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青塚巧遇李寒秋目光轉動,隻見北麵五丈外,有一個突起青塚四周荒草蔓延,當下奔了過去,準備隱人青塚之後。

隻見那青塚草叢之中,一雙炯炯眼神,冷電一般直射過來。

敢情那青塚後草叢中,早已藏得有人。

李寒秋本能地右手一握劍把。

凝目望去,隻見那人身著青色勁裝,青帕包頭,麵目可辨,卻是那數度相逢的娟兒,當下鬆開劍把,行了過去。

娟兒因李寒秋戴有人皮麵具,而瞧不出他真正身份,兩道銳利的目光,不停在李寒秋身上打量。

但神情之間,並無出手之意……李寒秋緩步行了過去,低聲說:“是娟姑娘麽?”娟兒怔了一怔,道:“你是誰?”李寒秋道:“在下李寒秋。”

娟兒一撇嘴,冷冷說道:“你戴了人皮麵具?”李寒秋道:“是的!別人要我戴,我就隻好戴上了。”

娟幾道:“別人要你去死,你也去死麽?”語聲一頓,接道:“你們來這裏於什麽?還有那兩個人是誰?”李寒秋心中忖道:“彼此既非同盟之友,那是不能告訴她了。”

但聞娟兒接道:“我知道一個是雷飛,還有一個呢,是什麽人?”李寒秋搖搖頭,道:“很抱歉,在下不能告訴姑娘?”娟兒冷冷地道:“你這人沒有良心,我救你一命,又傳訊給你。

娟兒道:“從此歇手,不再存奪取那靈芝之心。”

李寒秋道:“在下本無貪圖靈芝之心,但既有此奇物,隻是想見識一番而已。”

娟兒沉吟了一陣,道:“你隻是想看看麽?”李寒秋道:“曠世奇物,難得一見,開開眼界,也是好的。”

娟兒道:“如若李兄能答允小妹,或可讓你一償心願。”

李寒秋暗道:“好啊!你終於承認那靈芝和你有關了。”

心念及此,不禁微微一笑。

娟兒道:“你笑什麽,不要認為我別有用心,明日,你們即將會知曉今夜中,有著多大的變化。”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今宵你易容而來,我也瞧不出來是你,幸好你們及時而住,未為那暗記引誘,更巧的一是你也躲人這處青塚,這並非你或我有意安排,這般的巧遇,你能說不是一個緣字麽?”李寒秋道:“姑娘之意,可是想勸在下,立時回頭?”娟兒道:“是的!希望你能相信我,聽我相勸。”

李寒秋接道:“這個已牢記心中,必將報答,不過,那隻限李某個人。

姑娘如有需用在下之處,粉身碎骨,在所不辭,但在下不能出賣朋友。”

娟兒突然微微一笑,道:“我不過說笑罷了,不要認真,救你豈是望報?”語聲一頓,接道:“如是你們不來,今夜也將有很多人來,定然有熱鬧好看。”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丫頭以女兒之身,混跡於江湖之中,而且是獨來獨往,今日在張家為婢,明日又混人李家作奴,不知究竟在鬧的什麽把戲?”心中念轉,口卻未曾多問。

但聞娟兒低聲說道:“快些看,又有人來了。”

李寒秋凝目望去,果見三條人影,疾奔而至,到那岔路所在,略一猶豫,從正中一條道上行去。

這時,月兒已出雲層,清光如水,李寒秋隱隱識出,正是武當派中三人。

三人去勢奇速,晃眼間,走得蹤影不見。

李寒秋低聲說道:“他們好像是走錯了路。”

娟幾道:“為什麽?”李寒秋道:“應該走左麵一條。”

口中說話,暗中卻留心著娟兒的反應,希望從她神色間,瞧出一些內情。

那知娟兒隻是微微一笑,既無驚訝之容,亦無忿怒之意,神色間是一片平靜。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丫頭小小年紀,為人處事,竟是如此的冷靜沉著。”

隻聽娟兒低聲說道:“快些看,又有人來了。”

李寒秋凝目望去,又是三條人影,疾奔而至。

行到那岔路口處,停了下來,仔細地瞧了一陣,也順著正中一條行了下去。

娟兒待三人行遠之後,才緩緩說道:“你知道這三個人的身份麽?”李寒秋搖搖頭,道:“不知道。”

娟兒道:“可想要我告訴你麽?”李寒秋道:“如是姑娘願講,在下洗耳恭聽,不願講,那也就算了。”

娟兒道:“少林寺中的和尚。”

李寒秋奇道:“他們都明明穿著俗家人的裝束。”

