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給你承諾

邵天的手把陶桃的長發一圈圈繞過,留在指間的酥酥麻麻,讓他的心都微微癢了起來。

“有一天,你會忘記我。”邵天無不傷感地說,“如果我放走你,你的記憶裏會慢慢地把我的身影驅逐。即使擦肩而過,你也不會再認得我......”

陶桃一動不動,可是心裏卻似乎狂風卷過。怎麽可能呢?就算你的胸膛不再壯闊,就算你兩鬢已經斑白,我仍可以在人群裏輕易認出你。

“今晚留下來吧,好嗎?”邵天放柔的語氣,輕輕誘哄。

陶桃歎了口氣,睜開雙眼看他,“我難道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邵天大喜過望,立刻展開了一個笑容,誰說隻有女子才能傾國傾城?這個男人的笑容,也能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

陶桃幾乎有些眩暈,那樣燦爛的笑容幾乎是不存在於記憶中的。他的冷靜、微笑,是一張密密逢合的麵具,把心底最激蕩的感情都封閉的嚴嚴實實。事實上,陶桃很懷疑,他也會有大喜大悲。

那些偷偷注視他的日子,看到他為自己的死亡而黯然傷神,心不是不痛的。可是那些過往,又讓她實在缺乏與他相見的勇氣。

想離開,卻又似乎被他用無形的繩索輕輕捆綁,要邁開步子,並不容易。直到,她看到他擁著陸茹夢,那樣年輕亮麗的臉龐,讓她咫的信仰從此轟然倒塌。

也許,直到那一刻,她的心才真正死去。

看著邵天的臉,她感慨萬千幾乎不能自拔。

“陶桃,你是我的,永遠都是!”仿佛想烙下自己獨有的印記,邵天的唇朝著陶桃的紅唇傾覆而下。陶桃卻輕輕地偏開了頭,那個吻就落在了她的頰上,。

“我是我自己的,你忘記了嗎?那個把我送人的上午,就是你放我自由的時候。你的姑姑親口說的,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什麽瓜葛,我也不欠你什麽了。”陶桃側著臉,並沒有改換姿式。

“你欠我的不是錢。”

“哦,我還欠你什麽嗎?”

邵天凝視著她轉回來的臉,一字一句地說:“你把我的心拿走了,陶桃。”

這樣的話,總讓陶桃恍惚以為,那個愛她寵她的邵天,不是她的錯覺。眨了眨眼睛,陶桃才舒了口氣:“別無理取鬧了,今夜我可以睡外麵的沙發。”

“你以為我真的是柳下惠嗎?”邵天故意苦著臉,“即使是柳下惠,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可以守之以禮。”

“那我可以開另外一個房間。”陶桃的聲音不高,但很堅決。

邵天唯有投降,“真拿你的固執沒有辦法!可是,我怎麽舍得你睡沙發?你睡這裏吧,我暫時睡沙發。”

陶桃點了點頭,坐了起來,“我去洗澡。”又禮貌地問了一句,“或者你先?”

邵天看著她長發如瀑,齒白唇紅,那淺淺睨來的一記眼波,分明讓他某個部位悄悄發生了變化。

他有些不敢看向她,有些尷尬地說:“你先去洗吧。”

陶桃沒有注意他的異樣,自己取了酒店提供的睡袍進了浴室。並沒有逗留多久,陶桃就穿著一襲酒紅色的女用睡袍出來了。頭發有些濕,她一邊走一邊用毛巾絞著頭發。

“我來幫你吹幹。”邵天主動討好。

有些怔怔的,愣愣的,陶桃幾乎忘記了反應,就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邵天輕輕地捧起她的長發,專注地為她吹著。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有吹風機的聲音輕緩地回放。

“可以了,你去洗澡吧。”陶桃局促地說著,就要站起來。

“別動,還沒有完全幹呢。”邵天按住了她的肩膀,覺得肩骨比以前更加明顯,心裏就有些鈍鈍的疼痛。

他的手輕輕拂過陶桃的發,千絲萬縷從她的手指間落下,竟然給他一種錯覺,他和陶桃,是鸞鳳和諧。

留戀著這樣的氣氛,邵天把吹話,怕破壞了這樣和諧的氣氛,再無力編織天長地久的曲線纏綿。

“陶桃,嫁給我吧。”邵天忽然脫口而出,忽然忘記了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陶桃顯然震動了一下,單薄的肩微微有些顫抖。良久,她才說:“你會後悔的。”

