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軍隨雕頭陳出現之時,萬萬沒想到會遇上麗兒,她可是他的心之痛,一切皆因她而起。初時若不是想得到她的人,就不可能約會蓮花山。沒料到那麽倒黴撞見遊樂場安全事故,但危難之時,自己若不是棄她而去,她也不會遇見方昭,而她們更不會出現在創維的周年宴會上,自己也決絕不會處處為難方昭……痛定思痛,叫他自我尋找問題的根源。

不過,這些都不能給他的自尊心帶來沉重衝擊。

可是,當看見麗兒和瑋皓成為了一對之時,他瞬間懵了,要接受這個鐵錚錚的事實,不如叫他自殺還好。

自尊心在刹那間摧殘了他,仿佛連魂魄也要失去了,無地自容,感覺自己是天底上最沒出息的人,最虛情假意之人。

潛意識叫他跑開,回到車裏,但那顆傷痛之極的心無法平靜,怨恨自己咒罵自己,甚至想以自殺來解決自己。他那帥氣的臉也哭喪著,痛悶滿胸,無以釋懷。

後來又見很多人車輛來了,他的心智漸漸清晰過來,突然良知發現,這些狂徒全為了方昭,也為奪腦。

他慢慢跟了去,要看事情的變化。

隨後見青綠蜘蛛直搗藍氏號時,他又擔心麗兒的安全,雖然麗兒和瑋皓一起,但念及曾有愧於她,若能幫忙,或許可以消除內心的愧疚與她對自己的厭惡感。

當青綠蜘蛛抓住方昭飛走後,他沒多想便跟了上去,直至三隻大蜘蛛在城區內追逐、爭奪。

熊軍的駕駛技術是以玩命的形式練出來的,非一般人莫為。在千鈞一發之際接上方昭後,立馬飛逃。

風馳電掣中,三隻蜘蛛追得法拉利甚緊。車內,座位已為方昭扣上安全帶,他身上的傷口在流血,但人很平靜。

熊軍圓睜著眼睛,神色間流露出頑強與勇敢,駕駛法拉利飛奔,穿梭於樓宇間。他原先那副桀傲不馴之相蕩然無存,隻留下一點痕跡,細微之中,絲絲的成熟與滄桑湧現。

被緊緊追蹤,熊軍猛打方向,法拉利拐入兩幢樓宇間,飛行於狹小的樓縫處。三隻蜘蛛不能並排平飛,否則會撞牆,於是分為上中下,在樓縫中追逐,仍不落後。

後麵的警車沒轍,小心跟隨,同時發出了聲音:“前麵法拉利,請把三隻蜘蛛引到城郊去。”此聲音通過車頂上的大功率喇叭重複了幾遍。

熊軍明白,在城區的繁華地帶中,這些胡作非為的冷血機器,不會顧及某些城建設施與人們的生命財產,不顧一切,隻為完成任務。但是,若引它們到城郊的空曠處,法拉利就難於逃脫了,很危險的。

但熊軍把心一橫,果決往東南方向的萬江區飛去,那邊不屬於市中心繁華區,隻想盡量拖延時間,好讓警察想辦法。

熊軍知道自己的處境非常不利,法拉利的燃料頂多支持二個小時,而蜘蛛者是低耗能機器,能連續運作三四天都行。並且,這些機械生命體的追擊指令不會停止的,自己鋌而走險也不是辦法,一定要有更厲害的法寶禁製或摧毀它們,抑或破壞它們的主腦,否則不會休止。

他不知能拖延多長時間,隻希望有奇跡出現。

法拉利快速飛繞於樓麵上的各式大型廣告牌間,忽上忽落,如蜜蜂靈敏飛縱,輕易避開樓牌等障礙物。後麵的警察嘖嘖喊驚,暗暗叫奇,自歎不能。但是,緊隨的三隻蜘蛛也不遜色,快速掠過,繞不過的就依借強力的觸手撞裂,破壞不小。

警車“技”不如人,被拋遠了。

法拉利直向樓宇間那狹小處鑽去,如一隻逃竄的老鼠,專門尋找小空隙或小洞穴鑽,引擎的咆哮聲響徹夜空。

三隻大蜘蛛同時追捕,見法拉利往密林般的樓宇的狹小空隙鑽,它們改變追逐策略,登時憑借自身的八隻靈敏而變態的觸手,攀爬縱躍於樓麵上。

一條條輕捷的鐵臂紮入牆壁,“噌噌砰砰”不絕於耳,帶來的破壞不用言說,隻見三隻大怪物在樓宇中如同陰魂般,又迅速又詭異,緊追不放,上下追逐。

法拉利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逃得有些牽強。它隻能不時飛往樓層底處或地麵,穿行於樹陰或掠飛於茂密的草叢中,時而飛鑽樓宇間那狹小的通道處,逃命要緊。

