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道友有禮了!”莫河聽完葛平的話,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

話說完之後,他轉頭看著一旁的敖胤,然後手中憑空多出了一個酒杯,對著敖胤將酒杯舉起,笑著開口說道。

“難得遇到一位龍族的道友,還能夠坐在一張桌子上,我敬敖胤道友一杯!”

見到莫河舉杯,敖胤也將桌上的酒杯端起,看著莫河的目光之中,隱約帶著一絲忌憚。

“莫道友的大名,我也是聽說過的,我那敖辜族弟,不久之前,就在莫道友的手中吃過大虧,修為都損失了一些,能夠見到莫道友,也是我的榮幸。”

敖胤說完了這句話之後,直接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並沒有和莫河碰杯的意思,而莫河見狀,也是一口飲盡杯中之酒。

臉色蠟黃的葛平看到這一幕,神情卻微微有些異樣,目光向著莫河打量了一眼,似乎是才聽說莫河的名字一樣。

莫河雖然自從到了天穹之上後,就做了不少的大事,也稍微有一些名聲,可葛平還真的對莫河了解不多,隻是覺得莫河的名字比較耳熟罷了,現在聽敖胤的話,莫河恐怕實力非常不錯,這才能夠讓龍族的敖胤也感到忌憚。

在喝過一杯酒之後,敖胤稍微放鬆一些,莫河的舉動已經告訴他,對方不會和葛平一起,輕易的將他留下,那他就沒有什麽太過擔心的。

莫河其實剛才心裏還真的有一點想法,想著能不能將這位水脈龍族的金仙,就這麽留下,可這個念頭升起之後,莫河很快就將去打消了。

首先現在所處的位置,就不是一個動手的地方,人族的府城之內,要是動手的話,很容易會波及到其他的人,造成大量的傷亡。

其次,這裏距離人族的前線不遠,再往前就是大海,水脈龍族一直雄踞在大海之中,地麵上的大海中,可一直都有水脈龍族的大能者坐鎮,動手的風險太大了。

既然不能動手將其留下,難得有和一位龍族金仙坐下來好好聊聊的機會,莫河也不準備錯過,想和對方好好的聊一聊。

莫河將自己的酒杯放在桌上,看著身旁的敖胤,笑著對他開口說道:“龍族和人族交戰多年,彼此之間積怨已深,兩位道友能夠在交戰之時保持克製,實屬難得,其實有些事情,甚至是一些恩怨,若能夠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可能用不著起那麽多的戰端。”

敖胤聞言,保持著冷漠的表情搖了搖頭說道:“兩族積怨已久,原本一些恩怨,的確可以言語解決,可事到如今,卻不是這麽容易的了,數萬年的恩怨,唯戰可解,這一點,葛道友和我以前也有過一番爭論,後來我二人都認同了!”

敖胤說完,目光看了葛平一眼,然後又重新轉回到莫河的身上。

葛平有微微的點了點頭,沒說什麽,隻是把目光繼續落到莫河的身上,仔細的看著莫河。

而莫河則是再次開口說道:“的確,以兩族之間的恩怨,戰鬥是在所難免的,隻是有些事情,大家還是能夠坐下來聊一聊的,就當是一番閑談吧,對於大海之中的景象,我可是好奇的緊,敖胤能否說一些不打緊的內容?”

莫河話音一落,葛平也立即提起了幾份興趣,大海之中到底是一番何等景象,不光是莫河好奇,恐怕絕大多數的人族甚至是妖族,都會感覺到好奇。

因為彼此敵對的關係,對於大海的了解,人妖兩族都是很缺的,目前人、妖所了解到的內容,大多都是一些龍族亮出來的消息。

“不打緊的消息,那些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剩下的消息,都是不太方便說的!”麵對莫河的問詢,敖胤心中充滿了警惕,也不願意在這時候透露任何的消息。

聽到他這麽說,莫河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一旁的葛平當然也是如此,不過對方既然不願意說,那也沒有什麽辦法,就隻能再換個話題了。

“龍族和人族交戰多年,數年之前,三族協力合作,好不容易迎來了短暫的安寧,如今又打得不可開交,請問道友,在你看來龍族和人族何時能夠休戰?”莫河換了個話題對著敖胤問道。

而對莫河的這個問題,敖胤就沒有什麽不可說的了,他很幹脆地開口說道。

“我龍族自古以來便是占據海域,莫道友問我這個問題,倒不如問問你們人族的高手,你們什麽時候願意停下擴張的腳步,甚至後退一些,歸還一部分海域!”

