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被迫登台這明薇劍法之奇,連李寒秋也看得暗暗稱讚,忖道:“這丫頭的劍法,詭奇莫測,實非好與人物。”

隻見明薇長劍一探,挑起那陸坤棄在彩台上的長劍。

但聞啪的一聲,那長劍仍然回到兵刃架上原來放劍之處。

這一挑之勢的困難,比起施放暗器,百發百中,更難數倍,勁道、手法,無不要恰到好處。

明薇挑起長劍,投回兵刃架上,連頭也未回過一次,似是心中有著十成十的把握,那長劍定然會投人兵刃架上。

隻見她緩緩走回彩台中央,說道:“哪一位有興,上台賜教賤妾兒招。”

她連呼兩聲,台下竟是無人再敢上台比試。

原來,那黑煞神在江湖上威名甚著,眼看她輕輕易易地傷了那黑煞神,台下倒有大半人被她震住,不敢輕易再上台比試。

方秀突然回過臉來,目光投注到李寒秋的臉上,微笑說道:“張世兄家傳武功,博大奇奧,天下聞名,怎不上台玩玩,也好讓我等開上一次眼界。”

李寒秋心中一動,暗道:“他這般挑我上陣,不知是何用心,難道他已瞧破了我偽裝的身份,逼我上台,借那丫頭之手,逼我用出‘七絕魔劍’。”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方大俠可是希望兄弟傷在那姑娘手中麽?”方秀微微一笑,道:“張世兄武功精深,方某早有耳聞,被許為西北武林道上後起人才中第一高手,那丫頭能在張世兄手中保得性命,應該是萬全之幸了。”

李寒秋心中道:“我如執意不肯上台,反而令他更添疑心。”

回顧了雷飛一眼,道:“我上台會會那位姑娘,方大俠的盛意,咱們卻之不恭。”

雷飛道:“公子病體尚未康複,不宜過於勞動。”

方秀微微一笑,接道:“難道張世兄當真要隱技自珍,不肯讓我等一開眼界麽?”這句話說得十分露骨,也完全暴露出心中的疑竇。

李寒秋冷冷說道:“如若我不登台一試,隻怕方大俠懷疑我們來路不明了。”

不待雷飛再接口多言,霍然站起身子,一提氣,就在原位騰空而起,飛上彩台。

久走江湖,老於世故的雷飛,也警覺情勢有些不對,方秀逼著李寒秋登台比試,不外有兩種用心。

一種是已確知兩人是冒充西北道上的張公子,但不確知來路,心中懷疑,借那彩台上花女之手,逼使李寒秋施展出看家本領,以查明他的身份,求證心中之疑。

二是已完全知曉兩人底細,準備借台上花女之手,除去兩人。

情勢的轉變,使得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雷飛,也有些極感困惑。

目光轉動,隻見自己座位四周所坐之人,大都身著勁裝,佩帶兵刃,而且其中甚多已非昨夜之人。

顯然,金陵方秀已然早有準備。

任那雷飛足智多謀,此刻也不禁暗悔大意,江南二俠是何等人物,豈能再一再二,如若今夜自己和李寒秋再換一個身份來此,江南雙俠也許無法認出來了。

心中念轉,李寒秋已然登上彩台。

方秀立時全神貫注,凝注台上。

雷飛暗中提聚真氣,暗道:“如若局勢有變,我等隻好向外闖了。”

但見李寒秋一抱拳,道:“在下長安張………”明薇接道:“長安張公子,西北武林道上後起之秀,領袖群倫的少年英雄。”

李寒秋連觀十餘陣,覺著自第九陣秀薇開始,秦淮花會主持人,才派出真正的高手出戰,這明薇孤傲不群,劍法精絕,自己登台,全為方秀擠迫,並無求勝爭名之心何不對她客氣一些。

他這裏主意暗定,也就不過眨眼間工夫,微微一笑,道:“姑娘誇獎了。”

言罷,又拱手一禮。

明薇欠身還了一禮,道:“張公於究竟是名家氣度,和一般武林人物大不相同,不知張公子和賤妾比試什麽?”李寒秋心中暗道:“我如和她比劍,以這丫頭的快速劍法,非逼我用出‘七絕魔劍’不可,我如和她比掌,或是換一種兵刃,或可掩這一時。”

略一沉吟,道:“刀劍太凶險,在下和姑娘比試掌法如何?”明薇右手一招,把兵刃投到架上,道:“好!公子請出手。”

李寒秋右手一起,道:“姑娘請!”一招“簾卷西風”拍了過去。

這一掌,本該擊向明薇前胸,但李寒秋卻故意把掌勢一偏,擊向明薇左肩。

明薇嬌軀一側,道:“公子好穩重。”

右手疾起,五指扣向李寒秋的腕穴。

李寒秋低聲說道:“姑娘好精純的擒拿手法。”

右手一沉,避開五指,左手閃電拍出。

明薇道:“張公子褒獎。”

嬌軀一個大轉身,避開了李寒秋的掌勢.雙掌“閉門推月”,反擊過來。

李寒秋心中忖道:“這丫頭不但劍法精絕,拳掌上的造詣,實也不凡。”

他不願炫露,也不便接明薇的掌勢,橫裏跨出三步,避開一擊。

明薇嬌聲叱道:“公子盛名攸關,不要故意相讓。”

