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青梅觀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那些散修最終還是離開了,雖然沒有得償所願,但好歹得到了一些東西,並且有了莫河的一個承諾,等修為到達了陰神境界,就能成為莫河的記名弟子。

不過,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恐怕這樣選擇的人也不會太多,陰神境界,在其他的小宗門之中,都已經能夠成為長老了,為何要跑到青梅觀來做一個記名弟子?

莫河也正是明白這一點,才給出了這樣的一個承諾,萬一到時候有人真的願意跑到青梅觀做一個記名弟子,那莫河當然願意收。

陰神境界的修士,隻是作為一個記名弟子,青梅觀收下絕對是利大於弊。

和那些散修一同離開的還有任雲騰,在他修為沒有達到一定程度之前,這種外出放養的方式是最適合他修煉的方式。

青梅觀重新恢複平靜,不過畢竟是正式開宗立派了,多少還要和以前表現出有些不同,莫河也沒有什麽大的舉動,就是下山了幾次,在整個子安縣的範圍,傳下了一篇養氣之法,以及在玉河碼頭講解了幾次道經。

這也是在向鏡妙仙宗學習,當初莫河去鏡妙仙宗所在的鏡州,給他的感覺就是人人向道,與鏡妙仙宗有關的事物,早已深入了鏡州百姓的方方麵麵,甚至連孩童啟蒙讀物,也都是道經。

那時候莫河就認識到,一個真正的大宗門,應該具有怎樣的影響力。

如今青梅觀正式開宗立派,和那些大宗門當然無法相提並論,但莫河願意為此努力,不奢望能夠達到如同那些大宗門般的影響力,起碼在子安縣這裏,應該給當地帶來一些好的影響,讓當地的百姓受益,也讓青梅觀在子安縣根基穩固。

莫河並不打算一蹴而就,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改變如今的子安縣,那樣固然可以,但對於本地的百姓來說卻有些太過突兀了。莫河打算從點滴做起,逐步的改變,每年帶來一點新的變化,也讓大家心裏有一個緩衝的過程。

同時這麽做,還可以給青梅觀刷一刷存在感,畢竟青梅觀門下弟子稀少,除了喜歡在外麵浪的任雲騰,無憂和莫河都經常埋頭苦修,被無憂收入門下的餘嶽性格也差不多,莫河還真擔心自己不這樣做,青梅觀的存在感會非常的弱。

慢慢來,逐步做,現在是莫河在改變子安縣,日後無憂和他的弟子餘嶽也會參與其中,這也是一種修行。

這一天早上,山上的三人做完了早課,無憂給餘嶽授課一個時辰之後,就讓他自行去修煉了,看著跑到演武場去自行修煉的餘嶽,莫河突然對著身旁的無憂說。

“這孩子的詳細情況我還沒有問過你,今天跟為師說說吧!”

餘嶽跟著無憂回來已經好幾個月了,但之前一直在忙開觀之禮的事,莫河一直沒有仔細詢問過無憂。

這段時間莫河仔細觀察,發現餘嶽各方麵都相當不錯,心中已經認可了這個徒孫,所以想仔細的了解一下餘嶽。

聽到莫河的問話,無憂略微組織了一下話語,然後開口說道:“回稟師傅,餘嶽這孩子是弟子和莫青、莫柳外出遊曆的那一次遇到的。”

“當初遇到這孩子的時候,是在一處縣城外,小小年紀的他,正在自己獨自一人耕種土地。莫柳見他一個人幹的辛苦,就用農家之術幫了他,在準備離開的時候,這孩子跑上來問了莫河的名字,並且問莫柳今後在哪裏能夠找到她,說以後要報答莫柳。”

“弟子初始也沒有在意,直到後來返回途中,經過那處地方的時候,又遇到了那個餘嶽,那時候他在和一群孩子打架,受了一些傷,最後我們三人一起幫了他一把。”

“後來莫柳打聽到,餘嶽家人出了些意外,住在他一位親戚家中,日子過得不太好。”

莫河一直耐心的聽著,聽無憂講到這裏,他差不多就明白,餘嶽眼中為何有那麽深的戒備之色。

“弟子之所以前段時間返回收他為徒,是因為弟子在那孩子所住的房間中發現一些東西,那是用一些碎紙、碎布之類的東西,上麵寫著字,都是在他父母出事之後,幫助過他的人的名字,其中有莫柳的名字。”

“弟子在真正收他為徒之前,也好好的觀察了他一段時間,發現他真的將那些幫助過他的人都記在了心裏,並且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盡可能的去回報他們。”無憂說完,目光看向了演武場的方向。

