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助力

“可你單槍匹馬前去,得到的下場也不過是死,相信那人也不是什麽光明磊落之人,多人圍攻你一人的事兒,那人一定不歧鄙做,你去不但報不了仇,還會白白送命,何苦來哉呢,沒見過你如此不愛惜生命的,哎……罷了,我幫你報仇,讓你手刃那人,找出噬心毒的解『藥』,但是相應的,你的命,我的,沒我的允許,不許死。”地獄門,毀了也好,從黑衣他們的敘述中得知,原來她的敵人還真多,指不準哪一天就有人出錢找人把她哢嚓了,毀了地獄門少一個威脅。

“地獄門太危險。”她看起來不滿十五歲,雖然她有相當的內力,他卻不忍她受到傷害。

“危險是嗎?嗬嗬,我並不是多管閑事之人,幫你也不是白幫的,你要付出的代價是你的命。”她淡然一笑,清澈的眸子盈滿了無畏的堅定。

“你……”

“別你了,大丈夫別像小媳『婦』一樣猶豫不決的,我幫你,才有勝算,不然仇你還報不報了?”

他在猶豫,半晌,猶如下了一個重大決定般肅穆“好,隻要能為心兒報仇,我的命,你的。”或許從幫著他抑製毒素開始,對她就再無防備了。

“那就這樣定了,但是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修養,你的內力隻恢複了五成而已,現在的你隻會扯我後腿而已。”她並不需要人保護,事實上,她可以很好的保護自己,內力已經全部恢複了,從一個失憶的柔弱女子,倏然發現自己是個內力深厚的武林高手,這種起伏真還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了的,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更自信了,更向往自由了。

她看得出仇恨已在他的心底埋下了種子,卻也是仇恨在支撐著他,報了仇,或許對他來說沒有什麽好留戀的,他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所以她就給他一個這樣的理由,讓他好好活著。

問她為何會幫他,應該是一種感覺吧,她高興,她樂意,這樣就夠了。

“知道了。”就這樣,他們之間達成了協議,她幫他報仇,摧毀了地獄門,讓他手刃喬楚,找到解『藥』,而他的命從此刻起就屬於她。

千落凝並不似一般的女子那樣嬌柔,事實上,『露』宿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野外求生能力她可不差,三日的休養生息,可以看出閻恨的臉『色』好了許多,沒有了蒼白,他的俊顏依然令人不禁看呆,是人都愛欣賞美的事物,所以她隻是多瞧了幾眼應該不算是『色』女吧。

既然已經決定近日上地獄門砸場子,但她當然不會以為隻靠他們兩人就能滅了地獄門,寡不敵眾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若是隻憑他們兩人之力就能摧毀的,那就不是地獄門了。

一封書信,紅衣和藍衣便帶著宮眾前來助陣,但是這龐大的陣仗還是讓她為之一怔“藍衣,用得著那麽大的陣仗嗎?”那黑壓壓的人群,恭敬的單膝跪地,她有些嚇著了。

剛來時,看著小乞兒樣的主子有些詫異,不明白,為何如天仙般的女子為何扮成髒兮兮的小乞兒,就如不明白,明明是一宮之主的她,為何要成為洛城名『妓』拋頭『露』麵一般,她總是令人費解。

他們從小在各國各地跑,見多了美麗的女子,對於這位小宮主他們認識並不長,所以對這位主子的唯一印象就是很美的女子,很怪的女子,當初聽聞主子要娶黑衣為夫,卻是側夫,他們認為主子委屈了他,可他本人願意,並且無怨無悔,他們作為兄弟也隻能送上祝福,並且盡心竭力的為其準備婚禮,卻未想還是取消了婚禮,後來得知主子與三皇子和南夏國武林盟主的南洌皆有私情,黑衣的委屈讓身為兄弟的他們為其叫屈,後來主子墜崖了,那段時期內,看得出黑衣並不好過,找到主子後,才發現她又與太子牽扯不清,真的很不明白,為何這樣用情不專的女子會得到那麽多男子的眷戀。

還有此次,南洌,三皇子和黑衣都願意一同嫁於她了,她卻選擇逃離,黑衣甚為擔憂,接到她的來信,雖有些擔憂,但是僅僅為了她離去時那封信上所說,讓他們不要找尋她,就算再思念,再擔憂,卻隻能留在宇府等待她想通了,想明了再回去。

他們認為芊芊比較適合黑衣,芊芊對黑衣可是一心一意,偏偏黑衣對主上就是上了心,對芊芊的深情視而不見,冷目相對,他們這些護法都在想,主子究竟值不值得黑衣如此深情的對待,卻是無果,隻因無論值不值得,黑衣都隻認定了主子一人,愛慘了主子。

“主子,這些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黑護法說了,地獄門並不是小門小派,不容您大意。”就算有萬般不滿,他們也隻能效忠於主子,聽命於主子。

“你們都起來吧,我不是神,也沒死,不要動不動就跪我,等我哪天死了,你們愛跪多少天,多少次,多少時都隨著你們,此時,我活得好好的被,你們這麽一跪不是折我壽嘛。”千落凝微微蹙眉,不悅盈滿眼底。

聞言有些訝異,她總是自私的讓黑衣難過,本以為她是個驕縱刁蠻的女子,可此刻的她卻又出乎意料的平易近人,雖然她說此話之時是憤然的表情,可言語中卻透著平和,“主子……您不想黑衣嗎?”