喝聲中,雙掌連發,一招快過一招,攻勢淩厲至極。

李寒秋既不想和她硬拚掌力,隻好改用擒拿手,拿她的肘、腕。

轉眼間,雙方已對拆二十餘招,但卻未硬拚一掌。

李寒秋忖道:“這丫頭不但劍招精奇,掌法、內功,似是都有著很高的成就,我們這等打下去,不知要打到幾時才能分出勝負?”心念轉動,精神略分,掌勢不禁一緩。

就這一緩之勢,那明薇竟然能及時把握,左右雙掌,同時搶攻,一掌拍向李寒秋的左肩。

李寒秋吃了一驚,陡然向後退了三尺。

明薇如影隨形,急追而上,擊向前胸的掌勢一變,五指分開,控製了整個前胸,使那李寒秋無法回掌相救,左手忽的一招“穿心掌”,直推過來。

李寒秋心中動怒。

暗道:“這丫頭招招淩厲,如果不讓她吃點苦頭,隻怕今日之局,難有結果。”

其實,這乃是他心中的本能反應,勢在意先,左掌迅如電光石火一般,疾推而出。

但聞蓬然一聲,雙掌接實。

原來,李寒秋心中有所顧忌,有很多精奇招術,不敢施展出來,此刻情勢迫人,隻好施展出來。

明薇和李寒秋硬拚一掌,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但李寒秋也被震得手腕一麻。

暗道:“這丫頭的內力,竟也不弱。”

明薇冷笑一聲,道:“張二公子好強的內力。”

口中說話,人卻又衝上來,雙掌連環拍出。

李寒秋這次不再顧忌,拳掌齊出,一招強過一招,和明薇展開了一場搶製先機的快攻。

金陵方秀低對韓濤說道:“二弟,你知他的拳路麽?韓濤搖搖頭,道:“瞧不出來。”

方秀道:“那是非要迫他比劍才成。”

韓濤說:“不錯!”雷飛自李寒秋登台之後,一直在留神著江南二俠的舉動,看兩人交互低談,立時凝神傾聽。

他雖未完全聽到兩人之言,但以他在江湖上的廣博見聞,聽得一句,已然不難了然內情。

心中暗道:“江南二俠分明已對我們懷疑,逼他上台比武,分明是一種有計劃的陰謀,怎生想個法子,通知他一聲才是。”

心中念轉,彩台之上,已然有了變化。

隻聽一陣砰砰啪啪之聲,響過之後,兩條人影霍然分開。

凝目望去,隻見李寒秋麵帶微笑,那明薇卻一臉嚴肅之容。

雷飛心中暗暗忖道:“如若他戰勝明薇,就算露出痕跡,想那江南雙俠也不便在眾目睽睽,下令圍襲,隻要不讓他們找出借口,事情就好對付了。”

但聞李寒秋緩緩說道:“姑娘承讓了。”

明薇冷冷說道:“我沒有敗啊!”李寒秋一皺眉頭,道:“那是說凡是登台比試的人,一定要分出傷亡才成了?”明薇緩緩說道:“我仍有再戰之能,自然是不算敗了。”

李寒秋冷笑一聲道:“在下不願傷害姑娘,故而手下留情,雖拿住姑娘關節,但卻未下毒手,姑娘知是不知?”明薇緩緩說道:“張公子如能使賤妾失去再戰之能,此刻自然算公子勝了。”

李寒秋道:“好吧!姑娘既是不肯,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咱們隻好再比過了。”

明薇道:“這次仍然由張公子選擇了。”

李寒秋心中暗道:“看來是想和我比劍了。”

口中卻說:“姑娘可是想選一樣造詣最深的武功,和在下比試麽?”明薇道:“如若張公子要賤妾選擇,賤妾想和公子比劍。”

語聲一頓,接道:“兵刃雖然凶險,但如被點中,定然見血,就算傷得不重也可一目了然,誰勝誰負,無法狡賴。”

李寒秋忖道:“她大約已奉指命,逼我用出七絕劍法。”

當下緩緩說道:“好吧!姑娘既然覺著劍法上成就較高,在下就奉陪姑娘比劍。”

明薇不再答話,退到兵刃架上,取過一柄長劍,道:“公於請自選一支。”

李寒秋原地未動,道:“有勞姑娘,隨便替在下取一把就是。”

明薇取過一柄長劍,投擲過去。

李寒秋接過長劍,退下劍鞘,道:“在下本無登台之心,隻是不便推卻方大俠的盛意,隻好登台獻拙,咱們比劍,以百招為限。”

明薇道:“公子之意,可是說百招之內,定然能勝得賤妾了?”李寒秋搖搖頭,道:“如是百招之內,咱們仍是不分勝敗,那就不用再比下去了,在下算輸就是。”

原來,他在這瞬息之間,已決定不施展“七絕魔劍”求勝,以免泄露身份。

要知那“七絕魔劍”,不但快速絕倫,而且招招都惡毒無比,四十歲以上的武林高人,大都知道“七絕魔劍”的厲害,如若施展出來,不但江南雙快可以瞧出,就是場中之人,隻怕也有很多瞧得出來,師父昔年行走江湖,劍下傷人甚多,結仇無算,說不定台下之人,就有師父昔年的仇人,惹出無謂的紛爭。

隻聽明薇冷漠地說道:“賤妾明白了,張公子早已胸有成竹,百招之內,定可勝我。”

李寒秋道:“姑娘不要誤會,在下並無此意。”

明薇道:“那是說我們在百招之內,定要分出勝敗。”

語聲一停,接道:“張公子,請出手吧!”李寒秋心中暗道:“這叫弄巧成拙,她心中有此誤會,必然要全力出手,這一場比劍之爭,隻怕十分凶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