莫河微微點了點頭,他現在明白了,無憂為什麽要收餘嶽為徒了,資質之類的是一個方麵,重點是這孩子的心性。

哪怕是因為他的一些遭遇,讓他對別人有極深的戒備,但對於幫助過他的人,餘嶽全都記在心中,並且知恩圖報,這就是非常難得的品質了。

“明日開始,你帶著孩子做完早課之後,我親自教導他一個時辰!”莫河緩緩的開口說道。

“多謝師傅!”無憂聞言,臉上露出一個幹淨明朗的笑容。

莫河親自教導,自然要比他教得好,無憂自己雖然算不上不善言辭,但平日裏也是一個話不多的人,修為雖然到了陰神境界中期,但是讓他教導弟子,無憂自己都能夠感覺到,他的教課水平明顯不如莫河。

好在餘嶽是識字的,一些名詞也都能理解,所以哪怕進度慢一些,無憂暫時還能應付,現在有莫河親自教導,相信餘嶽的修煉,很快就能夠步入正軌了。

第二天,餘嶽在接受完無憂的教導之後,開始在接受莫河的教導,僅僅一個早上的工夫,餘嶽自己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家師傅和師公兩者的授課水平,完全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自己師傅教課,內容講的索然無味,許多地方都有些難以理解,而師公授課,同樣的內容多少能夠有趣些,而且對於要注意的地方講的非常清楚。

授課結束之後,餘嶽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家師傅,目光中的怪異之色立刻就被無憂發現了,麵無表情的回頭看了餘嶽一眼,立刻讓其乖乖跑到一邊,自行去消化早上所學內容了。

莫河看到了師徒二人的小動作,心中感覺有趣,但轉念間便想到自己以前教導無憂和任雲騰的時候,似乎也有一些這樣的小插曲,驟然之間,莫河對於“傳承”二字,似乎有了一份更加深刻的理解。

望月山上的三人繼續平靜的修煉,但是在子安縣,隨著莫河傳下一篇養氣之法,以及幾次講解道經之後,子安縣的百姓中,竟然有幾個人迅速練出了靈氣,感覺身體比以前好了一些。

通過這幾個練出靈氣的人,向周圍的人證實了莫河船下的養氣之法的真實性,頓時讓其他的子安縣百姓,也紛紛更加用心的修行養氣之法,彼此間還會經常交流。

這些百姓倒也不圖能夠成仙得道,特別是那些年齡大一些的,心裏都清楚,他們入道的希望渺茫,大家隻不過是感覺新奇有趣,畢竟這些修煉之人的東西,他們以前可都沒有接觸過。

如今青梅觀的莫道長傳下養氣之法,他們沒事的時候修煉一下,雖然沒有什麽神異的能力,但能夠強身健體,就已經是非常好的事了。

而且修煉之後,以後天黑就又多了一件事情可以幹,平日裏和別人談論的話題也又多了一點。

經過半年左右的發酵,子安縣的百姓幾乎人人開始修行養氣之法,就連鄰近的縣城,也有人慕名前來學習,特別是那些家中有孩子的,誰不希望家裏出一個修煉者。

而玉河府的修士,對於青梅觀正式開宗立派之後的第一項舉措,心中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他們其中有一些人去過那些大宗門所在的州府,自然知道那些地方,那些大宗門也是這樣幹的。

這種傳下養氣之法的方式,許多的小宗門也曾效仿過,隻是相比那些大宗門,絕大部分的小宗門始終都少了一份引人向道的影響力,導致他們傳下的養氣之法,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堅持修行的人並不多。

傳下養氣之法固然是一件好事,不少散修也是因為這養氣之法,而意外走上修煉之路的,隻是子安縣這養氣之法能被大家重視多久,這就需要時間來驗證。

在大多數的散修心裏,並不看好青梅觀能夠像那些大宗門一樣,長久的讓養氣之法傳下去。

畢竟就算是養氣之法,從定心靜氣,真正能夠冥想打坐開始,再到煉出一縷靈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年齡越大,思想越繁雜的人,越難邁出這第一步,當初莫河在這一步也被困了不少的時間。

而就算練出了靈氣,蘊氣境界的修行,不會有什麽神異的效果,所耗費的時間還不少,在沒有外力幫助的情況下,想要到達蘊氣境界後期,恐怕最少得數年之功,又會讓不少的人放棄。

在眾多玉河府本地的修煉者一片不看好中,青梅觀正式開宗立派的第一年,舉行開觀之禮的同一天,一片純淨的星辰之力從望月山上空灑落,覆蓋了整個子安縣。

“子安縣父老既有向道之心,青梅觀每月末最後一日,將以星辰之力助益,成其道功,聊以貢獻!”當莫河的話音響起的那一刻,玉河府本地的修煉者大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