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平常的一夜

蝶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眼前銀光一閃,便覺胸口一陣疼痛,似乎能感覺到金屬刺入那一瞬間的微涼,就像兒時在雪地上玩耍時,姐姐將冰冷的雪塞進她的小襦裏那般寒冷……

她一下子就沒有了知覺,似乎聽到耳邊是刀劍碰撞的聲音,聲音好吵,她好想睜開眼睛,可是睜不開。

“蝶兒,振作點,聽見沒有,你還沒有殺了本王,你怎麽可以死!”是上官灝的聲音。她聽的很清楚,是上官灝的聲音,這是在擔心她嗎?

隻見上官灝雙眼通紅,猶如一個嗜血的魔鬼“給本王統統殺了,一個不留!”對上官灝來說,留不留活口都是一樣的。

上官灝看著那鮮紅粘稠的血『液』從蝶夢的身體裏不停的流出來,他整個人失去了往日的鎮定,一股莫名的恐懼頓時從他心中彌漫開。

刺殺的人很快都被製服,不容他們有任何的辯解,就地處置了,。

“來人,送太後回宮!”上官灝說完抱起已經昏『迷』不醒的蝶夢頭也不回,迅速的消失在大廳。

一團朦朧的『迷』霧中,感覺是那麽的冷,渾身都在顫抖。觸手之處,都是那般的讓人戰栗!

眼前是一個高大頎長的人,發如雪,銀『色』的麵具。又是他!為什麽又是他,他是誰?是誰?

他神秘得讓蝶夢幾乎要窒息。蝶夢緩步走上前,伸出手,遲疑了一下,剛想要揭下那人的麵具,可是他卻倏然遠去,突然間,一抹冰冷從手心直到心裏。慢慢的那一抹涼,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蝶夢的心突然湧出的失落,無盡的失落將她整個身子包圍的掩掩實實的……

漣漪閣中人進人出,侍女手中的水盆進去是清水,出來時就是一盆鮮紅的,那顏『色』是那樣的刺眼。

漸漸,房間裏終於恢複了平靜,但那種讓人窒息的氣氛,讓在場所有的人,一個都不敢大聲呼吸的。房間地板上跪著四五太醫模樣的人,身子已經佝僂著蜷縮在一起,顯然已經跪了些時候。

“本王告訴你們,如果她再醒不過來,本王就讓你們幾個老家夥和剛才的幾個一樣!”

之前,上官灝已經把幾個太醫拖出去砍了腦袋。

“是,是,是!”那些人已經是被嚇的連連求饒。

上官灝坐在蝶夢的床邊,握著那雙冰涼的小手,看著嬌小的人兒麵『色』蒼白,微蹙著眉,似乎連昏睡也睡得不安穩。

“本王告訴你,沒有本王的允許,你還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本王一定會讓全掣池的人給你陪葬,你舍得嗎?蝶兒,你聽見沒有!你給本王快點醒!”上官灝斂著眉,聲音顫抖!這不是憤怒,而是害怕。是請求。

那群太醫說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可為什麽現在還沒有醒?

上官灝看著蝶夢這個樣子,他的心疼極了。恨不得這一劍是刺在自己的身上。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恐懼過,他一把拽住蝶夢的胳膊,攬進自己的懷裏:“蝶兒,你為什麽要給本王擋劍啊,小傻瓜!你不是一直希望本王死的嗎?”

太後並沒有離開,一直呆在漣漪閣外,她依然一身華服,緩步走進來,揮手退下了跪了滿地的人,徑直走到帳幔間的床榻前,一雙白皙的小手輕輕搭在上官灝的肩上:“王爺,你再擔心也沒用,讓她靜靜地休息片刻吧,等醒了,那些奴才自然知道來稟告你的。”

上官灝微微的點了點頭,小心的放下蝶夢,為她蓋好被子。不舍的看著蝶夢。

太後柳湘湘走近上官灝身邊:“灝,你沒事吧,從來沒見過你這樣?”

“本王沒事!這隻不過是一個沒有什麽地位了侍女!”上官灝斂去臉上的愁容,象沒事人似的,聳聳肩,無所謂地淡淡一笑。

“灝,在我麵前你還裝什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想法我怎麽會不了解。再說我剛才也多多少少聽了一些,說你對這位姑娘可不一般的很,至少她是唯一一個能在你湖心小築過夜的女人!”柳湘湘彎起唇角,媚眼如絲,冷淡地笑了笑。

“皇嫂!”上官灝輕吐出一口氣,因為他想辯解,可是卻又說不出合適的理由,換句話說,他也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對蝶夢這麽的不一樣,會這樣時刻的牽動他的心。

“你是愛上她了?”柳湘湘看著上官灝十分認真的問到。

“不,不愛!”上官灝的反映很大。回答的也很堅定。

“灝!”柳湘湘一臉的驚訝。“為什麽你不愛她?是真的嗎?”