千落凝身體一僵,半晌,就在紅衣以為她不會回答之時,幽幽的開了口“沒了記憶不是我所願,曾想過和他們在一起,至少我不討厭他們,可是每一次隻要提到過去我是怎樣怎樣,就會讓我倍感壓力,他們要的是我和他們的過去嗎?可我為何隻想要和他們的未來呢?所以我離開了,隻想要他們好好想想,是沉浸在過去,我與他們的種種,還是與我一起創造屬於我和他們的未來,待他們想通了,想明了,他們都會追來吧。”她有權利不作答的,可是不知為何,她還是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或許她想通過紅向黑衣他們傳達一些訊息吧。

她淡淡一笑,“好了,天『色』不早了,今日就『露』宿於此山林吧。”

“是的……主子……”或許主子並不若他們想象的那麽糟糕。

千落凝平穩地躺在一條白綾之上,可見她的內力已經是他們所不能及的了,對於這個主子,他們真的所知不多,但是十六歲的女子,就武學造詣卻淩駕眾人之上這點來說,心底隱隱對她產生了佩服。

躺在白綾上,視線投向距離他們五十米的地方,不禁歎息一聲“哎……”他對任何人都有戒心,所以在紅衣他們到來之時,他就自動自發的“移架”到不遠處了。

夜深人靜,閻恨卻輾轉難眠,從她的內力深厚這點,他就知道她的不凡,沒想到她的身份是那麽顯赫,冰晶宮,她竟然是冰晶宮的宮主,她確實有這個能力幫他報仇。

“你睡不著?”撲鼻而來的淡淡的馨香,不陌生的氣息,是她。

閻恨睜開黑亮的鳳眸,四目相對,她淡淡一笑,“你也睡不著不是嗎?”看著他輾轉反側就知道他與她一樣睡不著。

“忽地多出那麽多人,不習慣。”本能,他對任何人都有著戒心,人越多,他就越不能放下戒心。

“嗬嗬……慢慢就會習慣的。”

“你是個奇怪的女子,明明擁有如此顯赫的家世,卻假扮成小乞兒,明明有那麽多手下,為何執意要我成為你的手下?”這也是他看不懂的地方。

千落凝歪著頭想了想,這個不太好說,她從來都沒有認真想過,眸底閃爍著一絲不確定“不知道,想了,就做了,我救了你,我並沒有想要你報答,但若是想白白送死,浪費生命,你的命我就要替你保管著,直到你找到生存的意義為止。”或許是看到他被仇恨占據了整個生命,好似除了報仇活著沒有其他意義般,就是不順眼,所以才浪費精力去管一管。

他的一直都是為心兒而活的,為了心兒能無憂無慮的長大,他成為了殺手,這個女人竟然說要保管他的命,他不但未感到有不悅,反而非常的暖心,不禁打開了話匣子“我和心兒從小父母雙亡,流落街頭,曾經我為了偷一個包子被賣包子的人追打,曾經我為了搶半個包子而差點被人打死,後來旭救了我,入了地獄門,地獄門給了我們一個避風港,讓我們不必挨餓受凍,而我也自願成為殺手。原本的地獄門並不是如此的,旭在世時根本就不用毒來控製我們效忠的,而且也不濫殺無辜,若肯定其罪有應得,那麽我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會讓他們死得其所,後來喬楚掌管了地獄門,一切都變了,地獄門成了人間的地獄了,不分善惡,隻要給錢,地獄門就接,喬楚不信任任何人,總認為效忠旭的部下都會背叛他,於是他給地獄門的每一個人都吃下噬心毒,原本噬心毒,不吃解『藥』,若是能挨上五天五夜的噬心之痛,毒也就解了,可是每月他都會分發一顆不得不吃的解『藥』,說是解『藥』卻又是毒『藥』,抑製了毒『性』的發作,卻又加重了毒素,就這樣毒素日積月累的到了不吃解『藥』就會死的地步。”

“那你為何不試試看忍受那五天五夜的噬心之痛?這樣你不就可以解脫了?”不知噬心之痛和撕裂之痛,那種比較難熬?不由的她想起了自己每月月圓的撕心之痛,心脈受損,這恐怕是治不好了吧。

“是地獄門的人都有能忍受噬心毒的能耐,可是我們能忍受,並不代表我們的親人能忍受,與喬楚達成了協議,我吃下解『藥』,心兒便不用吃那毒『藥』,而且他不會傷害心兒,對我來說重要的不是那種痛的折磨,而是心兒不受到任何傷害。”他又何嚐不想擺脫毒素的控製呢,可是心兒。他唯一的妹妹……

