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驚鴻一瞥

湍急的湖水.分而又合,合而又分,似乎除了那湍流不息的的水浪之外,似乎沒有發生任何事。

寒風咧咧,如喃喃低語,仿佛在訴說著它曾經看到的悲慘。

雪早已停了,滿地的鮮紅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在周圍白雪的映襯下,依然是那樣的醒目刺眼,鮮紅早已被凍結,深深的印刻在一片蒼茫中。

上官灝順著鮮紅一路而來,一身醒目的黑『色』鏽線錦袍,在寒風中咧咧作響。

他看著滿地的刺眼的鮮紅,心早已痛的失去了知覺。他現在很平靜,似乎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平靜過,靜到了已經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坐在望月湖邊,從清早直到天『色』昏暗,從漆黑的夜『色』再到清晨黎明……整整三天三夜

……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已過三年,那是個陽春三月天。

三月的香洲,碧柳如煙,春花爛漫,好一派春『色』明豔旖旎的風光。街市上,人來人往,商鋪林立,真是一番繁華景象。在如『潮』的人流中,有位年輕人很是惹人注意,他身著一身白『色』長袍,年約30餘歲,麵貌俊美,雙眸如星,再加上挺拔秀頎的身材,宛如玉樹臨風,木秀於林,惹得街上女人不少目光。

走到一座茶樓前,他身後的一個侍從近身問道,“公子,不如您先休息一番,去茶樓喝口茶,歇會?”

白衣公子正饒有興趣的欣賞兩邊街景,聽到侍從這麽一說,也感到有些疲勞,他玩轉了一下手中的扇子說道:“也好!”說完,便徑直進了茶樓。

上了二樓的雅座,茶客不多,隻有一桌似讀書人在談天說地。白衣公子揀了一處靠窗的座坐下,向夥計要了一壺上等好茶,輕啜了幾口,“好茶!”

正在這時候,臨桌的那幾個讀書人模樣的人又開始談論起。似乎興致很高。

一個年長點的公子饒有興致的說到:“香洲第一大『妓』院醉情閣今日有大熱鬧,你們可有耳聞?”

另一人接口道:“那是自然,我早有聽聞,聽說那才藝雙絕的若曦姑娘今日要在醉情閣臨街的飄香樓登台獻藝呢。”

“聽說這若曦姑娘年芳二十,長的天資國『色』,那簡直是可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啊。情醉閣的老鴇桂嬤嬤藏在深閨中,悉心調教,從來不示與人。”??

“嘿嘿……不就是個『妓』女嘛,怎能不示人?那不過是老鴇的伎倆,故意故弄玄虛吧,也隻為以後能賣個好價錢,聽說一曲就要一百兩。”旁邊一人不屑加諷刺道。

??“可我聽說這位若曦姑娘立誓隻賣藝,不賣身。我很有興趣看看,不知大家可有興致?”第一個說話的公子興興的說道。

果然,書生們聽了,都有了興致,談話間很快就都下樓去了。

這時街上也嘈雜起來,隻聽有人在喊,“快開始了,再半個時辰若曦姑娘就要登台了!”

白衣公子聞聲向街上看去,隻見行人,商販,都向一個方向湧去。“走,我們也去看看!”白衣公子也放下茶碗道。

隨人流而動,走了幾條街,明媚的天卻漸漸陰沉下來。

人們都來到一條兩邊遍開杏花的青石街上。

白衣公子看著熱熱鬧鬧的景象,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來。

很快一座雕欄玉砌。朱綺繡戸的兩層小樓,就映入他的眼簾。樓上垂掛白『色』的輕紗,上麵高高赫然有“飄香樓”幾個貼金大字,樓下就是兩扇朱漆大門,門上有扁額,寫著“醉情閣”,想必是進此樓的大門了。

閑雜人大都聚在門外的樓下,等待能在此一睹佳人芳容。而一些達官顯貴,豪門巨富,則大搖大擺下了轎子,走進樓裏去了。才見得幾個書生也走了進去。

??白衣公子卻沒有進輕醉閣大門,而是站在人群裏,不斷四處打量。因為若曦姑娘還沒『露』麵,他無聊間就看著街邊的杏花,此街的杏樹長的極高。高過盛芳樓的樓角好多,而杏花也開的正豔,花團錦簇,素雅可人,風過時,落下一層花瓣,難怪空氣裏滿是醉人的花香。

??“看,看,來了!來了!”人群裏,有人說道,大家也紛紛向樓上看去。

紗簾被揭起,出來的卻是一個脂粉滿麵,徐娘半老的中年女子,她是這醉情閣的老鴇桂嬤嬤了。

隻見她四下萬福道:“諸位遠來的貴客!”那中年女子頓了頓,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人群,『露』出滿意的笑臉,又接著道:“我們醉情閣的若曦姑娘年芳二十,今日起即開門見客,若曦姑娘,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諸位雅客雲集而來,都要見識若曦姑娘的才藝,剛經過幾位貴人競價,莫雲山莊莊主莫楓公子拔得頭籌,出價五百兩,聽琴一曲,願與大家共賞共樂。”

??“五百兩,一曲。”人群頓時傳來一片嘖嘖聲。

中年女子說完,有一款款萬福退了下去。

紗簾重又被放了下來,可是影影綽綽樓上已多了一個女子,白『色』紗裏看不見她的容顏,隻見一個妙曼的修長倩影,慢慢坐下,輕輕的調起琴音。

朦朧間,隻見她手指輕輕一撥那親弦,仿佛幾聲泉流。涓涓而出。??

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一下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人們的目光都向樓上投去。

當四周全部安靜了下來後,一陣琴聲再次從紗帳裏飄出來。猶如天籟般美妙動人。初時,緩慢清幽,如山間小溪水,明澈靈秀,經幾次低逥曲折,琴音漸開闊,宛如春江滔滔,水天漫漶。琴聲愈來愈激越,竟似波濤拍岸,千重雪浪,奪人心魄。

正當琴曲奏的讓人如醉如癡時,驟然,一陣急風吹來,吹落了枝頭無數粉瓣,漫天都是飛舞的落花,白『色』的紗簾一瞬間也被高高卷起,一時間,紗卷花飛,飛花逐紗。盛芳樓被籠在一片花雨裏,如夢如幻中,一位白衣女子在簾後突顯,她低垂螓首,青絲如碧,肌膚如雪,宛如仙子,在紛紛而落的花瓣雨裏,正以玉蔥之指撥弄瑤琴。

底下的人們都呆了,癡了。

“真美!”人群中,不禁有人喃喃自語。

“此生能看到如此佳人,足矣!”有人在感慨。

……

白衣公子頓時夜也癡了,那簾後的驀然一現讓他如睹天人,禁不住心旌搖曳。

他呆呆站著,白『色』長袍沾滿落英,而空氣裏,不知何時多了幾分濕意,天空不知何時下起細微的雨來。

琴聲慢慢又舒緩起來,一支曲子將盡了。

緩過神,白衣公子突然大步向情醉閣的大門走去,身後的侍從忙跟了上去。攔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