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反叛

相府

一位中年女子,身著裏衣,坐靠在床榻上,黑發中夾帶著幾根白發,在肩上披散開來,床前的凳子上端坐著幾位朝中大臣,似在商討些什麽。

“丞相大人,我們還要這樣鬧下去嗎?”楊虹不安的問道。

“要本相向那女人低頭,辦不到,朝堂之上一點兒顏麵都不給本相,若是妥協了,整個朝廷之中將再也沒有我們立足之地了,除非那女人讓步,否則休想我們上早朝。”仲硫此刻在心裏深深的後悔,早知道秋笛那麽快就死,就不把兒子嫁給他了,這個斷命的女人,斷送了她兒子的一生。

要說仲硫,躺在床榻上裝病,可誰能相信紅光滿麵,絲毫不見憔悴的她,就是拉病了好幾日不上早朝的丞相大人呢。

死後的秋笛從女皇變成了笛王爺,賢兒從鳳後變成了王妃,從此便與那後位無緣了。

而登基的新皇在朝堂之上處處與自己作對,她怎能甘心,也幸好當時婉君從夕將軍手中接下其兵權,又是自己的得意門生,西秋國的大部分兵權就如同在自己手上般,所以才有恃無恐的鬧騰。

“可是,丞相大人,秋楓要是不妥協呢?就一直這樣下去?”說實在的,她此刻心裏還有些怕怕的,秋楓不同於秋笛,不若秋笛般暴虐,卻不若秋笛般好對付。

眼底盡是得意,那小丫頭片子能撐什麽場麵,仲硫不屑的笑了。“無妨,這不是還有玉成幫著嗎?怕什麽,大不了一切都推到他身上,一個男子妄想掌控一切,真是不自量力了,男人都該在家裏帶孩子。”她已經心裏有了盤算,若是這秋楓堅持要和自己過不去,她就聯合起來,奪了她的權,看她如何還囂張的起來。

“家主,不……好了,女皇陛下攜……同眾皇妃駕到。”相府管家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氣還未緩過氣來,便急急的稟報著。

仲硫聞言眉頭深鎖“她來幹什麽?是否來查探本相是否裝病嗎,還是來向本相低頭妥協的?。”

“丞相大人,不如我們先去躲一躲,她就由您去應付著吧。”楊虹諂媚地說道

仲硫微微頷首道“也罷,本相應付她就足夠了。”

“你們想要應付誰啊?”不期然的,冰冷的聲音從房門口響起,推開門,秋楓的唇角揚起冷冷的笑。

眾人一驚,她們未料到秋楓會徑自闖入,隨後,那些阻擋她的侍衛氣喘籲籲的跟了過來“家主恕罪,屬下難不住陛下。”

“丞相未上早朝多日,聽聞是病了,丞相實乃國之棟梁,朕自然是親自探望了,真是未想到啊,各位大人真是於丞相交情如此之深啊,拖著病體前來探視。”鳳眸半眯,冷冷一掃,不緊不慢的說道。

“臣等參見女皇陛下,參見衣妃,宇妃,洌妃,沐妃,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皇妃千歲千歲千千歲。”眾臣齊刷刷的跪了地,驚恐的不敢抬頭,隻怕是適才的話都讓她給聽進了耳中。

“眾卿家起身吧。”輕輕的,卻有有著王者的威懾『性』。

“謝陛下。”不期然的望進她的眸中,卻發現了那雙冰眸震『射』出的犀利令眾人不禁心慌起來。

秋楓坐在床邊看著滿麵紅光的,根本就不像病人,冷冷一笑道“仲丞相,今日可曾並有好轉?”