這句話一說,敖胤好像稍微放開了一些,又繼續說道:“現在腳下所站之處,在大約兩萬年前,此處可還是一片汪洋,是屬於我水脈龍族的領地,原本這片海域,也棲息著不少的水族,可如今卻成了你們人族的土地,那些水族,要麽死在了你們人族手裏,要麽隻能遷徙到了其他的地方。”

“人族海州,整片土地,幾乎原本都是一片汪洋大海,可如今,海州之廣闊,已經足以抵得上人族正常的數十個州的大小,所以想要停戰,問題根本並非在我龍族,而是你人族如何做!”

敖胤說完,目光看著莫河,眼中似乎多了一抹嘲諷的意味。

莫河這個時候還沒有開口說話,坐在他身旁的葛平卻先開口了。

“道友這斷章取義之言,說的倒是慷慨激昂,仿佛這兩族交戰,都成了我人族的過錯一般。”

莫河將目光轉向了葛平,準備看看這位金仙要如何反駁,敖胤也同樣將目光轉向了他。

臉色有些蠟黃的葛平,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身體不太好,有種弱不禁風的感覺,此刻可能心中稍微有一些激動,他的臉上,微微的出現了一些紅暈。

“我人族起於微末,曆經千辛萬苦,才擺脫了被肆意殘殺,淪為血食的命運。”

“人族興起之時,和龍族之間其實並無太深的恩怨,隻因當時人族所處,是位於當時靈族和妖族的土地之內,最先與龍族積怨,乃是龍族主動來攻!”

“時值人族弱小,哪怕龍族主動來攻,人族也隻能千般忍耐,後人族興起,取代靈族地位,實力未穩之時,也是龍族發難,肆意發動洪水海浪,一念之間,在人族境內造就千裏澤國,傷我族人甚多,故人族奮起反抗!”

“人族第一皇朝時期,海州初開,所退土地,皆是被沒之土,後你龍族不甘休,屢次三番來攻,於第二皇朝時期,人族方才擴大海州,抑製龍族入侵,若是道友覺得兩族征戰至今,皆是我人族過錯,那未免有些太過自欺欺人了吧!”

葛平這幾句話說完,臉上更多了幾分紅暈,看起來就真的像是一個病人一樣,不過可想而知,一位金仙境界的強者,絕對不可能是一個病人,他這種表現,隻能是他所修的功法,或者所領悟的道對他所造成的。

葛平話一說完,敖胤就立刻再次開口說道:“人族當初能夠崛起,取靈族以代之,本就是趁亂而為,海州之土,在龍族當初與靈族爭峰之時,就以為我龍族所的,人族後起,也是奪靈族之土,如何能從龍族手中奪海州土地!”

“笑話,人族初起之時,龍、妖兩族皆輕賤我人族,欲以人族為血食,多有欺壓,豈僅為土地之事!”

……

莫河坐在那裏,看著兩位金仙境界的強者,你一言,我一語的各自指責,他就在那裏默默的聽著。

葛平所說的那些內容,莫河以前在讀過的典籍之中,不止一次都看到過,可從敖胤所說的話裏,同樣的一句話,意思就已經變了,或者說解讀的角度不同。

莫河聽他說了這麽多,有一部分的確是人族的問題,他想指責也沒錯,但對龍族自己的問題,在敖胤看來根本就沒有問題。

而歸根究底,他會這麽想的原因,就是哪怕到了今天,人族的實力已經如此強盛了,龍族和妖族,兩族依舊還有些看不起人族。

對於他們來說,人族的血脈有些太低微了,普通的人族實在是太過弱小,壽命也很短,根本不值一提,這樣的一個種族,如何能夠和他們相抗衡。

龍族的那種傲氣,是他們與生俱來的,自詡要比人族高貴的他們,很不希望人族一步步強大起來,甚至變得比他們還要強大,這是兩族矛盾最開始的一個主要原因。

而恩怨糾纏了這麽多年,早已經很難解開了,莫河之前也明白這一點,他也沒有想著向解開恩怨,和平共同發展的這個方向去努力,如今的這種情況下,除非徹底的將另外一方壓服,否則根本不會有什麽和平可言。

葛平和敖胤兩人唇槍舌劍的交談了一番,結果到最後,兩人同時閉口不言,目光看著對方,神情都變得非常的平靜,隻是眼底深處,帶著一股隱晦的殺意。

口舌之利,哪怕說的再多,說的再有道理,對方也都可以狡辯,最終能夠一錘定音的,還是取決於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