“是的,本王從來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上官灝說完大步離開了房間。柳湘湘看著上官灝離去的背影,然後再回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蝶夢,“擺駕!回宮!”

房間之後變的很安靜,紫檀香爐裏不時有燃燒檀香發出的絲絲聲,青煙嫋嫋

若兒、良辰、美景三個人守在蝶夢身邊,此刻已經是下半夜,不免有些疲倦,俱是打起瞌睡來。太監和禦醫們,則在屋外候著。

“王爺,姑娘該喝『藥』了!”一個太醫戰戰兢兢的對上官灝說到。

“把『藥』碗給本王,本王親自來!”上官灝顯然已經冷靜了下來。

橘紅的燭光,映襯得屋子暖烘烘的,紗簾輕挑起,上官灝端著『藥』,頎長的身姿,在門口偉岸而立,猶豫了片刻,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見到**的蝶夢之後立刻化為兩汪柔波,堅毅的唇不禁緊抿著。

上官灝揮了揮手,把她們三人都支了出去。俯身輕撫蝶夢蒼白的麵容,雖然太醫已經保證過,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但隻怕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隨後,他端起手邊剛煎好的『藥』,

他扶起蝶夢,“蝶兒,我們來喝『藥』,乖,喝了『藥』就沒事的。”上官灝渾厚的嗓音在房間裏響起。舀了一勺,喂到蝶夢的嘴裏,可是剛喂進去,卻又都從嘴角全流了出來。上官灝見狀,心裏麵便是一緊,雖然瞧不出什麽神情,那唇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

上官灝猶豫了片刻,隨後自己喝了一口『藥』,然後俯身灌進了蝶夢的嘴裏。

看見蝶夢微微皺了皺眉,想必她是怕苦,不免更是愁上眉梢,溫柔道:“良『藥』苦口,喝了很快就會好的。”

上官灝看著她嘴角溢出的『藥』漬,忙執起袖子拭了拭,似是怕弄疼她,輕柔得像是嗬護嬰孩一般。

反複了好幾次,直到那碗『藥』被她喝盡,但上官灝卻有些留戀蝶夢的唇,將最後一口『藥』推進她的咽喉,舌卻輕輕勾勒起她的唇形,那樣的香甜,那樣的讓人欲罷不能……

昏『迷』中的蝶夢低低呻『吟』了一聲,上官灝忙離開她的唇,看著那兩片漸漸紅潤的唇瓣,不禁微微一笑,靜靜地坐在床邊。

『迷』糊間,蝶夢隻覺得一股暖流注入身體,沉沉的眼皮,不禁顫動著微微睜開,『迷』糊間,她又看見了那白『色』的頭發,銀『色』的麵具,挺拔的身軀,熟悉的衣衫的人……

她緩緩伸出胳膊,不料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是你嗎?是你嗎?你別走,別走好嗎?陪陪我,我一個人害怕……”蝶夢顯然是把上官灝看成了夢中出現的那個白發的神秘人。

“別說傻話,蝶兒不會有事的。本王也不會走的!”

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可是顯然她沒有意識到身邊的是上官灝。蝶夢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他,就覺得不那麽害怕了。

意識『迷』糊的蝶夢掙紮著想要起來,可是胸口那一陣陣疼痛阻止著她的動作,上官灝見勢一把將她攬入懷裏:“小心,會弄到傷口的,蝶兒想在做什麽?”

“這是真的嗎,還,還是……又在做夢?”那樣溫暖的懷抱,美得有些不真實,但蝶夢緊緊貼在上官灝的胸膛,隱約能聽見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蝶兒,在胡說什麽?”上官灝輕輕在她麵頰上一啄,溫柔地說,“你傷得很重,需要多休息。”

“不要。”蝶夢見他要將自己放下,忙嘶聲喊道,卻低得幾乎不可聞,“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害怕……”

“好,本王不走,就這樣抱著蝶兒,但是蝶兒要聽話,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好嗎?”

上官灝根本不知道,蝶夢看見的是什麽,隻認為蝶夢是看見了他。

蝶夢伸手,又想去揭開著那冰涼的銀『色』麵具時,手被上官灝一把握住了,

“乖,睡覺!”

蝶夢先是一愣,然後乖乖的點了點頭,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又想去揭開麵具的話,那人肯定又要離開了。

夜是漫長的,但是對蝶夢來說是最美好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