“不會!”邵天帶著一點狠意,說。

陶桃沒有回頭,邵天看不到她的表情,是感動,是不屑,還是無動於衷?但她那一陣的輕顫,給了他信心。

“為了一枝玫瑰,而放棄了整個春 天的約會,是否值得?”陶桃的聲音裏似乎帶著鬆了一口氣的輕淺。

“值得。”邵天柔聲說,“陶桃,我會娶你,一定會娶你。你回到我的身邊,明年,我們就舉行婚禮,好嗎?”

陶桃有些惘然,邵天的承諾,一時間竟讓她莫辨悲喜。

這句話,曾經是夢裏最甜蜜的折磨。她看著他在公眾媒體麵前,與顧曉丹攜手的親密,雖然知道那隻是假象,仍然會心痛。她也看到他與當紅明星的誹聞,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情事,她隻是選擇視而不見。

那時,她隻是他的禁臠,哪怕問一句,都完全沒有資格。

而現在,邵天終於向她求婚,她該欣喜若狂,還是該冷淡地拒絕?陶桃的心一時間紛繁複雜竟然不知道如何回應。

“好嗎,陶桃?答應我,那將是我的天堂。”

陶桃的聲音帶著苦澀,似乎自己也不願意訴諸於口似的,“如果,拒絕呢?”

“我不允許!”邵天霸道地說,吹風機離頭皮過近了一些,陶桃感覺到頭皮發麻,連忙歪了歪頭。

“用不著拿我的頭發出氣吧?”陶桃苦笑。

邵天抱歉地說:“一時失手!”

兩個人再度沉默,其實頭發已經幹了,是邵天還舍不得離開。陶桃把頭微偏,“已經幹了,你去洗個澡吧,今天有點累了。”

邵天無可奈何地收好了吹風機,卻沒有馬上離開。忽然半蹲在陶桃的麵前,“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我也會不擇手段地把你捆在我的身畔。”

陶桃睜大眼睛看著他,剛剛張了張嘴,又閉了口。

“真的,我不是在說笑。”邵天的神色很認真,也很莊重。

陶桃的心有點沉,忽然浮起一個笑容,帶著苦澀、無奈和迷惘,“我不知道,在你的心裏,我究竟算什麽?”

“當然是我的親密愛人。”

“是嗎?”陶桃的眼睛忽然變得有些飄忽,“可是,你說話的口氣,行事的方式,卻隻是把我當作的禁臠。也許隻是因為我曾經是你的,所以你不願意放過我。”

“不是這樣的。”邵天連忙接口。

“或者,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吧!”陶桃歎了口氣,語氣有點自嘲,“你身邊的女人太多,而且都圍著你。而我,隻是其中的一個,也許算是半途變節的女子?”

“不許你這樣說!”邵天緊握住她的手,發覺得有點涼,忍不住雙手合了上去,“冷嗎?我把空調開得高一點,好嗎?”

陶桃搖了搖頭,“不冷,隻是心裏有點……”有點冷,有點冷,也有點灰。

“可是我的心,卻在蓬勃地跳動。陶桃,它在為你歡跳。你聽,它的節奏,在一遍一遍宣誓:我要陶桃,我要陶桃!”

這樣的柔情蜜意,曾是陶桃做夢都想要的。可是真正到了眼前,卻早已物是人非。自己,也是經曆了生死磨難,那些刻骨銘心的甜蜜,雖然時常回憶,究竟有些淡了。

“洗澡吧,夜深了。”陶桃似乎真的有些,倦色顯露在臉上。邵天不忍再逼,點了點頭,走進浴室的時候,還是回頭說了一句,“陶桃,我永不會輕言放棄。在商場上,正是這樣的性格,為我贏得了一個接一個的勝利。對你,更是如此。”

陶桃姿勢不變,聽著浴室裏嘩嘩的水聲,有點呆住。那句石破天驚般的話,在她的心上,何隻留下一圈漣漪?

