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莫河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望著火焰消失的地方,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在他身旁的幾位純陽境界高手,現在臉上的神色都和莫河差不多,甚至在他們的心中,比莫河更多了一份沉重。

純陽三災,這是大家遲早都要經曆的,能修煉到純陽境界的高手,就沒有哪個不想再更進一步,問鼎元神真仙境界的。

可是,現在就在他們眼前,一位老牌的純陽境界修士,竟然在三災中的火災這一災劫上,就已經身死道消了,連最危險的雷災都沒有挨到。

幾名純陽境界高手之中,大多數人的實力還不如天瓊道長,以天瓊道長的實力,姑且身死道消,那輪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又該如何應對?

一時之間,幾人心裏都非常的壓抑。

純陽境界的高手這邊隻是感到壓抑,而那些瓊華宗的弟子,他們此刻的心情,就完全是悲傷了。

自家的宗主渡三災之難,已經準備得如此充分了,沒有想到最終的結果卻是如此殘酷,火災之下,直接屍骨無存,甚至魂飛魄散,隻留下一點真靈前去轉世。

千年修行化作泡影,諸多的布置和手段,結果還有一小半沒有用上,不得不讓人歎息扼腕。

眾人靜靜地注視著那片地方,似乎期待著還會有奇跡發生,不過顯然這是一種奢望,**裸的現實已經擺在了眼前,哪裏會發生什麽奇跡。

最終,還是瓊華宗的人反應了過來,幾名瓊華宗的長老上前,將那些天瓊道長留下來的法寶全部收起來,然後其中一位長老走到莫河等人的身邊,對著幾人行了一禮之後說道。

“各位前輩,我瓊華宗宗主渡劫失敗,但仍感謝各位前輩援手幫助,可否請各位前輩回瓊華宗小坐,我等幫宗主處理一下身後之事。”

莫河和身邊幾位純陽高手對視一眼,然後大家都點了點頭。

天瓊道長渡過三災失敗,身死道消,但作為瓊華宗的宗主,他的牌位還是要供奉起來的,日後他的事跡,也會被瓊華宗的弟子銘記,這也是宗門的傳承之一。

來到世上走了一遭,誰都希望能夠留下些什麽,最好能夠永遠被別人記住。

莫河等人回到瓊華宗,一起見證了瓊華宗弟子供奉起天瓊真人的牌位,之後,他們還有幸見證了瓊華宗新任宗主接掌宗門的儀式。

天瓊道長安排的極為妥當,在他渡三災之前,就已經培養出了一位新的純陽高手。

莫河現在越發覺得,天瓊道長對自己無法渡過純陽三災早有預感,所以他才做了那麽多準備,提前培養好了接替自己扛起瓊華宗的人,這才開始渡三災。

瓊華宗新任的宗主,是天瓊道長的親傳弟子,資質不錯,修為是純陽境界初期,性格也比較沉穩,相信他能夠做好一宗之主。

在新任宗主接任之後,莫河等幾名純陽境界的高手並沒有立刻分開,相反大家聚在一起好好交流了一下,特別是針對這次的渡災,交流了各自的收獲,這才各自離去。

“大道同源,但卻道路萬條,果然,能夠修煉到純陽境界的高手,真的是半點都不容小覷!”在回去的路上,莫河一邊飛在空中,心中一邊想道。

在回來之前,和那些純陽境界的高手交流,莫河發現雖然這些人的實力不如自己,但真的是個個都有兩把刷子。

看過天瓊道長渡三災失敗之後,在很短的時間內,每個人針對三災之難,竟然又都提出了一些奇思妙想。

就比如說那位丹道小宗門的宗主,對方的就提出了煉製三災秘藥,就像對方之前拿出來的避風丹一樣,可以針對性的煉製應對火災和雷災的丹藥,從而提升度過三災的幾率。

而其他的純陽高手,也都提出了一些想法,有一些也同樣想借助外物,特別是陣法之類的,還有人想要創造出一門有針對性的秘術,在關鍵時刻應該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甚至有人在自創分渡三災之法。