“嗯……啊!陛下,老臣慚愧,未能替您分憂解難,這一病拖了那麽久。”一臉的虔誠,眼底卻劃過一絲得意,她就是不上早朝,就算秋楓看出她裝病又怎樣,還不是拿她沒辦法。

“無妨,既然眾卿家都病了,那朕這個做女皇的也不能如此不厚道的奴役你們,這樣吧,在朕看來,眾卿家確實是太過勞累了,不如就告老還鄉,好好過些清靜日子如何??”一群老家夥,占著茅坑不拉屎。

躺在**,仲硫臉『色』瞬間蒼白,身子在被褥之下因氣憤而微微顫抖著,壓抑著怒氣,她故作虛弱的問道“陛下這是在嫌棄我們這些老臣了?”秋楓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是想要削弱她的權,好罷免她這個丞相吧。

看仲硫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在她再一次冷冽的瞪視一眼“怎麽會呢,隻是眾卿家,若是久病不愈,朕也明白眾卿家的勞累,朕這是體恤臣子啊。”若真病了,她當然無話可講,可她們都是在裝病,她是不會讓情況再蔓延下去的。

仲硫一怔,咬牙切齒的問道“陛下究竟想要怎樣?”她未想到這個小丫頭片子分那麽難應付。

秋楓眼神一利,好似鋒利的冰箭,掃『射』著“朕想要怎樣?應該是朕來問眾卿家,眾卿家想要怎樣才對吧,朕從來就不想與任何人交惡,若是在其位,行其事者,為百姓謀福祉,朕又豈會虧待,若是在其位,不行其事者,禍害百姓,朕亦不會放過,希望眾卿家莫要行差踏錯才好。”這是警告,可她可以確定麵前的這些人是聽不進去的,貪婪的本『性』是沒有那麽容易就改的。

“臣等謹記女皇陛下教誨。”秋楓低而柔的聲音卻蘊含著不容拒絕的威懾,令他們瞬間跪地,頭都不敢再抬起。

“朕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很清楚了,望眾卿家三思而後行。”無論他們是否聽懂了,反正她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不再多做逗留了,與眾男人一起離開了翩然離去。

看著秋楓離開的身影,丞相做了最後的決定“看來,我們要盡快行動了。”不能再等了,若是秋楓真的找人接替了她們的官職,局時她們的勢力就會一點一滴的被削弱了。

經過這一刺激她們一定會有所行動吧。

事實證明確實很快,就在造訪相府的第二日,他們就發動了有所行動了,李婉君率領軍隊進了禾城,隨後又有一隊人馬悄然進入了禾城。

金鑾殿

仿佛昨日之事從來未發生過一般,她淺淺一笑“今日,眾卿家倒來得很齊全啊。”心裏卻很清明的很,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微臣病了幾日,耽誤了國事,請陛下恕罪。”仲硫跪於大殿之下,一副負荊請罪的樣子,可眼底有著什麽正在浮動著。

大殿之上,秋楓嘴角上揚,勾畫出一個極冷極美的弧度,所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是嗎?丞相也太過勞累了,不如這樣,朕賜你黃金萬兩,頤養天年去吧。”

“微臣才四十五歲,正值當年,理應為國家效力。”想就此罷免她,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秋楓冰冷一笑道“可惜了,正值當年,卻一病幾日,你真當朕是糊塗之人,看不清嗎?丞相仲硫,你在丞相之位三十年,母皇在位之時,你還算安分,可自母皇過世後,秋笛即位後,你仗著自己是丞相身份,又是國丈,欺壓百姓,其罪行罄竹難書,禮部尚書楊虹,仗著其兒楊妃受寵,有太子撐腰,丞相撐腰,肆無忌憚的欺壓百姓,強搶男子,甚至於草菅人命,李將軍,本應鎮守邊關,卻擅離職守,在禾城出現本就是一項大罪……因此,朕決定革去以上所述眾臣之官職,家產充公國庫。”她風輕雲淡的陳述著他們的種種罪行,並對她們進行了懲處,當然她自然不會忘記,把狗『逼』急了還會跳牆呢,她隻是給他們一個跳牆的機會而已。

