天看著陶桃有些遊離的神思,眼神狂亂起來。

身體的歡愉,抵不過內心的絕望。

曾經的溫馨漸漸冰涼,一聲哽咽在陶桃心髒深處卡住。

邵天皺著眉頭,注意到陶桃絕望的神情,忽然很後悔,想要說話來挽回些什麽,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燃燒的激情仿佛被一盆冷水燒滅,伸手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懷裏。其實,她應該不會和許一涵真的有什麽,交給自己的時候,還是處子之身,反應仍然生澀。隻是,她為什麽要幫著他來背叛他來害他,她一直在別墅裏呆著,根本沒有可能與外界聯係,他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計劃的呢?

他心裏突然掠過一絲寒意,兩年的孤僻,在陶桃這裏交付了信任,卻覺得根本抓不住她,也摸不透她。

他突然把她從懷裏推了出去,起身下床,迅速打開衣櫃換上了一套簡單舒適的休閑服裝,匆促地說著:“你先睡吧,我去公司看一看。”

陶桃一怔,帶著些擔憂道:“這麽晚了還要去公司?”

邵天看了她一眼,帶著一絲戒備之色,但看到她的失落,便低聲解釋道:“資料落入飛翔手裏,我們要加緊時間重新籌劃,現在,公司有百分之三十的員工都在加班。”他說完,便匆匆離去。

陶桃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若有所思。以為自己會因為今天“豐富”的經曆而睡不著,但剛才的那場“運動”,還是透支了她的體力。

窗簾拉的不是很密,透窗而過的月光傾瀉在床頭。陶桃閉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顛來倒去地做夢,總會不時地被驚醒一下。睜開了眼睛看著昏暗的四周,忽然覺得很害怕,伸手去抓枕畔,空空蕩蕩,他竟然還沒有回來。於是,孤獨地忍受著心中的不安,又睡了過去。

第二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躺著一個人,而天色仍黑著,她嚇得驚叫起來。

“是我……”無奈地開了腔,邵天有些沮喪。剛才看到陶桃睡著時還蹙著眉,微微有呻吟,仿佛在掙紮一般,一定是在夢裏受了什麽驚嚇,眉心跳著,讓他看了心疼。

脫了衣服,把她擁在了懷裏,她的心才安穩下來。因為驚夢,背上出了些冷汗,絲質的睡衣有些潮濕。邵天便伸手幫她脫睡衣,陶桃頓時睜大了眼睛,在黑暗中看著邵天,一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領口,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

看出她眼底的害怕,邵天有些頹然。

“你的睡衣有些濕了,脫下來,不然會感冒。”他無奈地解釋。

陶桃有些羞澀,悄悄垂下了眼睛,“沒關係,睡衣很薄,一會兒就幹了。現在……好像也不怎麽潮濕。”

邵天怎麽又忽然變得溫柔起來,陶桃的心卻冰冷地漠視這一切。這一刻,她想逃離。她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他,不知道他溫柔含笑的表麵下是不是有暗流湧動。

在沙發上的一幕,她離受不到任何歡愉。他的憤恨,難道隻能以那樣的方式來發泄麽?她不想這樣,不想做他泄欲的工具。

一想到這些,她的痛幾乎又要蜷縮起來。剛剛有了一絲輕微的動作,邵天就感覺到了。他的手撫上她的後背,隔著絲質的睡衣,仍然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

“睡吧。”她低聲說著,帶著些哀求,怕邵天再一次那樣對她。

邵天低低嗯了一聲,隻是抱緊了她,眼睛微眯起來,卻根本沒有睡意。

陶桃伸手想關掉床頭的台燈,手剛伸出去就被邵天抓住了,放在了他的手心裏。他的肌膚是小麥色的,而陶桃的是凝白如脂,兩隻手放在一起,竟是奇異的和諧。

“不要總是把我看成欲求不滿。”邵天悶聲說著。陶桃一愣,臉慢慢地從兩頰紅到了脖子。

“我不是……”陶桃小聲地辨解著,卻沒有一點說服力,她剛是真的以為他要……

“睡吧,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邵天淡淡說著。

陶桃不敢動,隻應了一聲便閉上了眼睛。

感覺到自己摟著身體微微一僵硬,邵天慢慢放鬆了,伸手安慰似地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她的身體才柔軟了下來。邵天暗自歎了口氣,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頸上,含糊地說:“陶桃,你是我的,我已經認定了,不管怎樣,你永遠都是我的。”

陶桃猛地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感覺他如羽毛般輕盈的吻,從上至上,仿佛烙印一般細細密密地刻了下去。

“好了,睡吧。”邵天發出一聲歎息,把想說的許多話想問的許多問題都咽了下去,抱住了他,就這樣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再一次暴虐的對待,陶桃悄悄鬆了口氣。他沒有脫下睡袍,把手臂放在她的頸下。讓陶桃幾乎有一種錯覺,似乎這就是她的歸宿。如果一直都是這樣,那該多好啊!

帶著眷戀和遺憾,陶桃漸入夢鄉。而邵天,抱緊了陶桃,呼吸也漸漸平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