雖然大家交流的這些想法,現在都隻是想法而已,但是不可否認,這些想法的確具有一定的可行性,而且在一群純陽境界的高手手中,說不定真的能夠從想法而落為現實。

回到望月山,莫河意料之中的發現任雲騰並不在青梅觀中,就連餘嶽也不在。

放出神識在周圍一掃,莫河很快就在玉河碼頭發現了任雲騰和餘嶽。

自從青梅觀正式開宗立派之後,有著每月一次星辰之力的吸引,子安縣的散修數量已經越來越多了,自然也就變得熱鬧起來。

而人多了之後,這些散修免不了要彼此交流,莫河每次布道去的玉河碼頭,就成了散修經常出沒的地方。

“……師叔不會騙你的,想當年,你師叔我就是在外摸爬滾打,見識了諸多風景,最後才成功入道的,所以說,想要入道,不能光一味的苦修,你不要老是抗拒和周圍接觸,要學著去接觸,去認知,這樣你才有可能入道!”任雲騰走在前麵,一隻手拿著酒壺,另外一隻手拿著一塊很精致的糕點,一邊走一邊吃著,同時含糊不清地說道。

跟在他身後的餘嶽,手中也同樣拿著糕點,不過對任雲騰說的話,餘嶽卻聽得非常認真。

“這小子轉性了,竟然把餘嶽的性格缺陷分析的這麽透徹!”莫河通過神識探知到任雲騰的談話,不由笑著想到。

自己外出,任雲騰拉著餘嶽出去玩,這一點莫河並不意外,因為這很符合任雲騰的性格,不過任雲騰剛才所說的話,就有些讓莫河意外了。

就像任雲騰所說的一樣,餘嶽對陌生人具有很強的防備心理,連帶著對於自我的保護意識也很高,可這種防備心理,同樣會讓他對周圍一切具有一些警惕性,很難徹底的放開自己,去接受周圍的一切。

入道,領悟了一點道蘊,需要的就是感悟天地萬物,從而有那麽一點玄之又玄的領悟。

餘嶽進入蘊氣大圓滿的境界不久,莫河原本是打算再過一些時日,才點明他的這一個問題的,沒想到卻被任雲騰提前點破了。

不過想一想,莫河也覺得正常,任雲騰其實也非常優秀,隻是在青梅觀中,與莫河無憂相比,才稍顯頻繁一些。

而且任雲騰的成長經曆,其實和餘嶽有類似之處,他可能更加能夠體會到餘嶽的那種防備心理。

莫河在關注了一會任雲騰和餘嶽兩人之後,便收回了神識,任由兩人去玩了。

他也沒有讓兩人平日裏一直要待在望月山上的想法,完成了每日的早課之後,其他時間都可以自由支配,況且現在任雲騰帶著餘嶽,未嚐不是在帶他修行。

“你師叔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那時候我可比你機靈多了,雖然隻有我一個人吧,但也沒受過多少欺負,還從一些前輩那裏得到了些好處。”在莫河收回神識之後,任雲騰帶著餘嶽一邊向前走,一邊繼續說道。

他回頭望了一眼,看到餘嶽望向他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不信任,任雲騰立刻停下腳步,伸出手使勁搓了搓餘嶽的頭發。

“乖乖的,你小子還別不信,在我入道之前,就已經學會了釀酒之術,而且學的相當好,後來入道的時候,那更是獨自一人在山中入道,也就是那時候才遇到了你師傅和師公!”

“像我也算是天縱之才,隻可惜拜在你師公門下比較晚,要不然,好吧,我的資質比起你師傅和師公,的確還差一些!”

任雲騰繼續說著,連他這幾年已經說得比較少的口頭禪,都重新從他口中蹦出來了,不過看到餘嶽越來越古怪的目光,任雲騰想到無憂和莫河,感到有些挫敗感的閉嘴了。

轉過身,任雲騰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然後繼續帶著餘嶽向前走,好似漫不經心的繼續說道。

“你小子和當年的我很像,對別人都抱著警惕心,這個沒錯,但是有時候你換個角度想想,其實也沒必要這樣,都是小人物,誰一天到晚想著要害你。”

“再說了,想害你的人,你光在心裏警惕就夠了嗎?那當然不行!警惕沒錯,但你得去了解他,了解了他的虛實,你就不害怕他了,就能想到怎麽去對付他,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修煉也是一樣的,想要入道,你得先接觸,先細細的了解,上到樹上怕掉下來,那你得選一根堅固的樹杈,掉到水中怕淹死,那你先學會遊泳不就好!”

餘嶽跟在任雲騰的身後,聽著任雲騰說的這些話,感覺字字珠璣,全都說到了自己的心裏,讓這段時間有些迷茫的餘嶽,似乎就像是一下子找到了方向一般。

看著走在自己前麵的任雲騰,餘嶽突然之間覺得,對方的背影好像變得高大起來了,這段時間任雲騰種種不靠譜的行為,在餘嶽心中留下壞印象,在此刻全都一掃而空。

突然間,餘嶽感覺到心中一種悸動,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不顧自己所在的地方,盤腿便坐在了那裏,體表迅速覆蓋了一層淡青色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