此言一出,眾臣微怔,她們完全未想到,她會如此的直截了當,毫無畏懼。

本雙膝跪於大殿之下的仲硫一夥,倏然站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秋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始終是沉不住氣啊。”啪啪兩聲擊掌,一對士兵從殿外衝了進來,弓箭齊刷刷的對準大殿上的每一人,仲硫一夥站於幾名看似武功高強的侍衛身後,眼底盈滿了得意,嘴角亦已經揚起了挑釁的笑意,仿佛再說,你能拿我怎樣一般。

沒有驚慌,沒有惶恐,從她的眼底什麽情緒波動都看不出來,仿佛是寧靜的湖泊般不見波瀾,“是嗎?朕這是沉不住氣嗎?朕是胸有成竹,即使你讓重兵團團圍住皇宮,就以為你能拿朕如何?你這一招,朕早已料到了。”

仲硫又是一驚,她已知曉重兵已經把皇宮層層包圍了,為何還如此鎮定自若的端坐於大殿之上?

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難道秋楓這小丫頭片子已有應對之策?

“料到了又如何,你還不是坐在大殿之上任人宰割。”

“是嗎?玉成,你也別躲了,出來吧。”這樣大的場麵,他若不出現,就太可惜了。

玉成從大殿門外款款走了進來,柔媚一笑“看來楓兒的心中還有本宮啊。”

“玉成,朕讓你安分的呆在玉寧宮,你卻聯合他們要置朕於死地,真是令人心寒。”秋楓麵無表情的冷叱道。

“本宮也不想的,隻是楓兒不肯乖乖的讓本宮控製,隻要你乖乖的,本宮就會很疼你的。”嬌媚的尖銳笑聲穿透著整個金鑾殿。

“控製朕,玉成,仲硫,朕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不珍惜,就休怪朕了。”手一揮,就在瞬間,士兵們手中的劍調轉了方向齊齊對準了那些老太婆的後腦勺。

看見大殿上的眾臣,鬆了一口氣,僵硬的麵部表情明顯一柔,似乎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轉頭一看隻見,弓箭齊刷刷的都對著她們的後腦勺。心上一驚,急忙轉身向後退,可無論她們如何退,這箭還是堅定不移的對準了他們“王藝,王薇,你們背叛我。”仲硫驚愕的怒喝道。

“無背叛與否,我們是夕家軍,隻忠於陛下。”王藝凜然一笑。

秋楓嗬斥道“仲硫,玉成,他們是夕家軍,是西秋國最忠心的將士,你們還有何好說的?”

倏地,玉成笑了,李婉君笑了,楊虹笑了,仲硫更是笑的肆無忌憚“陛下以為這樣你就贏了嗎?”啪啪兩聲,一陣青煙吹來,眾人瞬間癱軟倒地。

淩『亂』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從門外又進了一隊黑衣人。

“軟筋散的滋味如何?”玉成越過癱軟在地的眾臣,走至秋楓的身邊,手指在她紅撲撲的臉頰上來回的撫『摸』著。

“不怎麽樣,玉成,你想登上這皇位嗎?這皇位你可坐的穩?”她冷嗤道。

輕柔地在她紅暈的臉頰印上一吻“或許從前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愛上你這小冤家,本宮便未有過如此的想法了,可是為何你就不願乖乖聽話呢?”玉成看著她的眼神中略帶著癡『迷』。

仲硫見狀不禁在心裏鄙視著,這個『騷』蹄子,近年來未見他纏著她要誰為解他的饑渴,還以為他是改邪歸正了,沒想到竟然是看上了秋楓。

眾臣更是心驚,原來這玉成竟然愛上了她們的新皇,難怪他當初會推她登基。

秋楓雙目緊閉,幽幽的說著“玉成,該結束了,這長久的糾纏,長久的內戰,拖的太久了,為了將來朕的女兒能夠不再如朕一般的疲累,該剔除的障礙,朕絕不手軟。”

看她閉上雙眼,似乎放棄掙紮“楓兒,你是本宮的,隨本宮回去,乖乖的聽話,你隻屬於我一人。”將她扯入懷中,不肯放開。

“夠了。”緊閉的雙眼忽地睜開,眼底閃爍著冷光。

她倏地掙紮起來,掙脫了他的擁抱,站起,手一揮,又有一隊人從門口走進。

看著她好好的站在麵前,絲毫都沒有啦中『藥』的跡象,不禁問道“你,怎麽沒事?”