雖然三蜘蛛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但一時間也不能得逞,無論怎樣左右齊攻,或包抄,二十四條觸手伸盡了,偏偏差那麽幾寸,追不著。

法拉利急急左拐彎,進入越過萬江區進入望牛墩區的一條次幹道時,卻和另一群警車迎麵遇上,二十餘警車的警急燈閃耀旋轉,如在空中擺車展,很是耀眼。但熊軍不能停下,怪笑一聲:“對不起啦!警察叔叔。”以前很討厭這些警察,但現在把麻煩帶給了他們,竟有些許歉意。

法拉利突然下沉,掠過了堵前麵的二十餘警車再升回虛擬的空中大道,迅速向前飛進。後麵的三隻大蜘蛛卻直衝過去,嚇得警察們拚命喊道:“快閃,快閃!”一輛輛警車瘋狂散開。

縱然如此,仍有好幾輛警車來不及避開,被飛撞過來的大蜘蛛前伸的觸手輕易地撩開。平時威風凜凜的執法者座駕,被弄得飛的飛,轉的轉,倒的倒,十分狼狽。

法拉利飛過一條樓巷時忽見前麵是急彎路,被迫向右側急轉向,斜飛而下,剛剛好掠過眼前的“屈臣氏”三個幽彩巨字,速度被迫減了。但三蜘蛛猛衝而過,分別把“屈臣氏”三字衝倒,速度未減半分。

因法拉利為避免撞擊而減速,給後追的紫紅蜘蛛有機可乘,它的二條觸手伸及,碰到了法拉利。

熊軍悚然大驚,隻見兩條靠腕節伸長拉直的鐵臂,如鬼手般繞到車前,猛然敲向車頭處。

如此急速飛快之時,這種角度與力度的敲擊,法拉利隨即慣性淩空翻轉,無法控製。熊軍眼睛瞪大,額角上青筋浮現,“啊啊”大叫,天旋地轉,感覺死期到了,沒有刺激,隻有極度的緊張,害怕之至。

法拉利的車置電腦係統即時感應到異常――“警告……失常狀況……”、“危險!!!”,從而漲開了安全氣囊。熊軍和方昭馬上被水袋般柔韌軟綿的氣囊包裹全身,無法挪動,隨車翻轉。

花黃蜘蛛趕上了前,法拉利快要摔向一旁的大廈之時,它伸出四手接住了,另外四手撕開了車蓬。但見氣囊充盈的整個車廂,兩人被密裹其中,它的一條鐵爪中便“噔”的尖響,從中彈出長長的鋼針,割破氣囊,方昭和熊軍暴露了出來。

熊軍突然止住了叫喊,黃豆般大的汗珠在額角滲下,驚恐令眼瞼誇張,與大蜘蛛六目相對。這隻醜陋的家夥頭上那四隻眼睛亮著綠光,如幽靈之眼,駭人的機械神態給人內心帶來揮之不去的恐懼。

雖危機迫在眉睫,但方昭仍然平靜,隻見這蜘蛛者那精裝的金屬大身軀花黃斑駁,四隻大爪紮住了價值四百萬法拉利車。

青綠蜘蛛和紫紅蜘蛛又趕到,淩空圍著法拉利和花黃蜘蛛,將要搶奪。但花黃蜘蛛突然失去飛行能力似的,陡然沉下。又叫熊軍陡然喊出殺豬般的不甘與驚駭之音,不想死啊!

如跌入深淵中,很快落到地上,四爪“噌”的一聲穩紮,塵土濺揚。熊軍隻感到一個強烈的震蕩,五髒六腑給震了出來似的,無力再喊。他漸漸緩過神來,知道自己未死!

但並不代表脫險了,隻見塵土飛揚間,那四隻綠眼仍在麵前,另外兩隻蜘蛛在曙色迷離中步近,此起彼伏的踏步聲“得得”,如奪命前奏之曲,叫人冰寒至心底。

熊軍絕望了,搖了搖頭低聲道:“媽的!陰魂不散的兩個死神,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壞人不去抓,對付我幹嘛?我的命這麽有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