娟兒道:“這才叫出人意表啊!”李寒秋道:“出家人也要改裝,所作所為,隻怕不是什麽好事。”

娟兒道:“非偷即盜。”

談話之間,又是五條人影,停在那岔路口處,略一觀察,順著正中一條路行了過去。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位娟姑娘似是識人很多,應該問她一下才是。”

當下說道:“姑娘可認得這五個人麽?”娟兒道:“自然是認識了。”

李寒秋道:“這五人是何身份?”娟兒道:“峨嵋和青城兩派中人。”

李寒秋道:“兩大門派如何能夠走在一起呢?”娟幾道:“一則因為這一代峨嵋和青城兩派掌門人,交情特佳。

二則是因為兩派自知實力難以和少林、武當兩大門派抗衡,外患內情使兩派攜手合作。”

李寒秋道:“姑娘對江湖中事,似是知曉得很多?”娟兒道:“誇獎!誇獎!”李寒秋道:“他們這些人雲集於此,不知有何用心?”娟兒道:“你呢?今宵來此用心,恐怕也就是他們的用心了。”

李寒秋道:“在下麽,受人邀請而來。”

娟兒道:“神愉雷飛?”李寒秋道:“不錯!”娟幾道:“來此何為?”李寒秋道:“找尋一件東西。”

娟兒道:“什麽東西,可否告訴我?”李寒秋道:“我想,你一定知曉得比我清楚,但在下仍是再說一遍,來此,誌在找尋一株靈芝。”

娟兒道:“說的倒是實話啊,不過……”李寒秋道:“怎麽樣?”娟兒道:“如是李兄能夠不為所動,那就更叫賤妾敬重了。”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在下倒不重視所謂人間奇物,隻不過被他們拖入漩渦之中,欲罷不能。”

娟兒道:“雷飛拖你?”李寒秋道:“這似乎不用說得太明白吧!”忽然間想起一件事,低聲接道:“娟姑娘,你和那丁佩很熟吧?”娟兒道:“是啊!他對你說了麽?”李寒秋搖搖頭,道:“沒有,他言語謹慎,生恐言語有失,泄露內情。”

娟兒道:“什麽內情啊?”李寒秋望了娟兒一眼,道:“這不過是在下隨便猜想罷了。”

娟兒道:“可否說出來?”李寒秋道:“隻怕和靈芝有關。”

娟兒微微一笑,不再接言。

李寒秋接道:“在下說得對麽?”娟兒搖搖頭,笑道:“一定要我告訴你麽?”李寒秋道:‘那是姑娘的事了。”

突然間,來路上又是四條人影,聯袂奔來,在那岔路口處,略一猶豫,也從中間一條小道上向前奔去。

李寒秋道:“關於那靈芝和你姑娘的關係。”

娟兒道:“你好像很清楚,可是那丁佩告訴你的麽?”李寒秋淡淡一笑,道:“丁佩和我談的.絕無靈芝的事,此事,我還是聽別人談起,我和丁佩是純道義的交往,絕沒有牽扯到利害上。”

娟兒笑道:“你想來想去,想到我的身上來了。”

李寒秋道:“如若姑娘肯說出內心之言,這事情不但和你有關,而且全由你居中操縱。”

娟兒接道:“啊喲!李兄可把賤妾恭維得太高了。”

李寒秋道:“姑娘如是不肯承認,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娟兒道:“你要我如何承認呢?”語聲停頓了良久.接道:“李兄,你肯聽我良言相勸,就不要卷入這是非之爭。”

李寒秋道:“姑娘可否說得更明白些。

’”娟兒道:“自然可以……”似是在籌思措詞.沉吟了一陳.接道:.“姑且不論是否有靈芝這樁事,但卻有無數的武林高手.相信了這件事情,而且也為此不惜動武。”

李寒秋道:“這都是姑娘居中調度之功了。”

李寒秋道:“這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叫在下想不出原因何在?”娟兒道:“什麽事啊?”李寒秋道:“一批人走錯了路,也就是了,怎麽全都走錯了呢?”娟兒道:“你可知道該走哪一條麽?”李寒秋道:“就來路方向而言,他們應該走左麵一條才對。”

突然間,響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遙遙傳來,劃破了靜夜。

娟兒道:“你聽到這聲音麽?”李寒秋道:“聽到了,十分刺耳。”

娟兒道:“你可能辨認出,這一聲慘叫在何等情形之下發出的麽?”李寒秋道:“他遇上了驚怖的事。”

娟兒道:“這是垂死前的呼叫,包括了驚怖和痛悔,這一聲呼叫之後,就永遠再叫不出聲了。”