“朕根本就沒有吸入那縷青煙,閉息對練武者而言真的是輕而易舉的。”她冷睨著他們,靜靜的散發著寒冷之氣。

“你……”看著他們的人迅速被人控製住了,玉成更是有功虧一簣的感覺。

秋楓嗤笑道“你們以為朕什麽都不知道嗎?其實朕什麽都知道,你們輸了,輸在你們反叛的時機不對,朕即位以來勤政愛民,算的上是一個號皇帝,所以你們沒有了叛『亂』的理由,你們在國泰民安之時選擇叛『亂』,就是選錯了叛『亂』的時機,就算你們禁錮了朕,你們以為這個寶座你們能坐的穩當嗎?束,朕饒你們家人不死。”她已經很仁慈了。

早在幾日前,她就讓黑衣聯絡了冰晶宮的人,讓他們潛伏在皇宮四周,伺機而動了。

大勢已去,仲硫一夥被擒,反叛勢力就此瓦解。

藍衣喂眾人吃下了解『藥』,眾人才從虛軟中掙脫出來,讓眾臣散去,秋楓下旨,三日後將主犯問斬,從犯充軍,卻不牽連其家人。

她不喜歡株連九族這個詞匯,因為太過血腥,太過殺戮了,一人犯錯,沒必要牽連其家人的。

玉成要單獨見她,說是有重要事情相告,待他被帶到秋楓麵前之時,他倏地大笑道“楓兒,你果真適合當皇上,比笛兒更適合。”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朕給你機會說,可沒時間聽你說些有的沒的。”口吻中透著不耐。

“你可知你母皇如何死的?”玉成嬌媚的笑了笑,可惜她始終未把他放在眼裏。

秋楓聞言猛地抬起頭,與他四目相接,卻絲毫未把他的嬌媚放在眼裏,隻想知道她的答案“此話怎講,不是病死的嗎?”那時她僅僅在母皇臨死前見上了最後一麵,之後母皇的身後事都是秋笛辦的,而她也已經鋃鐺入獄。

“一種慢『性』的毒,每一次她在玉寧宮過夜,本宮都會給她落一次毒。”他也沒絲毫的隱瞞,隻是一個勁的說著“不僅秋尋身上毒是本宮下的,就連秋笛都是本宮殺的。”

聞言又是一驚“他是你兒子,親生兒子,你怎下得了手?”虎毒還不食子呢,他竟然比老虎還狠毒。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本宮,本宮沒有錯,本宮將她養大,為她下『藥』讓宮裏的妃嬪皆不孕,結果呢,竟養了個白眼狼,不乖乖聽本宮話也就罷了,她還將本宮淩辱,日夜折磨,本宮就當沒生過那個禽獸。”說著說著,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恨,咬牙切齒的樣子就好似,如若秋笛在麵前,他就會撲上前將她是誰般。

這內幕很驚人,原來她那位皇姐已經荒『**』到這樣的程度了,親爹都不放過。“可即便是這樣,你都不該殺害她的。”照理說母皇死於玉成之手,她應該恨他的,但此刻對於他,她隻有無限的同情,他事故一個可悲的人。

“你應該感謝本宮的,不殺了她,楓兒永遠都別想有出頭之日,時刻被四國通緝著,如今你可以堂而皇之的登上皇位,都是本宮為你而做的,本宮難道錯了?難道楓兒真的忍心將如此深愛你的本宮處死?”玉成苦苦哀求道,柔媚的眸子中透著絲絲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