邵天,是那樣執著的人,可是陶桃對他的懷抱,忽然生出幾分害怕。他的人,是她最渴求的。他的心,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他的情,她以為自己能看清幾分。可是到這裏,卻又忽然迷茫了起來。

對自己,他到底是為了占有,還是真正的愛?

因為愛而占有,還是……隻是像不願意放棄一件玩具似的不願意放棄她?

當邵天走出浴室的時候,陶桃還維持著那個姿勢,臉上是迷惘和無助。這樣的神情,領邵天心生憐憫。

“現在該輪到你為我吹頭發了。”邵天微笑著遞過了吹風機,眼底有一抹探究,卻並沒有問出口。

“陶桃,還是我比較吃虧。”邵天享受著陶桃的手指穿過他頭發的感覺,柔情彌漫在心底。

“嗯?”陶桃的手似乎停止了一下,輕輕發出一個音節,才繼續先前的節奏。

“你看,我的頭發這麽短,而你的那麽長。”邵天愜意地開著玩笑,“所以,我多吃虧啊!”陶桃隻是微牽了嘴角,忽然想到邵天反正背著自己,又連忙收住,連那樣的表情也沒有必要。

“陶桃,我們像不像夫妻?”陶桃正要收起吹風機的時候,邵天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問。

“也許吧。”陶桃輕輕抽出了手,把吹風機收妥,“但我們不是。將來,你會娶一個名門淑媛,我不會放了你的法眼的。”

邵天有幾分惱怒,手裏微一用力,陶桃就跌入了他的懷抱,“我是認真的!現在我會在爸爸麵前敷衍,是因為我的力量還不夠大!我再奮鬥一兩年,爸爸也不能對我小覷!你知道嗎?邵氏地產是我的心血,我不能讓它被家族兼並。對我來說,那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陶桃沉默了,“一兩年?”

“對!”邵天的回答,擲地有聲,仿佛是為了強調決心一般,他忽然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絲絨小盒子,“|這是給你的聖誕節禮物,打開。”

陶桃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心裏忽然不爭氣地開始跳動。盒子裏的東西,在她的意料之內,又在意料之外。

一枚鉑金鑲鑽的戒指,靜靜地躺在紅色的絲絨上麵。邵天出身豪富之家,自己又是最得意的成功商人之一,出手自然不會小氣。

那顆鑽石,足有兩克拉。

邵天輕輕取了出來,戴到了陶桃的無名指上。

有些偏大,邵天苦惱地說,“陶桃,你又瘦了。看,戒指都鬆鬆磚垮垮的。”

陶桃怔怔地看著鑽石在燈光下的璀璨光華,有些恍惚。

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鑽石,是堅貞的代名詞。

可是現在,堅貞個詞,令她害怕。

“也許,還需要拿回去再加工。”邵天轉動著戒指,不無遺憾地說。

“不用了,這枚戒指太過貴重,也許我沒有飯吃的那一天,會把它當掉換一日三餐。”陶桃抿了抿唇,調侃的意思卻並不明顯。

邵天的眉忽然皺了起來,聲音裏有著濃重的不可置信,“陶桃,你拒絕我?!”

是啊,自己怎麽忘記了,他從來都不會接受拒絕!陶桃搖了搖頭,聲音放柔了,“其實,重要的是兩顆心,並不在鑽石。”

“那麽…..”邵天有些把握不住,陶桃的表現,太出乎他的意料。原以為,她會欣喜若狂;原以為,她會熱淚盈眶。女人的心思,看來他並不懂。

她此刻的態度堪稱冷靜,那片刻的眩目過後,竟然隻是拒絕。

“我隻是覺得太過貴重,放在身邊不合適 。”陶桃的手輕輕摩挲過戒麵,|“從來沒有想過,你會送戒指給我。”

“接受它!”邵天的語氣有些強硬,帶著不容反駁的房間。陶桃抬起眼睛,溫柔地停駐在他的臉上,“邵天,現在接受,太早。如今,你什麽承諾都無法給我。”

“我已經說了,再等一兩年,最多兩年!那時候,我如果做不到與爸爸抗衡,那我就娶你。不管他的家庭世界也好,邵氏地產也罷,統統都去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