李寒秋道:“姑娘怎能如此肯定呢?”娟兒道:“在這一方麵,我有著人人所難及的辨識之能,我能夠從一個人呼叫談話聲音中,聽出他內心的善惡。”

李寒秋道:“有這等事,實是叫人難信。”

隻聽幾聲厲喝,傳了過來。

李寒秋道:“姑娘自稱能夠從聲音中聽出事情變化,這幾聲厲喝,又是怎麽回事呢?”娟兒道:“那是他們遇上了勁敵,雙方動手互搏,一方呈現不支。”

李寒秋道:“是哪一方不支?”娟兒道:“那沒有喝叫的一方,那些喝叫聲,乃是激厲氣勢,希望一舉殲敵。”

李寒秋心中暗道:“相隔遙遠,無能看到,她姑妄言之,我也隻好姑妄聽之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看起來,你似已胸有成竹。”

娟兒微微一笑,道:“你說的什麽事啊!”娟兒道:“如若他們心無貪念,再比我聰慧十倍的人,也無法使他們俯首聽命啊!”李寒秋道:“這麽說來,姑娘已經挺身而出,發號施令了?”娟兒道:“我能出麵,卻也不願出麵,隻是重要當口,點他們一點就是。”

李寒秋道:“所以,你將他們引人歧途,使他們自投埋伏之中?”娟兒道:“什麽埋伏?”李寒秋道:“江南雙俠和會武館主,他們已經召集了很多高人。”

娟兒笑道:“你也知曉很多事,你行走江湖時日不久,但比起那些自命老江湖的人物,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寒秋道:“這也並非是全無道理。”

娟兒道:“因為你智慧絕高,常人難及,是麽?”李寒秋搖搖頭,道:“非也!因為在下心無貪念,所以能早晚清醒,觀察大局”娟兒點點頭,道:“好吧!你既然知曉了,告訴你也無妨了。”

李寒秋道:“在下洗耳恭聽。”

娟兒道:“這居中之路,確實是那江南雙俠安排的埋伏,而且在路中,又作了很多暗號,引誘他們深人埋伏。”

李寒秋道:“江南雙俠膽子很大啊!竟然敢和諸大門派為敵!”娼兒笑道:“他們敢這般胡作非為,不惜暴露出猙獰麵目,自然是有所仗恃了。”

李寒秋道:“仗恃什麽呢?”娟兒道:“也許他們想服下靈芝之後,功力大進,足可傲視武林,也許在他們之後,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支持。”

李寒秋道“娟姑娘,可否少說幾個也許?”娟兒道:“這都是可能的事,也許他們已經是兩者兼有,才敢這般大幹。”

李寒秋心中暗道:“她似是知道很多事,而且大都是將要發生的事,此人之言,實要字字句句記在心中才成。”

心中念轉,口中卻淡淡說道:“姑娘難道要袖手旁觀,任那靈芝被人取去麽?”娟兒道:“那靈芝隻是傳言,是否確有其物,誰也不敢斷言。”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丫頭好生陰險,那丁佩守護靈芝,明明是她遣派,她卻裝出一副毫不相幹之狀。”

但聞娟兒接道:“不管如何,那靈芝之事,已為人所確信,再加上即將舉行的會武館英雄大會,使這場爭奪靈芝的事,更為熱鬧。”

目光轉注李寒秋的臉上,接道:“李兄今夜來此,是否也為奪取靈芝而來呢?”李寒秋道:“是的!今宵在下確為靈芝而來。”

娟兒微微一笑,道:“可否聽我奉勸一句話。”

李寒秋道:“姑娘盡管請說。”

李寒秋道:“可是在下等三人同來,我一人答應了姑娘,他們兩位必會答應啊!”娟兒道:“想法子說服他們,萬一無法說服,那就隻好任憑他們去了。”

李寒秋道:“他們如去,在下難道獨自退回去不成?”娟兒道:‘你能獨自退走更好,萬一不便,不妨和他們去瞧瞧,但要記著,走在最後,不可涉險。”

最後這兩句話,說得口氣十分肯定,似乎是進人那埋伏之人,生還之望,十分微小。

李寒秋沉思了片刻,道:“多謝姑娘指點,在下想請教一事?”娟兒道:“什麽事?”李寒秋道:“關於那江南雙俠,是否也在那裏?”娟兒道:“就算江南雙俠在那裏,他們也不會露麵,隱在幕後指揮。”

李寒秋正待再問,突聽一聲輕嘯傳了過來。

這正是那李寒秋和雷飛等約定的信號,李寒秋霍然站起身子,道:“在下要走了。”

說罷,縱身而出,飛出青塚。