“他倒是挺會抓人軟肋的,不過這樣的人真能得到他人真心的效忠嗎?”她不屑的說道,用這種手段的人,真讓人看不起。

“即使不是真心效忠的也毫無辦法,我們隻能聽命於他,隻是他不該的,不該毀了心兒的清白,心兒羞愧自盡,他說是心兒主動勾引他,可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心兒愛的是死去的旭,我唯一的妹妹就這樣死了,我恨,即使旭當初有恩於我,但是喬楚卻毀了我妹妹,我一定給要報仇,報了仇,我還有命在的話,我的命就是你的。”是的,還有命在的話,因為他很清楚,他的毒已經不是解『藥』能夠解救的了。

“我在想,你真的想摧毀地獄門嗎?亦或是隻想找喬楚一個人報仇?”其實她隱隱感覺到他的恨意似乎隻針對喬楚一人,這是她必須弄清楚的,摧毀地獄門和向喬楚一人報仇方式都會有所不同。

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好好想過,他恨地獄門嗎?不,他不恨,而且很感激地獄門,不然他和心兒早就餓死街頭了,可他很恨喬楚。

半晌,恨恨地回道“喬楚一人。”他知道即使說的如此簡潔,她仍然會懂。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半晌,她才說道“你不是個惡人,我很慶幸能救你。”若救的是個窮凶惡極之人,救了個大魔頭,她會很愧疚的,千落凝起身,拂了拂微皺的衣擺,淡淡一笑“早些睡吧,明日清早,還有得忙呢。”轉身走開。

翌日清晨,洗淨了臉頰上的泥土灰塵,著上清雅男衫的她有著『迷』『惑』世人的俊顏,一把寶劍掛於腰際,為她增添了些許武林世家出身的韻味,一位翩翩佳公子就這樣展現在眾人麵前。

紅衣是銀長老的兒子,自然也繼承了其娘親的絕活,易容,甚至更加青出於藍,於是讓他在閻恨臉上搗弄了半晌,終於一位冰山美男產生了“哇,好像哦,簡直一模一樣。”

“主子,為何要將其扮成黑衣模樣?”紅衣大為不解。

“紅衣,易容並不止光改變容貌那麽簡單,更要符合氣質,閻恨的氣質與黑衣較為相近,都屬於冰冷氣質的男子,裝扮成黑衣是最合適的,也最不會引人懷疑。”她如是說,

紅衣想了想頷首道“是啊,主子說的倒是很在理,紅衣受教了。”

“藍衣,你看看他體內的毒素,能不能解?”聽黑衣曾經和她說過,白衣和藍衣是擅長醫術的銅長老的兒子,可奇怪的很,他們都沒有繼承銅長老的好醫術,白衣製毒,藍衣解毒,兩人倒也算是最佳的搭檔。

藍衣聽命上前探查,卻被閻恨躲開,眼底的防備不言而喻,見狀,千落凝冷目一掃“你也會是冰晶宮的的人,他們都不會害你的。”

他眼底的防備沒有減少半分,卻也老實地任由藍衣為他診視,半晌,藍衣微微皺眉“這不太好解。”

“不太好解的意思是,還是能解?”微微蹙眉,她問道

“是,一般的噬心毒,解起來雖有些麻煩,卻並不是沒有辦法,可他的毒已經發作過了,這毒就非常難解,必須配上月夜草做『藥』引,而問題就在這月夜草上。”

看著藍衣傷神的神情和閻恨消極的歎息,她疑『惑』地問道“月夜草是何物?有那麽難得手?”

“月夜草是一種奇草,說奇不是因為它的功效,而是因為一旦走近月夜草,守護其的蛇群就會傾巢而出,隻要被咬上一口,見血封喉,無『藥』可解。”就因為這樣才難解。

“難道毫無辦法嗎?”她記得藍衣說是不太好解,那麽應該是有方法的吧。

“有,主子以冰玉簫吹奏蕭控之術便可驅散蛇群了,因蕭控是一種驅使動物的秘法,換而言之,就是隻有主子您才能救他。”藍衣恭敬的說,他曾經聽爹說過,主子會使用蕭控之法的。

“冰玉簫?蕭控之法?先不論冰玉簫是何物,你們應該明白,我失去了記憶,這蕭控之法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啊,難道沒有其他辦法?”難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嗎?千落凝的眼底劃過淡淡的苦澀,失憶並非她所願,可她就想不起來啊!

藍衣一怔,他倒是忘了主子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半晌,他才說道“那隻有一個辦法,月滴石,帶上月滴石,蛇群便不敢近身。”

這無疑是給了千落凝一個希望“這月滴石何處有?”她知道若是冰晶宮有,藍衣也不會提議讓她以冰玉簫吹奏蕭控之術了,所以,這月滴石也是很難得。

藍衣搖了搖頭,他也隻聽說過有此物,卻不知哪裏有,“屬下這就派人去打探。”

千落凝微微頷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